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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握在门把上的手打滑了一下, 才把门彻底推开。

他心慌意乱地大步跨进房间,目之所触是一片狼藉,不少医疗器械都被拆成了散落一地的零件,一看就是松田阵平本人干的。

他盯着另一个角落里眼熟的金属和塑料残骸看了看, 若有所觉地抬起头, 不出意料地发现监控探头也被拆了下来。

几根红黄绿色的电线从房梁上黑黢黢的圆形洞口张牙舞爪地探出, 嚣张的样子如同不告而别的某人。

所以松田阵平不是因为进来悄悄潜入公安医院的人被迫离开,而是自己主动逃走的。

萩原研二心中生出了浓重的不安,小阵平虽然做事我行我素了一些,但是从来不是不守承诺的人。昨天还说好有计划就一定告诉他, 按理说不会突然改变主意。

而且,他去哪里了?是回到了那个组织里吗?

“没有。Hiro说琴酒似乎还没正式行动,我也没听到科涅克已经回来的消息。”

降谷零眉头紧锁, 压低声音对着话筒说, “现在组织内的情况也很乱。”

昨天的炸弹威胁虽然看似严峻,但实际上爆炸并没有真的爆炸, 又因为从一开始就是公安接手,将新闻报道全都压了下去,所以外界根本得不到这场爆炸事件的详细情报。

降谷零试着从组织内部探听, 但是只看他查到的信息,推断出的结果却是萩原研二早就发现了卧底公安的增山正树,然后利用卧底,故意设计了科涅克, 把人抓到了公安。

“但实际上, 朗姆不相信科涅克是真的被抓了, 他怀疑你和科涅克是一伙的,或者说, 他怀疑你是白兰地的人。”

朗姆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安排了好几个代号成员一起去查,波本就是其中之一,所以降谷零对其中的情况还算清楚。

他联系萩原研二就是想说这件事情,但是却没想到先得知了松田阵平失踪的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松田阵平身上出过的状况太多了,哪怕人就在公安里,降谷零昨天也觉得很不踏实,所以听到这个消息后反而很快的镇定了下来。

但萩原研二大概和他相反,因此听到自己的危险状况,也分不出心思去在意。

降谷零也发现他现在听不进去别的,只好道:

“你昨天一直在帮他,他忽然从公安医院中消失,不仅会影响公安对他的信任度,而且还会影响到才到没公安没多久的你。”

萩原研二根本没想起来这件事,听降谷零这么说,不由愣了一下。

降谷零继续在电话里说:

“所以他离开一定是有突发状况,这个情况让他来不及考虑其他的因素,不得不离开。”

“但是他在公安医院里面根本联系不上别人……”萩原研二说到一半,脸色变了。

如果说松田不是因为外部原因不得不离开,那就一定是他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会不会是因为白天提到了组织,导致他的精神状态或者是身体情况恶化了……”

萩原研二想起松田阵平白天被问到组织的情报时,满头冷汗唇色苍白的样子,大脑一片空白。

昨天小阵平受了伤后,曾经有一段时间状况极为危险,但是术后各项指标又基本恢复了正常,没能查出来原因。

医生建议明早给松田阵平做一个详细检查,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和小阵平说,人就已经消失了。

难道是他的情况突然恶化了?

因为不知道松田阵平身上做过什么实验,所以萩原研二脑中的想象越来越糟糕,他捏紧了手机,声线不稳:

“小降谷,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小阵平在卡拉斯号上面杀了一个曾经对小阵平……的研究员,他的身份查到了吗?是负责什么方面研究的?”

“已经缩小范围了,但身份还在排查,我把资料也发给你。”

降谷零声音低沉了几分,

“我倒是觉得不是身体的问题,他能一个人从公安医院离开,就算是中途屏蔽了所有的监控,干扰了红外探测仪,也还要想办法避开值守的人,如果身体出问题是做不到的。”

他说到这里,却没有再说下去。

不是身体的问题,那就是……

记忆。

“如果他刚失忆了,还没想起现在的情况,只记得自己是科涅克,又发现自己被监禁,肯定会想办法逃走……”

“我找理由去他的安全屋看看,公安那边就当做犯人越狱逃跑的流程来找,你不要露面。”降谷零严肃地说。

等萩原研二答应了,降谷零立刻动身。

但松田阵平却没有回安全屋,他去了警视厅警察学校。

警校时期对他来说,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松田阵平还依然记得,他们几人曾经一起翻过靠近西边小路那一侧的围墙。

萩原研二还发现那边墙角下有个半个巴掌大小的洞,他当时从里面翻出了半盒已经生出霉斑的香烟,不知道是哪一届的前辈藏在这里的。

松田阵平特意绕过去,果然发现了哪个和印象中一模一样被石头挡住的小洞,然后从里面发现了那半盒香烟。

松田阵平定地在原地。

他分明记得萩原研二找出来之后,诸伏景光就把这盒烟扔掉了。

“万一有人晚上发现了,抽了带霉斑的烟,最后中毒就不好了。”

当时诸伏景光是这么说的,松田阵平记得很清楚,但是这盒烟现在却原样摆在这里。

松田阵平觉得荒谬。

[希拉。]松田阵平不知道多少次在心底呼唤这个名字。

而随着他的呼唤,诡谲的难以描述的可怖声响在耳边回荡。

松田阵平开始眩晕,脚下的地面起伏晃动,像是地震。

他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又重新睁开,

[是你在和我交流吗?]

诡谲的声音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突兀地消失了。

松田阵平从兜里拿出一小瓶药,是他凌晨从医院出来的时候顺手牵羊的。

他倒出十来片一股脑扔进嘴里,又觉得太干了咽不下去,于是走到马路对面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水。

仰头喝了半瓶顺下去后,他把剩下的水扔在旁边垃圾桶里。

眼前的景象重新清晰,松田阵平也翻进了警校的档案室。

十几分钟之后,他登录了警校的系统,找到了松田阵平的档案。但档案却不完整,很多内容是缺失的,甚至连指纹信息都标注丢失。

不,不是丢失,是有人特意处理过。

是组织吗?但组织没有必要这么做。

处理掉这些信息,除了能保护松田阵平本人以外,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人不能通过生理信息来判断松田阵平和科涅克是同一个人。

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只有他自己。

但是他没做过这件事。

松田阵平重新走在路上的时候,初春的第一场雨夹着细雪被风吹着斜斜飘落下来。

路上匆匆走过的上班族抖了一下,缩着肩膀匆匆往前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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