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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二?婶不信道:“那你昨日一晚没回来?,不就是在入宫之前处理好丰楼那一摊子?”

夏川萂惊奇的打量郭二?婶:“二?夫人真是眼明心明,是不是这府里每一个人都逃不出您的法眼去?”

郭二?婶冷哼道:“做主母的,要是没这点本事,干脆卸甲归田得了。”

夏川萂拱手?敬佩道:“佩服,佩服,二?夫人当真是女中豪杰!”

郭二?婶推了她一下,失笑道:“快别促狭了,也?不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夏川萂解释道:“我是听说长公?主殿下带着画进了一次宫,殿下又?大张旗鼓的即将在丰楼宴请这满城的王公?权贵,就猜到?陛下大概会宣我进宫一趟,但我也?是确实不知道这宣人进宫的圣旨会是什么时候到?,所以就想着赶紧将事情都办完,也?不至于?临进宫的时候还手?忙脚乱的。”

“谁知道,陛下竟是这样心急,幸亏我连夜将事都给安排好了,否则,要是后日大宴,让殿下及诸位王公?们不满意?,可不是砸了我丰楼的招牌?”

听了夏川萂的这一通解释,郭二?婶不由?佩服道:“这也?是你神机妙算了,怨不得别人都比不上你。”

夏川萂谦虚笑道:“过奖,过奖。”

郭二?婶一笑,对这莫名奇妙来?的圣旨信心中有数了几分,夏川萂刚才也?说了,大概是要宣她进宫的圣旨,至于?为什么要宣她进宫,自然是为了让夏川萂这个再次成名的画师进宫为陛下作画了。

圣旨也?如郭二?婶猜测的那般,就是庆宇帝见到?夏川萂为端敏大长公?主做的画之后,宣她进宫也?为他作一副。

夏川萂盛名之下,有端敏大长公?主护着,她可以想为谁作画就为谁作画,不想为谁作画,直接拒绝就行了。

但这天下,有一个人不是她能?拒绝的了的,那就是皇帝。

所以,夏川萂接了圣旨,请英国公?和英国公?世子陪着内监喝杯茶水,她回去自己院子里去收拾一番,就随内监进宫。

夏川萂院子里,太夫人已经?着人给她收拾进宫的行礼了。

夏川萂看了一番,这么多人收拾来?收拾去,竟然只给她收拾了一个小小的包裹,而这小小的包裹里只两?件东西,一个是她的小衣,另一个,是银两?和银票。

夏川萂以前也?是进过宫的,但她都是当日进当日出,是没在宫中过过夜的,所以,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进宫的话可以带些什么东西。

太夫人跟她解释道:“宫中自有用度,除了银两?,其他东西一概是不能?带进宫去的,未免麻烦,就不给你多带了,我也?知道你性子,小衣定是不愿意?穿外头的,便给你带了两?件换洗的,我亲自跟内监说清楚,不会搜查你的。至于?你作画的颜料和笔墨,宫中定也?已经?备好,你无需担心。”

夏川萂挽着她的胳膊叹道:“也?不知道这次进宫会呆几天?可惜,后日不能?和您一起去丰楼了,我已经?让人在丰楼里给您准备好了住处,您要是累了,就去那里歇息......”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直到?太夫人将夏川萂交到?这宣旨内监的手?上。

太夫人客气道:“劳大监费心,我这孙女儿跟在我身边长大,从小没吃过苦头,若是有失礼之处,您多担待。”稍一示意?,周姑姑奉上一个小小的荷包给这内监。

这内监忙推辞,连连道:“太夫人可折煞老奴了,您的东西,老奴可不敢收,会折寿的。”

太夫人亲自将荷包塞入他的手?中,拍着他的手?背笑道:“规矩不能?废,老身这孙女,还要大监多多看顾呢。”

这内监捏紧了手?里的荷包,心下满意?,躬身弯腰再三保证道:“女君名声在外,咱们也?佩服的紧,您放心,咱家定会好好儿照看女君的。”

太夫人:“如此?最好,等她出宫,老身自有重谢。”

内监忙道:“您太客气了......”

自始至终,这内监的腰就没在太夫人面前直起来?过,但在场的英国公?、国公?世子、郭守礼等人都不曾小看了这位内监。

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是庆宇帝身边的有名有姓的内侍?

越是英国公?这等常在皇宫大内行走的近臣,越是不会轻忽这些宦官。

夏川萂抱着自己的小包裹出门,刚坐上进宫的车,郭继业就急匆匆骑马从城外大营回来?了。

夏川萂都奇怪,郭继业难不成会缩地成寸的功夫不成,怎么他人在京郊十里之外的大营,收到?消息不需要时间的?回城不需要时间的?怎么就回来?的这么快呢?

郭继业也?没下马,在马上跟内监打了一声招呼,护送着夏川萂的马车一路来?到?了宫门口。

这内监很识趣,留下时间和空间给夏川萂和郭继业叙话。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夏川萂道:“我进去了,你回去吧。”

郭继业:“......保重。”

夏川萂忍了忍,还是道:“你这什么表情,我是去给人作画,你怎么瞧着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

郭继业:“......我总觉着,一个错眼看不到?你,你就飞去我见不到?的地方了。”

夏川萂听了这话,心里有些痒痒的,突然就有些舍不得了,她拍了拍他的胳膊,笑道:“不会的,等我给陛下画完画像就出宫了,你等我。”

郭继业垂眸看着她,并没有回答。

夏川萂还想再说两?句,内监已经?过来?催了,她就丢下一句:“等我啊......”就跟着内监入了宫门。

郭继业目送她的背影离开,亲眼看着宫门关闭,在原地站了良久,才牵着马徐徐往回走。

高强和赵立在远处候着,见着郭继业沉默着面无表情的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才好。

不一会,又?有一人骑快马过来?,见到?郭继业之后,马上骑士勒停了马,高强见礼道:“乔公?子。”

郭继业抬眼去看,是乔彦玉。

乔彦玉下马,看了眼他身后不远处的宫门,道:“我今日才回京,就听说府上有内侍去宣旨,要......她进宫,是因?何?事?”

郭继业:“作了一副名动京师的画作,被?宣入宫给陛下作画去了。”

乔彦玉大大松了口气,心道,看你这如丧考妣的模样,还以为川川入宫做娘娘去了呢。

乔彦玉笑道:“原来?是入宫作画,我姐姐也?是常入宫陪伴淑妃娘娘的,我请她入宫帮着照看一二?,川川很快就会出来?的。”

郭继业看着他道:“我们府上太夫人和端敏大长公?主会请人照看她的,就不劳动郡王妃和淑妃娘娘费心了。”

乔彦玉还想再说些什么,郭继业就告辞上马离开了。

乔彦玉看着郭继业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紧闭的宫门,也?打马离开,回自家府邸去了。

夏川萂一路随着内监来?到?太极殿,内监跟夏川萂道:“女君稍等,老奴先去禀报。”

夏川萂客气道:“有劳胡大监。”这内监名字叫胡祥,因?是在庆宇帝身边伺候的,夏川萂便客气的称他一声大监。

胡祥微微颔首,转身入了太极殿,夏川萂站在太极殿之外的台阶之上等候召见,来?往的宫女、太监乃至大臣们,都低头沉默行走,绝不东张西望眼神乱瞟,也?不会跟人随意?攀谈,就连走路都轻的跟猫走路一般,听不到?一点声音。

夏川萂心道,年初进宫那次还没有这样肃穆的,看来?郭继业说的庆宇帝身体越发沉重只见肱骨大臣是真的了。

等了得有两?刻钟,胡祥出来?,宣夏川萂觐见。

夏川萂随胡祥转过正殿,来?到?了东配殿,东配殿里已经?燃上了火盆,腿上盖着皮毛毯子的庆宇帝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夏川萂在七步外叩首道:“民女夏川,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川萂双手?交叠贴在冰冷地板之上,额头抵住手?背,静静跪着等着庆宇帝开口要她起身。

等了好一会,夏川萂跪的脊背都要酸了,才听庆宇帝慢悠悠的声音响起:“是夏川啊,起来?吧。”

夏川萂尽量身形稳重不打晃的站起身,眼眸低垂,不去看老迈的头发几乎全?白的庆宇帝。

庆宇帝道:“赐座。”

胡祥给夏川萂搬来?一个绣凳,庆宇帝用下巴点了一下对过的位置,道:“坐那里。”

夏川萂:“......民女不敢。”

庆宇帝笑道:“你不坐朕跟前,怎么看清朕的面容,给朕作画呢?”

看来?,端敏大长公?主是跟庆宇帝详细解说了夏川萂的作画过程,庆宇帝才会知道,夏川萂作画之前,是仔细端详了端敏大长公?主的面容,才能?根据她的面相做出“返老还童”的画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