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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睡得晚,第二天自然起得就晚。

楚酒酒被叫起来的时候,一个劲的揉眼睛,如果不是楚绍撑着她,她能表演一个当场栽倒。

……

好不容易起来了,楚酒酒换完衣服,楚绍走进来,从衣柜里拿出两块钱,递给楚酒酒。

“一块钱给你买东西用,另外一块是应急的,没有特殊情况,就不许用。”

一块钱已经很大方了,村里小孩有的一年到头都领不到零花钱,只有过年,大人会给他们几分钱花,而条件好一点的小孩,每次也只是几分一毛的给,拿着这一块钱,楚酒酒自己没感觉,但她已经算是这个村里的白富美了。

楚酒酒把钱接过来,乖乖应下,然后被楚绍牵着,走出去和韩生义汇合。

韩生义不知道在他家门口等了多久,看见楚酒酒出来,他站直了身子。

挥手跟楚绍说再见,踏着清晨的阳光,楚酒酒和韩生义一起离开了青竹村。

现在还不到早上七点,太阳已经开始刺眼了,楚酒酒没有斗笠,只好尽量低下头,有些路段有树木,投下的阴影能遮阳,可有的路段只有农田,放眼望去全是平地,连个细竹竿都没有。

打开自己带的小竹筒,楚酒酒喝了两口井水,继续说道:“原来抓药是用来做这个,那这些药材,是不是都很贵?”

韩生义:“我抓的这些不贵。”

韩爷爷身上的病很多,但需要按月抓药的,就只有这个风湿,而韩爷爷是来了青竹村以后,常年劳累、又不适应这里的气候,才得了这种病。黄大夫来给他看病,一开始开的方子更复杂,只是后来为了照顾韩家的情况,把那些贵的药材全都替换成了便宜的药材,药效虽然打了折扣,但最起码,他们能负担得起了。

楚酒酒喔了一声,开始在心里盘算,怎么让韩爷爷喝下她家项链泡过的神奇之水。

不管有没有用,先试试再说嘛。要是真的有用,她就能帮韩生义省钱了。

两人就这么一边聊一边走,楚酒酒走得慢,韩生义迁就着她的步伐,等到镇上,估计一个半小时都过去了。原本起个大早是为了少排队,现在看来,排队是免不了的了。

楚酒酒不知道这些,韩生义也没告诉她,两人继续拖拖拉拉的前行,路过一片玉米地的时候,楚酒酒听到一个女人的笑声,小脑瓜跟探测仪一样,刷的一下,就扭了过去。

玉米地的玉米杆已经长得很高了,但是叶子并不茂盛,当地种植玉米比较少,而且成熟的晚,将近十月才能收获,现在稀稀拉拉的一大片,里面要是有个人,外面也看得见。

就比如现在,楚酒酒很清楚的看到里面有一男一女,女人正对着他们,男人则是背对,楚酒酒看到那个男人抬起手,用一种比较奇怪的方式摸了摸那个女人的辫子。

他摸的又慢又用力,而且中间还停留了一下,楚酒酒能感觉到很奇怪,但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很自然的,她把头转过去,问韩生义:“生义哥,他俩干嘛呢,那个男的为什么要揪她辫子啊。”

韩生义:“……”

他年纪也不大,但是在这方面,他早熟一点,看出那两人的关系,韩生义登时脸红起来,他不说话,拉着楚酒酒的手,往前快走了好几步,然后他才低声说道:“那两个人在处对象。”

楚酒酒仍然是一脸的疑惑,“处对象为什么要揪辫子?为什么要跑到玉米地里去?”

韩生义:“……”

他怎么知道,他又没处过对象。

想了想,韩生义解释道:“也许他们在害羞。”

楚酒酒更不明白了,“处对象为什么要害羞,这不是正大光明的事吗,耍流氓才需要害羞吧?”

韩生义一时语塞,“……也有可能。”

但是那个女人笑的很开心,不像是被耍流氓的样子,估计人家还是在处对象。

楚酒酒还小,脑子里没有那根男女关系的弦,自然就对这种事情不怎么关注,好奇过以后,就把它抛到脑后了。来到镇上,楚酒酒先跟着韩生义一起去药店,在中药柜台排了半小时的队,才终于轮到他们。

好在药方里的药材都不稀有,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都能买到,要不然,今天没买到,明天他们还得来一次。

满满一大包中药,用牛皮纸包好,这些是一个月的量。这些药材不是用来熬药汤的,而是做药丸,一次熬一大锅,晾凉以后搓成一小粒一小粒的药丸,一次就够一个月,用这种方法,可以省不少柴火,也省力气和时间。

楚酒酒对搓药丸跃跃欲试,本来这就是韩生义的活,见她这么好奇,韩生义便答应,搓药丸的时候也让她帮忙。

出了药店,韩生义问她还想去什么地方,楚酒酒扯了扯他的袖子,说想去供销社看看。

韩生义以为她是想买东西,没想到,楚酒酒说的来看看,还真就是“看看”。

……

站在收肉蛋草药的柜台不远处,楚酒酒伸着脖子观察每一个来柜台卖货的人,大多数都是带着鸡蛋来的,一个鸡蛋六分到八分钱,按个头论价钱,有些人带的鸡蛋多,价钱还能稍微往上涨一涨。有人觉得太便宜了,想跟售货员讲讲价,结果被售货员喷的面子里子都保不住,最后只能悻悻的离开。

鸡蛋是供大于求,而草药,就是供不应求了。

来卖草药的都是住在大山里的山民,青竹村虽然也靠山,但村民们都住在山脚下,对山里的情况没有那么熟悉,而这些人,是在山上长大、又在山上娶妻生子,几乎可以说,他们就是大山的一部分。

他们知道哪有草药,哪些东西看似不起眼,实际价值千金,其他山民过来的时候大包小包,除了带草药,还带来了不少山货,有肉、有果子、还有皮毛和蛇干,而有个山民,他就带了一个脏兮兮的红布,展开以后,售货员都惊呆了,当场给了他二十块。

楚酒酒站的远,听不见他们说的什么,但那红布里裹着的东西,她看的清清楚楚,是一种她从没见过的植物,好几个大小差不多的根结连在一起,楚酒酒在心底给它起了个生动形象的名字。

——二十块。

……

楚酒酒今天就是来偷师的,她准备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记下来,回家以后,再去山上找找,虽说找到的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万一就找到了呢。

韩生义看出楚酒酒的意图,不禁询问道:“你想来卖东西吗?”

楚酒酒点头点的很痛快,她不觉得没钱丢人,自然也就不会藏着掖着,“家里没钱,要花钱的地方还这么多,楚绍每天上工特别累,我也不能天天闲着。”

韩生义:“挖草药是体力活,也需要经验,很辛苦。”

楚酒酒叹气,“我知道,所以我就是来看看嘛,以后碰上就碰上,碰不上也没关系,总比碰上了,但我却不认识,白白错过要好。”

这倒是。

想了想,韩生义又问:“你想不想养鸡?”

楚酒酒瞪大双眼,“你能弄到鸡?”

韩生义嗯了一声,“如果你想养,我给你弄两只来。”

如今的政策是,每家每户只允许养两只鸡,多一个都不行,韩生义住在牛棚,肯定是不让养,楚酒酒就没这么多限制了。

楚酒酒崇拜的看着韩生义,“我早就想养了,但是我不知道去哪里弄,三婶说等过了年,她回娘家帮我问问,这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要是你现在就能弄到,那再过几个月,就能吃上新鲜的蛋了!”

楚酒酒说的很兴奋,而且她一直看着韩生义,虽然她没明确的说出来,但看她的表情,韩生义就知道,她已经自动把未来的母鸡当做他们两人的共同财产了。

其实没必要,就算她一个鸡蛋都不给,韩生义也不会在意,但是,这话他不会说出来,他喜欢楚酒酒这副跟他不分你我的样子。

又在供销社待了一段时间,快十一点了,韩生义带着楚酒酒离开这,站在国营饭店门口,楚酒酒面露纠结,“要在这里吃饭吗,好贵啊……”

上一次来这吃饭,楚酒酒点菜点出了气吞山河的架势,今天为钱所困的她,才明白那一天的自己有多奢侈。

如果可以,她真想再穿越一回,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点这么多水煎包了。

楚酒酒一脸的犹豫,韩生义宽慰她道:“没关系,我请你。”

楚酒酒眨眨眼睛,不用韩生义自己解释,她就说了,“又是你奶奶给你的钱?”

这是当然,韩生义才多大,他的钱肯定都是大人给的,就跟楚酒酒一样。

韩生义勾了勾唇,“奶奶还给了我粮票,是她让我请你的。”

这回是真的,韩奶奶真的说过这话。

楚酒酒有点高兴,还有点骄傲,“我就知道韩奶奶喜欢我。”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韩奶奶:你是如此的普通,又如此的自信。

……

韩生义:“进去吗?”

“等等,”楚酒酒又确认了一句,“你跟我一起吃?”

韩生义温和的点了点头。

这回楚酒酒不用催了,她进去的比韩生义还快,“快点快点,晚了就没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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