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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沉稳冷冽的脚步声传来,回荡在白炽灯亮堂的走廊上,宛若夺魂的声音,简闻星猛地抬起头,就看到骆盼之走了过来。

银灰色西服,神色冷厉可怖,冷冷望来简闻星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骆盼之快步走到简闻星跟前,面容铁青伸手揪住这家伙的衣领:“我走之前怎么交代你的,我才走了多久!!!”

简闻星对上骆盼之满是怒意的眼神,心知现在解释也听不进去,他任由被拽,垂下眸愧疚道:“……二哥,对不起。”

骆盼之深呼吸将人丢回椅子上,他单手插着腰,烦躁不安的抚上头发,看向手术室那盏红灯,难受哽在喉间,堵得他呼吸困难,无尽的后悔在心头蔓延。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他今天早上才打了保胎针,还打了六针雌激素,你知道他为了想留下这个孩子有多疼吗?”骆盼之红着眼眶,强行压下心头的悔意:“……他是alpha,怀孕几乎是折了自己的自尊心,可我却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出事。”

简闻星就没见过骆盼之这幅模样,好像在这瞬间他突然感觉到骆盼之真的成为了跟他不一样的大人,他垂头走到骆盼之身侧:“二哥,对不起。”

“究竟是怎么回事?”骆盼之沉声问:“你开车什么时候那么鲁莽了?”

简闻星这会才敢解释:“二哥,真不是我的问题,是那个司机闯红灯,我连黄线都没开出去多远他就冲上来了。”

骆盼之拧着眉:“那个肇事司机呢,抓着没?”

“抓着了,他态度还挺好的。”

“用你解释态度好吗!!”

简闻星被骆盼之吼得默默低下头:“……我错了。”

骆盼之又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就看到手术室门打开,走出来是苏医生,还有负责顾峪昔的产科张医生,他连忙走过去:“我爱人怎么样了?”

张医生叹了声气:“小骆总,您也知道您的爱人体质很特殊,早上我刚交代完他打完加量的激素针,本来就还在适应药性,会出现头晕发热的症状,一定要小心看护。结果被车这么冲击一撞出血了,人肯定晕,要不是先打过保胎针,这孩子一定没了。”

‘流产’两个字像是巨石那般狠狠砸在骆盼之脑袋上,砸得他头晕目眩:“……他现在怎么样?”

“好好养着,一定得好好养着护着。”张医生表情凝重:“他虽然现在是alpha,但在他激素水平上来后身体素质一定会出现变化,这身体底子没有养好,怀孕就成了要命的事。”

张医生说完推车就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

骆盼之连忙走过去,他看到躺在推车上睁开眼的顾峪昔,额头应该是晕的时候摔着了,贴着块纱布,顿时心疼愧疚得不行:“宝宝,还有哪里难受吗?”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被顾峪昔紧紧握住,握着他的这只手用力至极,他以为是顾峪昔难受,却没想到看到顾峪昔眼眶红得透着恨意。

“乌木龙胆信息素……”

骆盼之蹙了蹙眉:“什么?”

顾峪昔感觉肚子还有点不舒服,紧紧握着骆盼之的手,像是在借力缓解着,然后看向床尾的简闻星:“你看见那个司机了对吗?”

简闻星一愣,为顾峪昔是在问是不是抓到那个肇事司机:“看见了。”

“他手背上有道蛇形的疤痕,你看到了吗?”顾峪昔紧张的问道,他肯定不会问错,刚才一醒来他就闻到了自己身上有这个味道。

简闻星若有所思须臾,点了点头,看着顾峪昔瞪大眼:“看到了啊,你没靠近都看得到他手上这疤痕?!”

“莫文斌!”顾峪昔扯了扯骆盼之的手,神情有些着急:“是莫文斌,我绝对不会闻错他的信息素,是乌木龙胆,又有手背上的蛇形疤痕,他出现了。”

听到这骆盼之的脸色愈发阴沉,所以这不是单纯的意外。

是蓄谋已久的意外。

骆盼之握紧顾峪昔发凉的手,弯下腰捧上他的脸,目光温柔看着他:“我来处理,交给我,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

顾峪昔这会突然想起骆盼之刚才不是准备出国,怎么又回来了:“但你不是要去——”

“现在什么事情都没你重要,在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之前我都不会离开你身边。”骆盼之说道:“我先送你回病房。”

顾峪昔的视线落在骆盼之紧绷的下颚线,感觉到这只握着他的手有些出汗且在发抖,心想肯定是被他吓到了,他又何尝不是。

隐约还感觉到肚子还有点不舒服,缓缓闭上眼。

宝宝,争气点,爸爸们都很期待你的降临。

简闻星默默跟在身后,他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洗干净的手,还是难以抑制心里的恐惧指尖颤抖。

顾律师是因为体质特殊才能怀孕,alpha本来是不可能会怀孕的。

从现在开始他不追omega了,生孩子太可怕。

病房内,骆盼之在病床边陪着顾峪昔,兴许是药效上来人很快便睡了,这时正好看到妹妹骆予楚推门走了进来。

“二哥,怎么样了?”

“睡了。”骆盼之看向骆予楚:“帮我看着他一会,我很快回来。”

骆予楚也没完全了解是怎么回事,她指了指门口:“所以那家伙怎么回事?跟丧家犬似的。”

骆盼之沉着脸站起身:“我现在就去处理,如果峪昔醒了告诉我一声,然后跟他说我很快回来。”

说完便离开病房,轻轻关上门。

一出门就看到简闻星干脆连坐着都不敢,牛高马大的一个人直接蹲在门口,他用皮鞋面无表情的踢了踢这家伙的鞋侧。

简闻星猛地抬起头,看到骆盼之出来眉眼立刻耷拉了下来,直接抱住他的大腿,就差哭出来了:“二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就停掉我的卡没收跑车游轮我都不会还嘴的,呜呜呜你千万不要告诉大伯跟我大爸,他俩要是知道一定会打死我的。”

“松手。”

简闻星死死抱着骆盼之的大腿:“……我怕。”

“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事成我奖励你一辆新的跑车。”

简闻星立刻站起身,笔挺站好,表情严肃的看着骆盼之:“Boss,请问有什么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辞!”

“指认肇事司机,有多严重就说得多严重,这件事他一定是全责,你那辆车被撞成什么样?”骆盼之问。

简闻星想到自己的宝贝跑车车头都被撞烂了:“车头都被撞凹了一大块。”

“嗯,那至少得赔五百万。”骆盼之说得轻描淡写,他看了简闻星一眼:“而且他还弄伤了你哥夫,这就不是五百万能解决的事情,你觉得这事能私吗?”

简闻星秒回:“当然不能!”

骆盼之眸色渐冷,他唇角微陷:“那走吧,去见见这个畜生。”

法庭上的事用嘴说,到他手里那就不是用嘴能解决的。

莫文斌,到他眼皮底下有本事就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