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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朋友被父亲认可,李禠自是喜滋滋地下去安排,中间还顺路回了一趟自己的院子,告诉了秦湛这个好消息:

“你可是没有亲耳听过刚哥的那番谈吐。说句实话,家严这几年里积威渐起,之前我也曾陪同听过一些官员在他面前说事,大多都是战战兢兢,哪里像刚哥这般地从容畅快。关键他讲的内容也十分厉害啊,别说我听着服气,就连家严也是很罕见地都没有提出什么批评意见。最后,最后还说要留他下来一起吃饭。”

“真的吗?”秦湛在为之高兴的同时,也担心地问:“那我怎么办?”

“一起来的,当然一起去吃饭呗!”

“我也去吃?……”

“怕什么?”一抬眼,原来是被李清臣留问几句话的秦刚也回过来了,“刚才我和李尚书也讲了,他知道你是秦宣德之子,特意说了一起留下。”

一会儿后,有人前来通知,饭菜已好,请两位客人与李禠一同去后院的正堂。

一去看得倒蛮隆重,主要还是尚书府里的家具摆设显得非常地气派——应该是这处宅院原本配备的,一下子就将这里的档次提升起来了。

从圆桌上预先摆上的一些冷盘来看,也就是京城里寻常菜肴,无非是根据增加的客人多加了点数量与份量而已。

正当李清臣示意秦刚等人依次在座位上坐下时,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即一抹青绿色的身影冲了进来,直接奔向正中主座上的李清臣。

“大父、大父!”【注:大父是宋人对祖父的称呼】

映入秦刚眼帘的,却是一个穿着绿袄的少女,初看两只圆圆的发髻,还以为是个小丫环,听得她对李清臣的称呼,便知应是其孙女。到了近前,再从侧面去看其脸庞,感觉约摸有个十二三岁的年纪。

少女一手扶着李清臣的左腿,一手拽着他的衣袖,别若无人地说道:“青娘今日功课做了一首新诗,念给大父听听好不好?”

秦刚突然听到这个少女自称,不知为何,一下子以为是“清娘”,竟然猛地惊得出了神。

在他穿越过来之前,虽然因为自己文科生的学习,背得了许多唐诗宋词,识得不少文人墨客,但是如果要整个大宋王朝中明确以“崇拜”一词所针对的,除了苏轼与秦观之外,紧排之后的,应该就是一名乳名被叫做“清娘”的李姓奇女子。

她,不仅在这烨烨大宋王朝以一人之力,令无数诗词大家的作品黯淡无色;

她,更以恢宏的气度与无比的豪迈,重新定义的女性文豪的标准与内涵;

千年之后的那个他,在无数面对生活窘迫与事业摧残之下的无望日子的苟且中,恰恰只是李清照的诸多诗词,令秦刚感觉到人生还有几分“绿肥红瘦”、未来尚还可能“暗香盈袖”。

多少梦中,他也能够默念出“九万里风鹏正举”的词句,感慨说出“天接云涛连晓雾”的气魄、偶尔抒发几分“气压江城十四州”的壮志!

秦刚曾一直不断地揣摩,能写出如此词章的女子,将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是如何能将字词的精巧与语句的气度合二为一,又能将情感的醇厚与思想的隽永融为一体的?

来到京城,走进秦观的生活与世界,是他早已确定于明面上的计划。

而在内心,他却早已在根据这些女中文豪成名作品问世的年代,大致推断得出此时的她应该已经出生,大约会在十岁上下的年龄,而且正在京城中积攒着眼中的繁华,认识着锦色的斑斓生活。

难道,此刻站在李清臣面前的这位可爱女娃,就是她吗?

“呵呵,青娘今天还作了诗啊!”一直不苟言笑的李清臣此时在乖巧的孙女面前,却难得地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只是今天大父这边有客人来吃饭,青娘先要给两位客人请个安,等吃完了饭后,大父再去听青娘念诗好不好?”

青娘此时才注意到桌上多出来的两名陌生人。

北宋的女子正处于唐时开放向南宋之后禁锢的一个转变过渡时期。

所以,此时对于女子的限制大多会在十三岁之后至结婚出嫁之间。

理由很简单:宋仁宗后的律令规定:女子十三岁可出嫁,所以在此之前算是未成年。未成年的女娃可以随意一点,而到了待嫁的年龄里,就不宜抛头露面了。

然后,在正式出嫁之后,女子又将重新拥有了一定程度的外出与社交的自由。

所以此时的青娘,才不会那么地避讳家里出现的客人,大大方方地站起来行礼道:“青娘这边有礼了,敢问两位哥哥如何称呼啊?”

秦刚还没有从一开始的惊喜中完全清醒过来,就算是之前与李尚书直接对话都没有打过卡顿的他,此时的说话中,却少有地结巴了两下:

“我,我叫秦刚,他叫秦,秦湛。”

“刚哥好,湛哥好。”少女的声音清脆而悦耳。

正在此时,一名中年人慌忙走进堂内,先朝李清臣行礼:“见过大人。青娘不懂事,我这就带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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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臣却白了他一眼:“有甚么不懂事?你过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高邮解试的解元秦刚,这位你应该认识,是你们编修院同僚秦宣德家的秦湛。”

李祥是认识秦湛的,而秦刚却是第一次见面,便郑重致礼道:“在下李祥,表字显征。也是青娘的父亲。久闻秦解元的大名,在编修院时皆云,秦宣德又有了一个才气闻名的族弟。今日一见,不胜荣幸。”

此话说得诚恳,显得所称的“久闻大名”并不虚言,秦刚也赶紧带着秦湛一起回礼。

李清臣说道:“既然来了,就与客人一起随便吃点吧。随意点。对了,青娘坐大父这边。”

青娘一下子得逞,冲着父亲得意地甩甩头,坐在祖父的右手边。

李祥无奈,只得在秦刚下手与李禠上手的空位置坐下,并轻声致歉。

青娘的眼睛骨碌一转,直接冲着秦刚开口发问:“刚哥,我听父亲说你才气闻名,难道你也能作得很多的好诗么?”

秦刚冷不及防听了,才喝进口里的水差点呛到。

李祥更是生气地对女儿说:“青娘,不得无礼!”

秦刚咳了两下后,连忙说:“不妨事、不妨事,小孩子说话很直,我喜欢。”

李祥听了这话,却是稍稍变了脸色。

秦刚并没有意识到,在他眼中的青娘,虽然只是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但在李祥这个父亲的心里,已经是即将进入待嫁年华的女孩子,要不是祖父李清臣的宠溺,他岂可让自家女儿就这样在有外人的饭桌上坐着又聊天呢。

李清臣仍然笑眯眯地宠爱着自己的孙女,说:“刚哥可是地方解试的解元,考试第一名,当然是才子啦!不过,青娘刚才进来时,说自己作了新诗,正好可以念给大家听听,正好也让刚哥为你评判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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