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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派人在山谷中设了阵法,能将象谷的花期提前到三月份……”

清清垂眸听着,这并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那设阵的是何人?”她问。

古拉玉摇头:“不知,当时我未在场。”

清清有些失望。

古拉玉继续道:“后来……我大概知道了他们把象谷用在何处……我透露出消息,村寨中有比象谷更能叫人成瘾的东西,他们果然有了兴趣。”

清清暗自惊讶,这竟然是她主动说出的。

“那罗的分泌物,没有毒素,却有比象谷强万倍的致幻效果。”古拉玉拿过那只漆黑小罐,递给了清清。

清清接过,对着光往里看了看,只见里面果然覆着一层黄白色的膏状物体,十分明显。方才古拉玉那顿折腾,应当就是为了这个。

“他们拿到之后果真十分满意,要求我除了提供象谷,还要献上这个东西,至于代价——我原本打算,就这么过几年后,告诉他们那罗已经无法存活,要那边想办法找来高人,解除这个诅咒。”

这无异于与虎谋皮,清清咋舌,族长的设想太过大胆,梅相的手段一向狠辣,万一要杀鸡取卵,这小小村寨怎么经得起折腾……

古拉玉淡淡地说:“在我计划中,是把阿丹排除在外的,没想到她总生变数,还好现在她不在了……去年,一位道人来到苏罗,自称素灵真人,问了我许多。”

清清忍不住问:“您就这么都告诉她了?”

古拉玉笑了笑:“真人找上我,头一句话便是‘那罗并非必须借人而居’,我不得不对她有十分的兴趣。我们交谈了许久,真人她,的确是很能让人信赖之人。”

清清也笑了,不过是苦笑,师叔吊儿郎当又天花乱坠的样子她可太熟悉了。

“她说,要破局,首先要山谷中再也长不出象谷。”

清清问道:“不播种不就长不出了吗?”

“道长有所不知,这些年我们从未去主动播过种,那片象谷是自己长出来的……传说里,那是最早死去的那罗所化。”

清清若有所思:“这种远古时期的怪物……那片谷地既然是那罗原先的巢穴,象谷自行生长,很有可能同地底下残留的邪气有关。将邪气驱逐洗净,或许便不会再生长出新的了。”

古拉玉微笑道:“真人说的第二点果然不错。”

清清茫然:“第二点?”

“她说她不能做太多,若是全凭她来插手改变,天道会降下惩戒,我须得耐心等待,今年象谷收成之前,会有一个天定之人前来帮助,而道长果然没让我失望。”

这是在对她的肯定吧……清清说不出话,她觉得自己来到此地完全是误打误撞,没想到这一切在冥冥之中,已经是师叔的预料之内了?

师叔同须节宗往来甚密,她经常吹嘘自己占星问卜之术比须节宗宗主还厉害,但算得再厉害,算卦之人能改变的也是有限,不然只会落得个反噬早死的下场。

天定之人……品咂着花里胡哨的四个字,脑海中浮现师叔奸诈的笑容,清清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被利用了……

“我没有别的目的,”古拉玉站了起来,望着一旁黑洞洞的窗扉,“只要能终结那罗世世代代的折磨,我什么都可以做,道长想怎么办,我也全凭您做主。”

她缓缓回过头,一半的脸藏在阴影中,辨不清眉目:“若是不成功,也就罢了,阿丹已经不在这里,我并不怕有什么好失去的。”

“全凭道长做主。”她最后又柔柔一笑。

清清咽了口唾沫,艰难道:“好,好……那罗的分泌物,什么时候会被取走?”

“还有半个时辰。”

清清一惊,耽搁这么久,竟然已快到凌晨了。

她摆摆手:“无事,你交给他便是了,现下最要紧的是北山,我得去一趟,好好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拉玉颔首:“道长若有疑问,我定全数告知。”

“好,那你告诉我,你们制好的象谷被藏在了何处?据我观察,它并不在村寨中。”

“就在原来的山里,那里被设置了一个藏匿物品的阵法,我们每一年炼制好东西后,都会放在谷底某个固定的位置,一晚上过去,那些东西便会消失不见。每次交易,都是在山谷进行,他们并不会进到村寨中。”

“竟然是这样。”清清喃喃道,她此前只看出那里有催熟植物的阵法,根本没注意到还套着一个匿物的障眼法。

她叹了口气:“我会尽力而为,天一亮,我就到北山去一趟……”

话音未落,屋外陡然响起脚步声,似乎是有人踩着木梯上来了。

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清清疑惑地望向门,却见古拉玉神色大变。

难道是那个前来拿那罗分泌物的人?居然提前这么久!

清清废话不说,当即便两步跑到窗前,躬身跳了出去,双手在窗台上一扣,借助力度,跃到了屋顶上。

屋顶上还有一个人,是吹了大半夜冷风的裴远时。

清清靠着他蹲下:“冷不冷?就说了你不用来,你看,什么危险都没有。我同族长的对话你都听见了罢,我们竟然被师叔给坑了!她说我是劳什子天定之人……”

阴沉沉的天色下,裴远时并没接话,他只盯着下面那条路,面色十分复杂。

清清住了口,她疑惑地凑近:“被风吹傻啦?”

裴远时说:“师姐,那劳什子天定之人,说的好像不是你。”

清清顿住:“什么意思?”

“因为那个人,”裴远时垂下眼,“你自己看看罢。”

清清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她悄悄起身,翻下屋顶,鬼鬼祟祟地朝窗户里面看去。

房间内,古拉玉仍站在远处,她手里握着那只罐子,正朝旁边的人说话。

咦,那人竟没作上次灰褐色的平常打扮,反而穿了身白衣,好作怪,深山老林的过来也不怕弄脏。

循着白色袍角往上看,身形好像也修长了许多,这根本不是同一个人啊?这人,这人是——

在看清白衣人的面目后,清清一口气没提上去,差点直直从窗台上摔下来。

他是萧子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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