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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景两家的婚事沸沸扬扬的传了几日,就被另一桩大事覆盖。

顺义候府世子魏钰上书放弃世子之位,自请迁出族谱,另立门户!

嫡长子放弃世子之位,这在大霁并不新鲜,乔家那位嫡长公子便是将世子之位让给了胞弟。

只是这迁出族谱,另立门户,便有些惊世骇俗了。

双亲在世不可分家,这是如今大霁子民奉行的孝道。

魏钰此举,已算得上是离经叛道,忤逆不孝。

按理说,合该遭人口诛笔伐。

可魏钰此番却并未惹来多少指责谩骂。

只因在这之前,先有顺义候夫人吴氏下毒谋害魏钰的传闻。

据知情人透露,那毒堪比□□,差一就当场要了魏钰的命,如今虽是大难不死醒来,却仍是命悬一线,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而魏钰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自请迁出族谱,放弃世子位,只求保住性命。

顺义候府的家风本就让人不敢恭维,如今又闹出了这种毒害元妻留下的嫡长子之事,更是叫人暗骂不止。

虽说这高墙大院中,从来不缺少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但是闹到京兆府,还是极为罕见的。

所有人都等着看这场闹剧该如何收场时,魏钰突然撤了状子,并对外宣称脱离魏家,与顺义候断绝父子关系,自此与魏家再无瓜葛。

虽然此举令人唏嘘,但众人却未对魏钰有过多指责,更多的是怜悯同情,毕竟,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脱离家族放弃世子之位,做一个平民呢。

要不是魏家欺人太甚,这小公子何至于此啊。

魏钰出魏家这日,有很多人过来看热闹,只见魏钰闭着眼面色惨白的伏在护卫背上,瞧着像是没什么气息了,而随他离开的除了背他的护卫,便只有一个书童,书童臂弯里只挎着一个小包袱,除此之外,没带走任何身外之物。

前来接魏钰的是霍氏生前的管事,瞧见小主子这般当即就红了眼,还偷偷的抹了泪。

堂堂侯府世子,最终只乘着一辆小小的马车,缓缓驶出众人的视线,凄凉可怜至极。

此情此境,叫任何人瞧了都觉得于心不忍。

当年若不是霍氏嫁到魏家,顺义候哪能在长安站住脚,可到头来,魏家连她唯一的血脉都容不下,说一句狼心狗肺,都是辱没了狼狗。

一番指指点点后,众人也就散开了。

心里对顺义候府又多了些轻视,还连带着骂了几句吴家。

而他们不会知道,那小小的马车里,魏钰扭动着脖颈,伸了个拦腰中气十足的抱怨,“杨叔,回府后先让人备些重口味的酒菜,这些日子天天茹素可委屈死我了。”

杨管事笑的很是和蔼,“小主子放心,来时就让人备着了。”

“不过,小主子回府先洗漱一番,清清外头的晦气。”

魏钰点头,“杨叔说的是,得好好清清。”

说罢,踢了踢一旁将小包袱死死抱在怀里的从南,“你也是,回府就给爷去洗干净,免得沾了晦气。”

“抱这么紧干嘛呢,又没人跟你抢。”

从南瞪大眼反驳,“这可是夫人留下的东西,自然得好生看着。”

顺义候跟吴家都急着想要魏钰撤案,这种时候对魏钰的要求自然是有求必应。

虽然心疼霍氏的嫁妆,但与儿子的前程相比,顺义候还是忍痛应了。

只不过霍氏当年带来的嫁妆里,物件首饰什么的早就被吴氏拿去当卖了,剩下的都是庄子跟铺子,当年霍氏走的急,临终前将地契尽数交给了魏钰,但魏钰那时年纪尚小,又面临失去母亲的痛苦,一时不慎被顺义候拿走了好些,要不是杨管事有手段,这些庄子铺子也早都没了。

但杨管事为了留住这些铺子,每月的盈利便让魏家拿了不少。

魏钰此番将这些地契要来,吴氏心痛的脸都发了白。

广陵霍家就魏钰母亲一位姑奶奶,当年出嫁时,霍老太太给的嫁妆极其丰厚,光顺义候拿走的那些铺子庄子的盈利就够顺义候府平日的开销了,这样大的摇钱树,吴氏当然是一万个舍不得,

但舍不得又能如何,跟吃牢饭和儿子的前程相比,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杨管事看着从南怀里的包袱,眼眶又泛了红,“老奴总算等到这一日了,都是老奴无能,守不住姑娘留下的东西,白白叫他们占了这些年的便宜。”

魏钰忙正色宽慰道,“若不是杨叔当年反应快,我手中的地契怕是全都没了,这些年杨叔辛辛苦苦经营斡旋,我已是万分感恩,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以后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当年他还对那个人有着父子之情,才叫一大半的地契落在那个人手中。

这些地契养了侯府这么多年,就当做是还了那个人的生育之恩罢。

如今他拿回了娘亲的东西,离开了魏家,以后,便是一个新的开始。

等到时机成熟,他会将娘亲也带出魏家的。

“小主子说的是,以后,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杨管事笑着哽咽道。

“以后,还是要辛苦杨叔了。”魏钰感激道。

杨管事摆摆手,忙道,“不辛苦,只要小主子好好的,老奴做什么都值得了。”

魏钰闻言心中一酸,眼角微微泛了红。

杨管事见此忙岔开话,“小主子上次说老将军要来长安,可是真的?”

魏钰微敛心神,点了点头,“是真的,昨日收到消息,就快到了。”

杨管事眼神一亮,看了眼从南,试探道,“小主子,老将军来长安可是为了小主子的婚事?”

魏钰一怔,也跟着看了眼从南。

从南面不改色的偏过头,他什么都没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杨管事忙笑道,“小主子勿怪,是老奴好奇才追问的从南。”

自姑娘离世后,老将军再没来过长安,乍一听到这消息,他自然极其震惊,很想知道个缘由。

魏钰倒也没有瞒着杨管事的意思,“不是不告诉杨叔,是想着给杨叔一个惊喜的,杨叔许多年没见过外祖父了吧。”

提及此,杨管事又红了眼,哽咽道,“老奴,是许久不见老将军了,也不知他老人家身子可还好。”

“杨叔放心,外祖父康健着呢,不然这一次也不会亲自前来。”

魏钰道。

“也是。”杨管事敛住心神,平复气息后,笑着道,“不知小主子看上的是哪家姑娘。”

魏钰挑了挑眉,唇角一弯,“杨叔到时候就知道了。”

杨管事见此,眼角的笑容更深了。

不管是谁,能叫小主子心悦的都是顶顶好的姑娘,且瞧小主子这样,那是喜欢极了的。

看来,府中很快就要添主母了。

再过不久,再添个小小主子,府里就热闹了。

这么说来,现在不能再唤小主子为小主子了。

都要娶妻了,当年的小主子已经长大了。

“主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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