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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辈子被父母保护的那样好,只需要读书考试,而他书读得又顺风顺水,一辈子没有受过任何命运的为难。

却要骤然面对一场凶杀,一场仇人已死的剧痛。

“是的,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你在该多好啊。”他在我怀里轻声说,眼泪慢慢濡湿了我的衣服。

我当时在干嘛呢?

我可能在工地上忙乱的嘶吼,也可能在焦头烂额计算着数据,总之,我一定是为生计奔忙。

就像现在一样。

非常非常喜欢他,喜欢了很多年,他有生命危险我恨不得陪他去死,可是一旦他脱离危险,我就要为揾食奔走。

或许还是于诗萱这样一直等的女孩子更加适合他,至少,她能拿出来的爱情纯然无畏。

回神的时候,严磊又发来微信:“还记不记得欠我一顿饭呢,任总?”

我回复:“中午吧,我请客。“

这次我选了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多有情调呢?它人均1000。

老冯教过我,你要说的话有多重要,就要去多贵的餐厅。

严磊很夸张的说:“姐姐,你搞这么大是要求婚吗?”

“跟谁求婚啊?你吗?”

“那大可不必”他开玩笑道:“你的话,麦当劳就行。”

我没有再搭茬,而是低头点餐,然后道:“说起来,我人生第一次吃西餐,还是程厦他爸妈带我来的,那时候我刀叉不会用,他妈妈就替我把牛排切好了教我。”

严磊有点尴尬:“你们小时候关系那么好啊!”

“算是吧。他爸妈属于那种有很多爱,不介意分给别人。”我自嘲的笑了一下:“包括儿子的追求者。”

“哈?”严磊是真的吃惊:“我以为他追你呢!”

我笑了一下:“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他犹犹豫豫的答:“也没什么,就是你挺好看啊,又大方,说你追程厦那个闷葫芦挺不可思议的。”

“应该是因为你看到他为了我的事情特别拼吧?毕竟一个人做三个人活,还能提前完成,真的不是一般的辛苦。”

严磊的笑容凝固了,他问:“冬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那图纸你一笔都没动过。”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程厦会累成这样,后来仔细看图纸才想明白,所有的修改,都是他一个人在短短三天内完成的。

于工快退了,根本不想管我们这烂摊子,于诗萱贪玩且又是个助理,而严磊,每次开会只会把程厦的观点换个说法出来,他根本就是只做出一付勤奋的样子,一直在消极怠工。

而程厦是真的急,熬夜把他的那一份也肝了出来。

“而你也不是对我有什么意思,你就是觉得当他的面把他的女神泡到手,特别有面子。”我道:“这么欺负人可不对。”

尤其欺负我的白月光。

我有一万种方式可以报复他,我选择了最文雅的一种。

严磊总是微笑的脸,彻底冷下来:“你说什么呢?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我说:“其实我们是一类人,实力不够,家境不行,就得拍领导马屁,变着花样的搞点小动作,但是于工退了,也不会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严磊冷漠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用手机挑了一张照片递给他,是他们建筑院长和一群中年男人的合影,配文是恰同学少年。然后下一张,是程厦的全家福。

我指着其中一个人说:“这个男的,是程厦他爸爸,和你们院长是大学同学。”

严磊震惊的看看那张照片,又不可置信的看看我。

“他进所后,你一直肆无忌惮的欺负他,S大有什么了不起的,专业能力强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被你踩在脚底下。”我看着他的眼睛,弯起一个笑容:“现在知道了吗?他只是让着你。”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你就是个小丑。

严磊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强作镇定道:“他清高,他不屑争,所以你来为他打抱不平来了?”

我一笑:“其实我是为你好,严磊。”

“我说了,我们是一类人,论溜须拍马,揣摩上意,我是专家中的专家,可是我很快就明白,这些只是穷人间互相撕咬的戏码,那些出生在罗马的人,永远会得到最公平的对待。”

“所以你不要卷这条路,没有用的。”我笑道:“相信我,你嫉恨程厦,把他当成敌人,最后倒霉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说完,我起身拿衣服,显然我们俩现在已经不是可以共进午餐的关系,幸好我只点了他一人份。

能省点是点,我还有房贷要还。

最后,我回头看向严磊,完成最后一轮PUA:“想要赢过这些人,靠得不是小动作,而是他不愿做的事情你能做,他不敢做的事情你敢做,这是这个社会给我们唯一一条路,肺腑之言,可听可不听。”

严磊坐在原地,脸色苍白,显然是听进去了。

很好。

也不枉我这么精心的骗他一场。

不过也不算骗。

于诗萱的确说过,于工本来就属意程厦——马屁精固然可爱,但是能撑起一个组的,还是得有点实力。

程厦他爸爸和院长也的确都是清华毕业的,只不过一个学法律,一个学建筑,并不认识。

那张合照,是我P的。

反正中年男人长得都差不多,严磊就看了一眼,也记不住。

谁让我有院长的朋友圈,他没有。

都说了在溜须拍马这条路上,他只够做我徒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