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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叶鹭带来了完善的最终版协议。

两人并不准备办特别繁琐且正式的仪式,领个证就算结婚。席羡青把最后整合好的协议文件过了一遍,给祝鸣发了过去。

不过,祝鸣并没有立刻回复。

毕竟不是真情侣,两人又都有各自的事业。席羡青准备着即将前往二区考核,祝鸣那边也有自己的直播工作。

除了每天席羡青睡前会固定给洗洁精拍几张图片发给祝鸣记录,祝鸣偶尔汇报一下自己的药物研发进度之外,两人并不会聊太多其他的东西。

如协议中所说的那样,相敬如宾,互不干涉。席羡青对此是满意的。

他不需要秒回,只是没想到祝鸣会回复得这么慢。

和工匠沟通完了蜡版倒模的细节,席羡青再次翻开手机,却发现屏幕上弹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未接来电。

“是羡青吗?”

接通后,是祝盈盈的声音从听筒另一端传了过来,带着一丝难为情的踌躇:“有件事,不知道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下?”

席羡青一顿:“您说。”

“我希望你可以陪祝鸣复健一次。”

祝盈盈叹了口气:“一是因为在婚后,这将会成为你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二是因为他从来都不让我陪,所以我怀疑这小子根本就没有好好去。”

“所以你先不要和他说,偷偷地帮我去侦查一下,看看他有没有好好听医生的话在治疗,好不好?”

如果这是祝鸣自己提出来的邀请,那么席羡青会斩钉截铁地拒绝,因为这并没有写在他们的协议里,他没有任何义务去履行。

但问题是,这是祝盈盈提出的要求——在这位太热情的小姨眼中,自己是正在和祝鸣热恋中的、并即将迈入婚姻殿堂的未婚夫。

哪怕席羡青想要推却,也没有办法在此刻直接冷硬地提出。

于是在当地时间的下午两点钟,席羡青出现在了七区一家私立医院的康复医学区域。

问诊台后的小护士正哼着歌,一本接一本地整理着架子上的轮椅使用手册,一扭过头,便看到问诊台前站着一个俊美的青年。

眉眼深邃、肩宽腿长,他穿着剪裁流畅的风衣,笔直地伫立在楼道中,不像来看病的人,倒像是刚出了片场误入到这里的艺人。

他问:“请问有没有一个坐轮椅的,叫做祝鸣的患者?”

声音低沉,带着矜贵的冷,语气礼貌而平淡。

小护士的心跳先是蓦然漏了一拍,但听完他问的话,却扑哧地笑了出来:“我是新来的,所以患者的名字还记得不太全。不过这位先生,我们康复中心这边的患者,可没有几个是不坐轮椅的哦。”

席羡青增加了更具体的描述:“是一个年轻的男性患者,他……总是在笑。”

小护士努力回想:“嗯,好像是有点印象,是不是秀气白净,尤其眼睛生得温柔又漂亮?”

对于她给出的形容词,席羡青感到片刻的微妙,但最后还是含糊地进行了认同:“嗯,他的精神体是一只白色狐狸。”

“啊,我知道了!”另一个小护士从房间内探出了个脑袋,笑嘻嘻地接过话,“你是来找小祝哥哥的吧?”

“他今天确实来了,没记错的话,应该正在人工湖那边透气呢。”

小祝哥哥。

走向这家私立医院后方人工湖的这一小段路途中,席羡青在心底平静地将这四个字咀嚼了一遍。

七区有一半的地势被雪山占据,气候干冷,人工湖边的风也不小,因此室外并没有特别多的人。

加上大部分患者都有家属陪同,于是此时此刻,湖边那个落单的身影便显得尤为突出,

轮椅旁边是缩成一团的白狐,蓬松的尾巴包裹着身体,正在酣睡。

席羡青站在祝鸣的侧后方,叫他的名字:“祝鸣。”

他看到轮椅上的人身形先是一顿,而后扭头看了过来。

湖边的风不小,祝鸣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松松垮垮地露出白皙的脖颈。

他手中夹着一根细长的烟,发丝被湖边的风吹得柔软。

席羡青看到祝鸣吐出一口烟,雾气腾起,他餍足地微微眯起眼,湿润的眸子在雾气后方朦胧地看了过来。

“是你啊。”

祝鸣似乎没有特别惊讶,只是微微一笑,重新看向湖面,“还以为是小姨来抓捕我了。”

尼古丁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席羡青眉头无声拧起:“确实是她让我来的。”

祝鸣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似乎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人工湖边?千里眼吗?”

席羡青吐出四个字:“小祝哥哥。”

没头没脑的一个称呼,祝鸣愣了一下。

但他紧接着又反应过来什么,咬住烟笑了笑,点头道:“哦……是小周护士和你说的吧。”

席羡青冷冷道:“如果你小姨给我的时间表没有错误的话,此刻你现在应该正在理疗室里复健,而不是在湖边没有公德心地抽烟。”

“首先,为了不影响到别人,我愣是一路给自己摇到了没人的湖边才敢点了根烟,已经是一位很有公德心的七区公民了。”

祝鸣扬扬下巴,向他示意不远处的吸烟区牌子:“其次,我只是想在复健开始前获取一些愉悦的尼古丁和多巴胺,这支抽完,我就会去乖乖找康复师报到的。”

语气甚至是非常理直气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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