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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达胜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那位 “贵客” 十有八九是南衙的人,可他从头到尾没提 “军队”、“军需” 半个字,只含糊称作 “有身份的主顾”。

这般说辞,既撇清了恒荣祥 “定制军服” 的嫌疑,又把后续 “衣裳变军衣” 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仿佛恒荣祥只是做了笔再普通不过的买卖。

郁修明自然听懂了这层机锋,却不能就此打住,有些证词必须从徐达胜口中明说出来,才能作为依据。

他往前倾了倾身,继续追问:“既只是普通买卖,那为何你号所制之衣,会穿在南衙军士身上,被指认为军衣戎服?”

徐达胜立刻露出一副无辜又无奈的模样,摊开双手,语气诚恳,“大人,这小人是真管不着啊!”

他顿了顿,像是在斟酌措辞,“我们做买卖的,讲究的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客人买了衣裳,是自己穿,送亲友,还是拿去做别的用处,我们哪能干涉?

就像绸缎庄卖了绸缎,总不能管客人是做新衣,还是做帐幔、荷包吧?”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郁修明一时竟无法反驳。

徐达胜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必须把 “定制” 的关节彻底撇开,只留下 单纯市场交易的事实。

军队在外征战,缴获的物资除了按规矩上缴朝廷的分成,剩下的本就可自由处置,南衙将官在市场上采买物资,本就合乎惯例。

不过祝明月更认为,这背后其实是朝廷制度的漏洞,财务、供给、采购、监督各环节相互脱节,底下的将官手握极大自主权,朝廷只能放任自流。

有良心的主将,会采买衣物、食物当成福利,发给底层军士,让他们能过得更好些。

没良心的,就把物资克扣下来,要么转卖牟利,要么只留给自己的亲信,可怜那些军士南征北战,最后除了一身伤病,什么都落不着。

徐达胜脸上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神情,语气却多了几分感慨,“说句实话,小人后来听说衣裳被南衙军士穿了,心里还挺高兴的。

毕竟这衣裳能穿在保家卫国的军士身上,也算是‘穿得其所’,总比堆在库房里发霉强。”

他飞快地扫了郁修明一眼,见对方没反驳,才继续往下说:“可谁能想到,竟会因此被人误会成‘私造军服’,还把小人传到大理寺来问话,这实在是冤枉啊!”

恒荣祥在这桩事里,唯一 “错” 处,就是生意做得太大了。

一下子包圆了数万大军、好几个卫的衣物需求。

少府监身为朝廷要署,常年账目混乱、积弊难清,效率低到连军士的衣衫都无法按时发放。

两相对照之下,恒荣祥的迅捷高效,反倒成了“过错”,岂非莫大讽刺!

徐达胜话锋一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进而说道:“何况,这到底何为‘军衣戎服’,还有的说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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