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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仁才是贺秋表弟,宋澈生意做不成,他家尾款也别想拿到,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之人。

“事不宜迟,回去之后,我便叫人将岁币,分批次先运往陈氏,晚上再由陈氏转运至码头上船;而后,我要你拨两百官兵,二十名衙役,请十名经验丰富的镖师,明日一早随我大张旗鼓地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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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

“再者,你要多写几份度牒,行商路线所经过的所有县城、州城都得照应到。”

“没问题。”

“还有,我打伤了那杀人凶手,保不齐他会报复我家,在我离开的这几个月里,你要好好保护我的家人。”

“没问题。”

“最后,此次转运的所有费用,包括沿途打点,全都由你苏州府报销。”

“哼,真是个奸商……却也没问题。”

“宋澈告辞!”

……

离开苏州府,回到云水坊,宋澈便开始着手明日行商的事宜。

真正的岁币按照计划,分批次悄悄运往了城西。假的岁币,以粗布裹稻草作为内芯,再在表面覆盖一层真布,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假乱真,还能让长途的马儿省下不少力气。

三十万匹锦布,足足装了五十车,一直忙活到四更天,宋澈才回到沈府,但并不得歇息,他将火药,火枪,炸药,药品,电棍,手机,充电宝,等所有可能用得上的全都装点。

顺便,还写了一封休书。

此次去洛阳,少则两三个月,多则……不知归期。若计划赶不上变化,真惹了什么对付不了的势力,断绝与沈文君的关系,也可使得沈家不遭受牵连。

做完这一切,已将近五更天。

宋澈回了卧房,偷偷钻进被窝,沈文君也习惯性缩入他怀中,他就这么抱着妻子,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计划秋季行商,如今却提前了一个多月。

温柔乡再不舍,也该动身启程了。

宋澈轻轻下床,将休书塞入枕下,慢步便出了卧房。

沈文君辗转了两下,摸出床下的信封,仅瞥了一眼,便忍不住泪湿眼眶,她急忙跳下床,连鞋袜也未穿,追上了刚出远门的宋澈,奋不顾身般扑入他怀中,霎时间眼泪决堤,嚎啕大哭。

待哭够了才抽泣着昂头问:“你不要我了么?”

宋澈强忍着泪意,以微笑代之,刮了刮沈文君鼻子,替她擦拭眼泪:“我一个入赘的女婿,似乎也没资格不要你,这休书上只签了我的名字,你审时度势嘛。”

沈文君咬唇自责,“都怪我不好,盼什么岁币生意,到头来却害了自己的郎君……”

“咱们是商人,哪里有钱赚便往哪里钻,有风险也很正常,胆子放大点,心放宽松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宋澈安慰着,轻轻推开了沈文君。

沈文君舍不得,却又留不了,只能踌躇着碎步,“那……那你何时能回来?”

“待到细雪初落时,便是我归来之日。”

宋澈摆了摆手,一次也未回头,不是不念想,而是害怕成为永远。

……

宋澈推着独轮车来到云水坊时,两百名官兵,二十名衙役,十名镖师均已准备就绪。

贺秋递过来两个包袱,一个是度牒,另一个则是沉甸甸的银子。宋澈随手掂了掂,少说也有千两分量,不禁感叹:“啧啧……苏州府这会可是下血本儿了。”

贺秋轻哼,“自上次捐款,苏州府早没钱了,这些银两是我私人赞助于你们的。”

宋澈欣然丢进独轮车,又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水路货物可出发了?”

“昨夜子时便已出发,是我贺家的商船,运河沿途的官道,我都有安插衙役装作行脚商旅跟随,万无一失,”贺秋话锋一转,难得放下傲气,悉心叮嘱道:

“倒是你走的陆路,要万分小心,特别是入了京西,你莫要以为天子脚下很安全,它不比真刀真枪,往往是暗箭伤人;

装度牒的包袱中,有一只印着牡丹花的信封,你若实在遇到了困难,可想带着它去洛阳府,只要不是天大的篓子,都可以补得上。”

“多谢贺大人提醒,但愿用不上那封信。”

宋澈颔首抱拳,不再多言,将独轮车搬上马车,唤一句:“启程。”

五十辆车,两百余人,浩浩荡荡,驶向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