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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上绘着两个比剑的人,一人直立着,手持匕首,一人卧在桌上,脚软软搭在对方肩头,下半边身子悬空……

太扭曲了!

画虽让人羞于直视,可程令雪反而放下心——姬月恒站不了太久。

他不过是在逗她玩。

她挑起眉,指着图上的两人。

“你确定么?”

姬月恒手划过纸面,略带为难:“是有些难,但也不是全无办法。”

深奥的语气让人直觉不妙,她起身就要走,却被抱到书案上。

刺啦——

地上多了片雪色的绸布。

程令雪坐在书案边沿,桌子高度刚刚好,姬月恒握住了往两侧大大一分,而后低头故意吹气,暖风拂过带来奇怪的痒意,程令雪脚趾都蜷起。

“啊呀……”

他在此时含住她唇瓣。

和一月前在密室里生涩又肆意的那一次不同,这次他吻得格外缠绵,区区一个吻花样百出。舌尖挤入她紧抿的唇隙、搅弄她口中时,手也不闲着,把玩位于上方的印章。而舌尖逗弄吮吻她的唇珠时,长指又探入她嘴里搅弄。

她被吻得快哭时,他却松开。

突然的空落让人无所适从,程令雪怔忪地低头,姬月恒仰面目光勾着她,薄丽的唇水泽莹润,似沾了蛊。

他不瞬目地看着她,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一道咽下的除了茶水,还有属于她的馨香气息。

程令雪倏然别过头不再看。

他饮茶不是清口,也不代表他结束了适才的狎弄,而是挑衅。

他想要勾她主动低头、沉溺。

可恶的人!

然而看着这瓷白病弱却暗昧的青年,程令雪竟生出肆虐的冲动。

鬼谴神差地,她朝他弯下身。

鼻尖贴上他鼻尖,气息甫一相融,她忽而清醒,她想干嘛?

明明清楚他是在故意蛊惑她,可她居然想狠狠地吻住姬月恒,想肆意撕咬他嘴唇,想吃掉他……

她怕不是疯了吧?!

迷离的杏眸重新覆上清冷,理智在一刹间归位,程令雪忙偏过头,要掐住那个尚未萌芽的吻,可已来不及了。

“唔——”

姬月恒吻了上来。

他勾缠着她舌尖,把她平息的欲念点燃。程令雪怔愣了须臾,双臂环住他后颈,更为蛮横地回吻着他。

她的吻毫无技巧,但她越肆意,姬月恒反而越温柔,两人一进一退,一柔一刚,以这缠绵的方式在对决,欲搅乱对方神魂,夺走对方呼吸。

暧昧放纵的声音越发清晰。

吻得头晕目眩时,程令雪腰肢忽地被掐住了,姬月恒吻着她,把她从桌上抱下,让她坐在他身上。

“你——”

惊呼声戛然而止。

她直直坐上了他衣下匕首!

刀刺入的皮肉一瞬,杀戮者和被杀戮者同时轻叹:“呃……”

对峙许久,程令雪蓦地抖了下,刚一动,却被姬月恒紧紧地抱住。

“别动……”

路上一个多月里他都一副不近风月的矜持模样,她还以为最初几回他的纵情只因初尝滋味觉得新鲜。

直到此刻,才发觉想错了。

他比从前偏执。

不似之前的大开大合,姬月恒只安静地抱着她,手上却用尽全力想整个揉进,直到不能再贴近一丝一毫。

“令雪……”

青年蛊惑低唤着她名字,存在感炽人,仿佛要在里面待到天荒地老。

直过了许久。

奇怪的感觉漫开,程令雪猝不及防地抖了下,横亘中间的匕首陡然锐利。脚忽地被高高抬起,她愕然地看着姬月恒以他自己的方式复刻书上剑招。

“啊呀——”

颠倒的感觉让程令雪一慌,后背将将磕到桌子,只能向后屈起手肘撑在桌沿,脚搭在他身后椅背上竭力稳住。

这剑招太怪了……

姬月恒还垂着眸,不移眼地紧紧盯着匕首,看着它每一个招式。程令雪没脸看,别过头,见桌上摊开的书随风翻动。一页页书一前一后的摇曳。

思绪前后摇曳,程令雪开始胡思乱想,此刻若从侧面望过来,她从中折起的姿态定很像一把弹弓。

寒风呼哨,一下下拍打窗扉。

才数到百下,程令雪就忍不住想哭,可姬月恒掐着她不放,匕首还死死堵住去路,汹涌的眼泪无处宣泄。

她又羞又恼:“你快放下我!把它拿开!我想去小……

“再不拿开我杀了你!”

姬月恒却俯身吻住她。

“都给我吧。”

说罢,他稍稍往后一退。

被死死堵住的窗扉半开,窗外肆虐的急雨兜头浇了过来。

“呃——”

匕首被急雨淋了彻底。

持刀屠戮她的人亦迸出热血。

狂风急雨总算停歇。

窗前二人因寒风齐齐战栗。

翌日醒来,程令雪翻出姬月恒从青州带来那箱箧中乱七八糟的本子,一本一本撕掉,再掷入炭盘中。

姬月恒在旁安静地坐着,纵容地给她一本一本递过去。

终于烧完,程令雪放了心。

姬月恒拨弄着炭盘里的烧成灰烬的书册,主动安慰她。

“不必自责,我都看过了。”

程令雪耳垂通红,她头也不回,齿关挤出的威胁冷意彻骨。

“再多嘴,连你一道烧了。”

.

山中岁月长。

程令雪还算耐得住寂寞的人,然而在云昭山庄住了四五日,她亦觉得日子过得很慢,这里虽仆从众多,但每个人都同姬月恒与安和郡主一般安静。

一个个规矩得跟傀儡似的。

程令雪有些坐不住,问姬月恒:“我想去山下看看。”

姬月恒正在逗弄那只小狸奴,不知想到什么,怔忪许久才道:“你这样喜静,也觉得山庄的日子难捱?”

未待程令雪回应,他叹口气。

“便出去走一走吧。”

两人一猫一轮椅,在亭松和几名轿夫的相伴之下下了山。

山下是一处小镇,正在过庙会,一片热闹,到了山脚,姬月恒屏退其余侍从,抱着猫,与程令雪随意闲逛。

姬月恒抚着膝上的猫,感慨道:“十二年没来,变化很大。”

程令雪讶然:“你没来过?”

说完想起几日前同他上山时的一幕,她岔开话:“这小镇不如青州这样的大城,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

姬月恒淡然笑了笑。

“并非腿脚不便,我九岁前不发病时也还可以活蹦乱跳。”

不然仆从们何至于如此怕他?

见她好奇又不敢问,姬月恒主动道:“我四岁才中毒,因当时年幼,许多解毒的方子都不宜施用,只能以稳住毒性为准,每隔半月就会毒发。到了九岁后,母亲换了个解毒的法子,将毒从心口逼直腿脚处,这才不利于行。”

程令雪犹记得在泠州游园时听过关于此事的只言片语,但这些是姬月恒的私事,她不会问,便只点点头。

绕过一处巷子,二人迷了路。

程令雪看着左右两处几乎一模一样的巷子,有些犯了愁。

犹豫一番,她指向右边巷子。

“这边吧,这边没有狗。”

姬月恒倏然抬头,定定地看着她,沉静的眸光遽然一荡。

“你……如何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