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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水蒸发, 温吞的拥抱让困顿骤然袭来。

梁稚阖上眼,想要歇一歇,楼问津轻轻掐一掐她的脸, “阿九, 洗完澡再睡。”

梁稚非常不高兴地蹙起了眉头, 楼问津手伸到她的背后,把?她搂了起来, 亲她的额头哄道?:“听话。”

若非确实黏腻而不舒服,梁稚实在懒得动弹,她拿薄被?掩了一掩, 说:“……那你先出去。”

楼问津瞧着她。

“……我要穿衣服。”

“我在这里就不能穿吗?”

“……”不知为?什么, 此?刻要当他的面穿衣服, 竟比方才被?他脱去还要叫她觉得羞耻,“我让你出去你就出去。”她瞪了他一眼。

楼问津笑?了一声,自己捞起衣服穿上,赤脚下了床, 往浴室走去。

他穿衣服的时候, 梁稚仅将?眼睛睁开一线,偷偷地瞧了瞧, 方才那个过程里, 反倒没有留心去观察。可恶, 他怎么身材也?这样好。

一阵哗哗的水声之后, 过了片刻,楼问津走出浴室。衬衫与长裤穿戴得整整齐齐, 脸也?洗过了, 一点也?瞧不出他曾经耽于欲色的痕迹。

他手里拿了一件浴袍,走过来递到她手边, “洗完澡就睡一觉,我会叫兰姨他们不要上来打扰你。”

实则梁宅的佣工都很守规矩,如无雇主传唤,轻易不会上二楼。这也?是为?什么方才到了最后,梁稚不再克制自己,放胆出声的原因?。

“你不需要休息?”

“难道?你想让别人知道?,我在你房间里待了一下午?”

果真,梁稚立马不说话了。

楼问津指了指枕头,“阿九,帮忙把?眼镜递给我。”

梁稚伸手一摸,动作顿了顿。

她举起眼镜,十?分无辜地看向他,“好像压坏了。”

“……”

楼问津将?断了一条腿的眼镜揣进长裤口?袋里,走下楼梯。

古叔恰从书房走出来,“楼总?原来你还在这儿。正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楼问津顿步,“什么事?”

梁稚睡到下午四点方才醒来,睁眼后没有立即起床。

身体残余的一些酸楚感叫她确信方才并非梦境。

她蓦地想起了十?七岁的时候,朋友圈里有个玩伴,某天?神神秘秘地同她们分享,她和?别人“那个”过了。圣乔治女中学风严谨,学生也?大?多来自富贵家庭,一贯家教甚严,故大?家平日?里虽然偷偷传阅杂志画报或电影碟片,但并无一人真正“身先士卒”。大?家一时好奇极了,围着那个玩伴问,那是什么感觉。她低着头,红着脸说,就……一直内急,想上厕所。大?家有些失望,就这样吗?她好像也?不想让这次经历被?认为?是乏善可陈,忙说,也?不是……还是很舒服的……就是……哎呀,你们以后就懂了。

那天?回去以后,她一直在饭桌上偷瞄楼问津。

年轻男人吃饭时也?坐得笔直,目不斜视。白色衬衫领口?扣子扣得严严实实,只有袖口?露出一圈嶙峋腕骨,引人遐想。

后来她就想了个法子,让楼问津陪她去游泳。但他那天?还是扫兴得很,平日?的长裤衬衫虽然不穿了,但换了短袖衬衫与百慕大?短裤,叫她想瞧一瞧他有无腹肌都未果。她总不能把?他衣服给扒了。

之后再看文学作品,凡有相关描写她都看得面红耳赤,因?为?陡然间所有幻想有了一个具体的指向。

而在方才,这个焦躁的午后,所有幻想都变作现实,甚至成倍地超过了她能想象的极限。

她拿手背碰一碰烧红的脸颊,决定不能再回想了,于是赶快爬起床。

一楼很是安静,梁稚以为?楼问津人不在,逡巡一圈,走到起居室门口?去,才发现他正坐在她平日?常坐的那张双人沙发上看书。

衣服似乎是换过了,上午那件衬衫的廓形要更偏板正一些,而身上这一件则更宽松休闲。

眼睛没戴,因?此?他听见动静抬眼望过来时,眼神格外的清明又锐利,但在反应过来人是她以后,便又变得柔和?。

“睡好了?”楼问津看着她,有点似笑?非笑?的意思。

梁稚不吭声,走进门,又停下脚步,“……你坐了我的位子。”

“那你过来,我让给你。”楼问津边说,边合上书本。

梁稚走到沙发跟前,他也?正欲起身。

但这仍然是虚晃一招,他不过是将?翘起的腿放了下来,而后抓住她手腕往后一拽,就使她坐了下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梁稚一惊。起居室常有人来的,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她立即伸手去推,他却抱得更紧,仰面看她,一本正经地问:“梁小?姐,眼镜的损失费怎么算?”

“……又不是我压坏的。”

“哦?那就是我太用力了?”

说话声音很低,绝无可能叫第三个人听见,但她耳朵顿时烧红,“……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那你生气?吧。”

他说着,便拊她的后颈把?她脑袋按下来,仰面去吻她。她轻咬了一口?,见他没有松开的打算,伸手往他胸口?狠锤了一拳,“被?人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我亲我太太还要其他人批准么?”

“楼问津!”

楼问津倒是懂得适可而止,见她似乎真要生气?,也?就笑?一笑?,松开了手,目光却还是瞧着她,带一点浪荡的笑?意。她第一看见他这样的表情?。

她隐约觉得,他似乎心情?变得很不错,不再像上午那样阴阴沉沉。

莫非是她给了他一点甜头的缘故?

男人就是这样,给三分薄面他就要上天?。

梁稚脚尖往他小?腿上踢了一脚,“从现在起不准碰我。”

“这么狠心?”

“没错。”梁稚手掌撑着他肩膀站起身,再把?他手臂一拽,要让他让出座位。

楼问津“嘶”了一声。

梁稚忙往他背上看去,“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伤口?……”

楼问津没有作声。

“你消毒了吗?”梁稚立即去解他领口?的纽扣,“……我看看。”

手指瞬间被?楼问津团住了,他声音带笑?,“我不碰你,你却可以随便碰我是吗,梁小?姐?”

“……”梁稚猛地将?手一抽,“我看还是疼死你算了。”

这时候,大?门口?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梁稚立马捉住楼问津的手臂,把?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指一指对面,“你去那里坐。”

楼问津笑?一笑?,抄起扶手上的书本,走去对面。

进来的是来吃晚餐的宝星和?宝菱。

他们来起居室坐了一会儿,闲聊了几句,待兰姨通知开饭,才移步餐厅。

晚饭吃完,大?家去棋牌室里开了几局麻将?。宝菱不会打,她的位置让兰姨替上了。

今晚梁稚屡屡胡牌,因?为?楼总千金买笑?,自己将?胡的清一色也?要拆散了喂给她。

宝星打得没劲极了,大?过节的,输钱也?就算了,还要在这里演戏。

他瞧得出楼问津心不在焉,眼睛不看牌堆,倒有一半的时间是在看梁小?姐。

至于他的傻小?妹,也?不替他看牌,也?有一半的时间,在打量今晚不知为?何没戴着眼镜的楼问津。

手里这一把?打完,宝星推了牌堆,适时笑?说:“楼总,约了几个朋友出去喝酒,要不我就先失陪了?”

梁稚看他,“女朋友?”

“没有没有,我现在也?就够养活我自己和?我小?妹,可不敢叫其他人跟着我受苦。”

“哦。”梁稚了然,“那就是有这样一个人了。”

“……”宝星腹诽:您这么火眼金睛,怎么到自己身上就跟瞎了一样呢?

楼问津自然不会挽留,如此?牌局也?就散了。

宝星打声招呼,带着妹妹先行离开。

走到院里,宝星瞧一眼宝菱,“楼总和?梁小?姐现在似乎很是恩爱。”

宝菱一惊,自然明白兄长是在委婉点她,便“嗯”了一声。却把?头低下去,不再说话了。

宝星拍一拍小?妹的肩膀,“你这样优秀,等明年过了高考,去吉隆坡或者狮城念大?学,到时候那些青年才俊,由你随便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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