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青苗改良法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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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新党的眼中,所有的问题,都是昔日旧党的栽赃、都是过去旧党的构陷,还有的就是在旧党影响下,大批的基层官员的不配合、不主动。
眼下,只要能够解决掉旧党,那么所有的问题也就解决了。
新法万能、新法万岁!
万幸的是,如今的杭州城乡的百姓是幸运,他们的陈知州如今考虑的,并非只是上司们所要的政绩、或者干脆就是对他们的盲从与听命的态度,而是真正地想解决百姓们在青黄不接时期遇到的困难问题。
“青黄不接”一词最早是由欧阳修在他的《言青苗第二札子》里提出,大致就是指的每年在现在的七月时间,“青”就是指春播种下去的庄稼还处于青绿色的生长阶段,无法收获来食用;而“黄”则是指去年秋收后所存下的粮食,在这个时候,不仅是百姓的家里、甚至还是官府的仓储里,都差不多都是要被吃完了。
所以,不仅仅是农民,包括许多的城市居民,七月便成了大家在一年中最难熬的时间。
一些实在熬不过去的贫农、贫民就极有可能在这个时期,被迫将自己的田地、产业甚至家产变卖给地主豪强,从而沦落为奴。
因此,当初提出“青苗法”所想真正解决的,不仅仅只是延续起大部分百姓的正常生产活动,而是能够从根本上抑制此时不断扩大的土地兼并与产业掠夺,从而保障大宋王朝最重要的纳税主体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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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一认识的根本,自然是不指望此时的官僚阶层能够真正明白,而只是依赖于此时士人最原始的民本思想。
陈轩便是坚持这种民本思想的士官代表,而他在自己的任上,显然是下定了决心要解决百姓们面临的真正问题。
秦刚是从贷款产业的角度告诉他,青苗贷的本意是好的,执行中出现的问题就是由官府来操作的话,中间第一执行成本变大,第二参与官吏贪墨,于是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如果陈轩并不以迎合上司为本意,就应该把青苗贷的执行交给市场上的商人来执行。
于是他问秦刚:“那可有合适的商人愿意来承接杭州的青苗贷呢?”
“提举只要能够有此担当,秦刚相信,一定会有义商感动而来。”
“秦抚勾也不必有太多的虚言,老夫就知你与那明州大蕃商等人私交甚密,如果他们有意来支持此事,老夫便有意按此思路全力以赴进行推进!”
“陈提举一心为民,秦刚自当全力而为。”
得到这样的保证,陈轩也就放下了大半的心。
秦刚这次从处州赶到杭州,原本也没有必须的事情非要来衙门处理,一般性的公文需要他签字的,往往会随处州至杭州的商队带回去给他。只是因为意外地控制了明州的市场,不仅仅意味着处州目前正在不断扩大生产的东西,再也不必要担心两浙路这里的市场消费是否饱和,而是可以毫无负担地借助于明州的海贸出口,而实现各个产业的收益最大化。
而且,更不要说,目前已经开始开采出来的私银私铜,由此便有了极其方便的洗白渠道。
所以,这次来杭州,本来就计划约来春风得意的辛第迦,还有已经在明州忙碌了近一个多月的谈建,一起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发展。
此次,有了陈轩的拜托,秦刚便有了一个新的发展计划。
“我们要开一家钱庄?”辛第迦听完了秦刚的想法之后冒出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只能说主体会与现在的钱庄有些相近,但是我们这次要开的绝对不是钱庄。”秦刚纠正道。
“当然不能是过去的钱庄。”辛第迦略有不解地咕囔道,“尽管我从来不会怀疑过你的判断。可是按你所说的这个新式的钱庄,在收取顾客存进来的钱后,不但不收他们的保管费,却还要付给他们利息。光是这件事情听起来就足够地疯狂。我就得好好地理解一下。”
是的,这个时代钱庄的观念中,帮助顾客保管钱财,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由于宋代的货币都是金银与铜钱,对它们进行保管的话,会存在着极大的保管成本。金银进出都需要鉴定,大批量的铜钱还需要清点。长时间下,看守、运输、防盗等保管的成本居高不下。到了最后,银钱的成色评估还会有变化折损的可能。所以,钱庄向存钱的顾客收取一定的保管费用,便成了一个惯例。
而秦刚这次提出要开设一家名为“银行”的机构,相对于钱庄,它将承诺:顾客如果将钱存进银行之后,每年不仅不需要支付保管费,甚至还可以反过来获得一分之息,也就是百分之十的利息,这点虽然相对于民间放贷一年高达十分的利息显得微不足道,但关键它是打破了其他钱庄存钱要收费的传统认知与习惯。
“刚哥,顾客将银子存进咱们的钱庄,我们得花钱建银库保管、还要雇人守卫安全,时间长了银钱成色不足还要折损。有这么多的开支,为何还要反过来给顾客支付利息,这样子做图什么呀?”谈建直接提出他的疑问。
“所以啊,你所说的这些成本都建立在什么基础上?”秦刚先是反问了一句,“谁说我们把银子收进来之后就要一直存在库房里呢?这种情况下,存进来的银子当然只会发生成本,而不会给我们带来收益。可是,如果我拿这笔钱去明州港买下一船货,再交海商运出去,能获利多少?”
“现在哪怕是与其他海商的船队合作,每船便可以得有八成的利润。如果等到自己的船队建成,至少就要再翻一番。”谈建很实在地回答。
“好的,现在你在明州的海贸会社里采货的本钱够不够?”秦刚继续问他。
“当然是不够啦!哦,我明白了,我们可以用顾客存进钱庄的钱去做海贸,一年下来,至少可以跑两趟生意,而从中赚回来的钱,其实只需要拿出一点点来,就可以支付这利息。”谈建恍然大悟。
“这只是一种思路。”秦刚点点头,但是继续点出里面存在的问题,“不过,海贸的风险太大,有时一支船队遇上风暴,就会全队覆没,这一船的货物就全部赔掉了。从银行的资金安全角度来看,我们对于这些资金的使用,绝对不能只押宝在海贸上,哪怕它的利润与收益最高。其实除此之外,这些钱也是可以投在酒坊、瓷窑的继续扩大生产方面,这里的利润虽然没有那么大,但却相对很保险。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和杭州的陈知州商量过了,这次杭州的青苗贷,就全部由我们新成立的这家银行给老百姓放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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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青苗贷我倒是早有耳闻。”一直听着的辛第迦提出了他的问题,“只是这老百姓来我们的银行里借款,必须要到了秋后庄稼有了收成才能够偿还,万一他们遇灾歉收,或者余钱只够缴税,不足以偿还我们怎么办?”
“你不要忘了我的身份是什么?”秦刚微笑道,“杭州的常平仓眼下无钱可放,所以我们的银行是先以官府常平仓的名义帮其放贷,风险全部都压在了我们这里,而我还承诺陈知州在青苗贷里的利息收入分给州府一半。当然,为了这一半的收益,需要他签署以下一次的赋税纲粮作担保的文书。万一到时候百姓还不上贷款,银行就可以从这赋税里获得一半的补偿。”
“陈知州会同意这种担保吗?”谈建觉得有点不太相信。
“他怎么会不同意?”秦刚笑道,“试想一下,原先官府里自己放的青苗贷,收不上来就是全部的损失,而与我们合作的青苗贷,他却最多只要赔偿我们一半的损失。”
“可是我们自己还有一半的损失怎么办?”谈建继续问道。
“这就是我们作为商人所必须要承担的风险了。”秦刚正色道,“我们既然能够承担海贸遇风暴的百分百损失,为何不能承担农民遇灾无法偿还青苗贷的百分之五十的损失呢?而且再说了,相对于大海上的变幻莫测,江南农赋收成归零的风险实在是太小。所以,钱庄里的钱,有用在海贸的、有用在青苗贷的,还有我们稳赚不赔的矿山与作坊的,高回报的投资会存在着高风险,而低回报的投资却几乎不存在亏本的风险,这个做法便叫做风险均摊。”
又经过细细的详谈之后,辛第迦还是再一次地被秦刚说动了,便由他这个蕃商出面,与谈建联手,要在杭州成立这么一家划时代意义的新式钱庄。
为了有效地区别于同一时代的其他钱庄,便依了秦刚的提法,使用了一个让人一听就耳目一新的名称:
四海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