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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百余赶牛、抬酒之人有老有幼,有男有妇,都是邻近各乡的乡民。

他们所来为何,不言自明,当然是献牛酒与李善道部,以示对李善道的义军欢迎、拥护。

这些乡民和“假张竖眼”不同,货真价实,全是真的。

一方面,自率部抵达清河县城以来,因为李善道对各营的严加约束,加以围清河县城未久,就下起了大雨,各营士兵也很少有外出的机会,故在围清河县城期间,——到现下为止,已经十几天了,不敢说对周边乡里秋毫无犯,但亦确实是极少有扰民之事。

再一方面,不仅极少有扰民之事,且因军中粮草充足,李善道为赢得民心,还在刚到清河县城时,有令于志宁遣派吏卒,分粮与周边百姓。

两个方面的原因综合。

清河周边乡里的乡民,对李善道部观感,自然而然的也就从刚开始的感到恐惧,担心他们会像张金称等贼寇一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慢慢地转变成了现在的对其部逐渐已放下戒备。

戒备已不怎么有,那再派人去给他们送些粮食,然后找他们中的父老们说一说,让这些父老们组织些乡民出来,主动地来向李善道献牛酒,这也就当然的并不难办了。

此正魏征所补充又献的瓦解城内士心之策。

来的这百余乡民,清河各乡的都有,领头的十数人,俱是各乡的头面人物。

到了台下,他们将牛、酒献给李善道以后,为了让城内的守卒确认,的确是真的各乡乡民,不是李善道自己搞的把戏,这些乡民中的部分又到城外的城壕近处,向着城内喊话。

守卒中有本县人,有的认出了喊话的人是谁。

听着喊话的人说,李善道部何止没有掳掠各乡,更且还给各乡的百姓分粮,守卒们简直不可置信。这与杨得道、杨善会与他们说的,“李贼部残甚张金称部”,可是截然不同!但喊话的人,已有认出他们的守卒确定,是各乡父老无疑。这一下,整个城头上的守卒无不窃窃私语。

杨善会按住胸口,恨声骂道:“贼也!贼也!何其狡诈,何其毒狠!哄我良民,胁我百姓!”

“张竖眼”犹可射之,这些喊话的父老百姓,都是本县的土着,张弩射之,将他们赶走的命令,杨得道却是没法再下了。如果杀到、伤到他们,城中的士气只会掉得更快。

杨得道、卢郡丞大眼瞪小眼,由着这些父老百姓喊了好一会儿,终是觉得不是个事儿,杨得道灵机一动,想到了个解决的办法,便令鼓手击鼓、号角吹动,以鼓角声压住了他们的喊声。

这些父老百姓又喊了阵子,数贼骑驰来,把他们叫了回去。

杨善会骂李善道此策毒辣的缘故,杨得道、卢郡丞尽皆明晓。

不是每个人都“忠君不二”的。

像守卒、像城里的士民,在面对贼兵围攻之际,之所以会肯听从命令,守卫城池,更主要的无非是为活命,是为了保护自己在县中的亲人,至於“忠君”不“忠君”,有几个老百姓会有这种考虑?是以,当这些周边乡里的父老百姓现身说法之后,守卒、城中士民知道了李善道部并不残虐,相反,还颇爱民,那这对守城的军心、民心的动摇程度会有多大,可以想象!

鼓声和号角声,能够压住父老的喊声。

可是,能够把必定已在开始动摇的军心、民心再稳固下来么?

“若张金称之辈,残害百姓,小贼是也;如李善道者,才是巨贼!”杨得道捋着胡须,面对李善道的释俘、乡民献牛酒等招,明知是攻心之策,心中五味杂陈,喃喃说道。

大雨哗哗,仿佛是在映衬他当下的心情。

各乡父老被贼兵送走了。

贼兵今日出列的主力,却列在原处,仍没有动。

李善道,还有什么名堂要搞?

数百贼兵弓手被集合起来,又数百个贼兵也被集合起来。

跟着,这两部贼兵,在千余贼兵步骑的护卫下,向城下移动。

没过城壕,前进到城头投石车、弩车的射程范围之外处,这些贼兵停下了移动。

数百贼兵那一部,每个人拿起了个铁皮卷起的大喇叭,向着城中齐声地再次喊起话来。

杨得道、杨善会、卢郡丞等倾耳听之。

——事实上,也不用倾耳听,尽管城头的鼓角声,因为杨得道忘了下停止的命令,这会儿还在击、吹,可这数百贼兵都是大嗓门,又有大喇叭的扩音,鼓角声不能遮盖,听得很清楚。

他们听见,这数百贼兵喊的是:“杨郡守、杨通守、卢郡丞和守军全体将士、及郡县吏与城内全体士民:你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薛世雄部三万步骑精锐,已被我军尽歼,贵郡的其余别县,漳南、武城等等,也都已经投降我军,你们已经没有援兵了!

“你们想负隅顽抗么?今围攻你城之我军,十万之众,你们怎么守得住呢?张竖眼,是杨通守帐下的头号勇将,他的营被我军一日攻破,他也幡然醒悟,已经降从我军。我军有黎阳仓在手,粮食充足,就是不攻你城,围,也能把你们围到粮尽。你们还有多少粮食可以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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