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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床上惊坐起,后背火辣辣地疼,疼如骨髓的那种疼,疼的脑壳都要掀开的那种疼。

花朝“嗷嗷”叫着爬起来下地乱转,却根本避不开这种疼痛,她撑着手臂在床边艰难站住,面色肉眼可见地苍白。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天光大亮,刺目的阳光映在窗扇上,花朝支撑不住半跪在床边上,汗如雨下。

后背上的疼痛不固定,但是重叠交错直入肺腑神魂。

她早就已经清醒了,并且想明白了这是因为什么!

谢伏在受刑!

该死的共感!

花朝哆哆嗦嗦根本站不起来,她伸手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她竟然把谢伏刺伤师无射,一定会遭受刑律殿惩戒的事情给忘了!

“啊!”她忍不住叫出声来,脑子都疼得不清醒了。

花朝两辈子都没遭过这种罪,疼得蜷缩在地上,哼哼唧唧直挠床板。

“啊啊啊!爹!娘哎……”

花朝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了一眼手腕上面的莲花,黯淡无光。

她疼得这么厉害,谢伏受的怕不是普通鞭刑,而是直打神魂的戒鞭。

师无射真狠啊……

花朝昏昏沉沉地想,他因为谢伏告状,挨了一百皮肉鞭子,现在他算是彻底报复回来了。

花朝只和谢伏共感,不会真的伤很重,她都痛苦的眼前重影,很显然谢伏这一次得被人抽出半条命去。

师无射,真狠啊。

花朝昏死过去之前,只有这个想法。

再醒过来的时候,花朝是被脸蛋上面湿漉漉的舌头舔醒的,她睁开眼,就看到了她的小黑球在焦急地蹭她。

花朝很虚弱,面色白得有点泛青。

后背上还在细细密密地疼,虽然没有昨天那么撕心裂肺了,但是一动也是犹如扒皮抽骨。

花朝艰难撑着手臂起身,然后欲哭无泪的捶了下床!

她真是吃够了爱情的苦!

她绝对不再招惹师无射和谢伏这两个“罗刹恶鬼”!

花朝哆哆嗦嗦起身,外面天色已经重新黑了下来。

她撑着手臂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跌跌撞撞跑去了花良明的屋子。

花朝在架子上翻找,把储物袋撑开,扔了一大堆伤药进去,自己也吃了不少。还拿了几个空瓶子。

身体有劲儿了,但后背还是疼。

有婢女听到屋子里有声音了,才来敲门问花朝:“大小姐,要准备饭食吗?”

花朝之前给这些婢女立的规矩,是她要睡到自然醒,也就是说她屋子里面没有走动的声音,不许婢女进来打扰。

因此她之前晕死在地板上也没有婢女进来打扰。

花朝嗓子里发出似哭似笑的长调,叽歪了一会儿穿了件斗篷,然后拿了一件花良明屋子里的飞行法器凤头小舟,又拿了一件隐身灵器灵隐甲,遮她自己身形,准备一会儿要偷渡去思过峰。

她用膝盖想,也知道现在师无射肯定在医阁救治,而谢伏这个刺伤同门的罪人,今早被施了鞭刑,现在肯定在思过峰。

师无射好算计,他确实出来了又成功把谢伏送进去了。

花朝要去看谢伏。

不是她担心谢伏,也不是心软,而是她疼啊!

她需要谢伏的血缓解疼痛,也得让谢伏好的快点。

思索间,花朝对门外的婢女道:“给我端些好消化好入口的粥食进来。”

得吃饱了才能干事儿。

现在思过峰上肯定留了守峰弟子了,不可能像之前关押师无射那样,全指望他自觉。花朝得先把守峰弟子弄倒,才能取谢伏的血。

她也想过找鸿博长老和司刑长老商量,让她探望谢伏,但那是不可能的,门中思过弟子素来不得探望,若不然昨夜师无射也就不会让她偷偷从思过峰阵法缺口去了。

她昨晚上出现在思过峰的事情,现在估摸着司刑长老还没抽出空找她细问呢……

花朝抱着取了血扔下药就走的心思,忍着后背的疼,嘶嘶哈哈干了三大碗甜粥。

胃袋充盈,她趁着月色,去找谢伏取血。

花朝想着如果可以就多取一点,她爹快回来了,她让她爹给她拿谢伏的血炼点药丸子,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谢伏伤那么重,她还去取血是有点损,但是没办法她不想再疼了。

“阿弥陀佛,佛祖恕我。”花朝双手合十,朝着四方拜了拜。

临走前花朝抱起一直跟在她脚边转悠的黑球,无视床上一直亮起来的双鱼同心佩,还嫌它刺眼一样,塞在枕头底下了。

花朝摸了摸黑球,对它道:“等着,我回来喂你吃鸡腿!”

花朝趁夜出门,穿着灵隐甲,鬼鬼祟祟地来到昨天她偷渡到思过峰的那个缺口,放出一只灵鸟四外巡视了一圈,很安全,这个缺口还没有补上!

花朝忍着背上的钝痛,祭出凤头舟,小舟只够她双脚站着,宽约两尺,舟头上有个俗气的金凤头。

这是花朝小时候花良明给学不会御剑的她做的玩具,即是玩具,也是品质不低的法器。

花朝因为觉得俗气,被上面凤头气哭好几次。又因为旁人都会御剑她不会,花良明不鼓励她学,还说学不会拉倒,用这东西给她作弊,花朝十分不开心,从来没用过。

现在找出来一踩上去,凤头舟立刻隐形,稳稳地悬在半空,花朝转了一圈,露出点笑意。

然后朝着思过峰阵法的缺口飞去。

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一个黑影闪过,很快那黑影走到了花朝刚才站的地方,嘴里叼着明明灭灭的双鱼同心佩。

花朝落在思过峰阵法缺口,趁着夜色仗着自己穿了灵隐甲,游鱼一样进入了思过峰。

与此同时,蹲在山崖边上的黑影口中的双鱼同心佩灭了。

躺在医阁的师无射手中紧攥着另一块,指节用力到手背青筋鼓起。

他撑着手臂要起身,但是失败了。

胸前的伤口和他的嘴角一起涌出血来。

他垂头看着始终灰暗不被接通的双鱼同心佩,抬起手臂压在了眼睛上,遮盖住他眼中风暴般肆虐沸腾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