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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聿风真是第一次来这种公立医院,但好几个地方他都觉得似曾相识,尤其是病房门前的蓝色塑料凳和安装了绿色应急灯的长长走廊。

话到这,郑秋白的眼神已经完全落到叶聿风脸上了,“你能不能梦我点好事?”

“梦和现实不都是相反的?”叶少心虚。

“那霍峋呢?你怎么还梦到他?”

“其实没看清脸,不过我感觉那个人就是他,他也是来看你,也被挡在病房外面进不去。”然后叶聿风就跟他如难兄难弟一般坐凳子上哭。

叶少爷哭的更凄惨点,另一个男人只是红了眼睛,没有掉泪,可叶聿风偏偏觉得,他比自己更加难过,甚至是后悔的。

综上,福尔摩斯叶对他的预知梦做出了判断:“我觉得,他是把你弄进医院的罪魁祸首。”

郑秋白:?

“不管怎样,这梦都不是好兆头,等这件事结束,你就把他给辞了吧,还是阿良跟着你叫人放心。”

气氛一瞬凝滞,叶聿风也知道自己这个提议像是卸磨杀驴,但他真是为郑秋白好。

良久,病床上的郑爷合上了眼,“嗯,我知道了。”

其实不用他辞,霍峋大概也不会再回来了。

特需病房里的霍峋左脸又红又肿,唇角都被打破了,陈禾弄来冰袋和药膏给他消肿上药,一边动作一边心疼地直叹气。霍峋倒是没反应,疼过劲了,也就习惯了。

他垂着眼睑,盯着地板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是,大哥为嘛这么生气啊?这点事至于吗?”靠着另一张加护床的霍嵘直皱眉,怎么还要连他一起打,难道就因为是他把霍峋弄到燕城的?

那他当时也没料到这事情会变成当下这种样子啊!

再说霍峋就算被下药做出点荒唐事,顶多也就算玩了场一夜情,这种事在那群二世祖身上简直不要太常见。

都什么时代了,早没有婚前性行为就是耍流氓的说法了。

“大哥是想让你当一辈子处男?”男人贞洁有那么重要?

“弟弟,到底是你偷偷练了什么童子神功?还是你那股市栽了大出血叫大哥发现了?”

霍峋总算抬头,瞥了眼叽叽咕咕不停的霍嵘,那眼神用霍嵘的话讲,有点不死不活。

看着不太像还活着,好像也是已经死一会了,心死那种。

“峋峋啊,你跟嫂子说实话,这到底是为什么?你和你大哥怎么就能冲突成那样?”

霍峋想开口,又怕吓着陈禾,霍峥同陈禾是两口子,虽然陈禾对他好,但其实思想上跟霍峥是一路的。

于是霍少爷只能闭嘴。

但凡他早点想起闭嘴,刚刚都不至于挨那么多打。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还不说话了!”

“得了嫂子,你出去看看我哥吧,别给他气高血压了,霍峋这儿我来。”霍嵘拍拍自己的胸口,屁股从看护床挪到了霍峋的病床上。

已经换了崭新病号服的霍峋比刚刚体面不少,但霍嵘可还记得他弟弟MM头上那一圈齿痕,想来昨晚上一定是个火热的夜晚。

“怎么样?”不着四六的霍三少眯起眼,揶揄道:“昨晚上玩的挺开心吧?”

霍峋不理他,嫌烦,背过身去。

“啧,你跟我还害羞?在燕城待这一阵,彻底忘了我这个哥了?”霍嵘天性欠,他就喜欢逗人,全家上下,就霍峋这个傻小子最好玩,“和郑秋白关系处挺好?当初是谁死活不乐意来的?我看你都快把他当亲哥了。”

霍峋捂住耳朵,不想听他哔哔。

霍嵘自顾自讲:“我说什么,郑秋白就是讨人喜欢,收服你跟玩似的,当年我们大学时候,他可是风云人物,原本军训时候好多人都看他不顺眼,不到一个学期全被驯服了。”

霍峋的手默默从耳朵上挪开了,“什么驯服?”

“成为他的走狗呗。”

当年郑秋白自入学起就不住在学校里,这就导致他总会缺席早训和晚训,但似乎有部分身体原因,教官是点头允许的。

而军训就是靠苦难集中凝聚力的玩意,这东西只有身处其中的人知道多痛苦。

能够躲得这场磨砺享受清闲的人,也就注定被因痛苦抱团的人排挤。

加上郑秋白从入学就是女生眼里的白马王子,总有那么几个人高马大的傻大个儿,仗着自己四肢发达蠢笨无脑,在集体活动的时候针对他。

那欺负的手段低劣到霍嵘都觉得有毛病。

但他本来也以为郑秋白是那种温温柔柔,一碰就委屈红眼的小兔子,谁知道这哥们压根不是吃素,他不止能用巧劲把人打趴,在军训的搏击训练里拿到第一;还能迅速发现某个蠢笨刺头暗恋的姑娘,再加以语言技巧,让同目标的刺头间相互内讧,攻心为上。

和他关系好,他就教你追求人,一泡一个准,没有谈不上的。

你就说,这种邪门的魅力,那群刚上大学只想谈恋爱的蠢笨男生谁能抗拒。

说郑秋白是他们小专业里的群男领袖也不为过,简直比他们院学生会的会长还风光。

当然,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同届校友拉出来,只要认识郑秋白的,就不存在有人不说他好的。

郑秋白对待一千人有一千张面孔,谁瞧见他,看到的都是发自内心喜欢的那一款。

“我们学院提起全能帅哥,那除了你哥我,就是他了。”霍嵘撒谎压根不打草稿。

霍峋无视他的自吹,下意识问:“那他谈过对象吗?”

霍嵘无语,“和你哥一个层次,这能没谈过?他从大一就有对象,但那人在燕城,所以他那时候每个周末都回燕城,就是为了找傍家儿。谈了快四年,毕业才分。”

“这两年,他好像也没有再找吧?”霍嵘蹙眉,“看样子,是对那人余情未了啊。”霍峋闻言一口气没上来,憋的心口疼,“谁说他没有再找,金玉庭多的是他相好。”

“那算什么相好?不过都是追着他跑的哈巴狗,再说这种夜场,睡几次就是相好了?别开玩笑了,男人嘛,上面和下面分开的,但放在心尖上的人,可就那一个。”霍嵘自以为很懂,那叫一个高谈阔论,完全没发觉,霍峋气的脸都快青了。

霍峋想吐血,他怀疑自己脑子有病,没事给自己找气受,听郑秋白过去的风光史干嘛?

“不过,他对你倒是可以,为你这事操心这么一大早,我看他脸可煞白。”霍嵘拍着弟弟的肩膀,“你要把他当哥,我没意见,以后发迹了,可得记得你郑哥的好,好好报答人家。”

“闭嘴。”霍峋不想再听霍嵘讲话了。

“干嘛干嘛,我给你讲这么多从前八卦,你总得告诉我大哥为什么这么生气,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霍嵘锲而不舍,伸手去掏霍峋的痒痒肉。

霍峋烦了,也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不怕把霍嵘吓死,“因为我和男人睡了。”

“哦,原来因为你和男人睡了。”霍嵘收回手,淡定点头。

半晌,随着他简单的大脑消化完弟弟简略的话,“什么!?你和你男人睡了?男人?”

霍嵘人在娱乐圈沉浮多年,光他知道的男艺人和男导演男制片男老板睡觉这种事就挺多。

搞艺术的圈子,大家思想都开放活跃,这种事也能刺激创作,因而相当常见,还有光明正大的同性情侣呢。

但他确实想不到自己封建保守的弟弟,会去和男人上床。

“你、你——”这伟哥还能把人吃成这样?直接转性了?

霍嵘结巴了半天,努力把自己的大脑清空,又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应该不是被男人睡的那个吧?”

“你说呢?”霍峋瞪他。

“那内男的他干净吧?你不是找的路边野鸭子吧?”霍嵘怕弟弟沾上什么不干不净的病,这可就完蛋了。

“当然不是。”

“不是就行。”霍嵘松了一口气。

“你也认识。”霍峋冷笑。

“我也认识?”霍嵘闻言一僵,当即在脑袋里飞快思考自己在燕城几个夜场欠下的风流债里有没有水灵秀气的小男生。

他可不想和自己弟弟继续睡同一个,这会做噩梦的。

最终,他实在是想不清楚具体哪个,只能旁敲侧击,“我,不能吧?我觉得我和你喜欢的可能不是一种类型。”

霍峋勾唇,霍嵘喜欢的最好和他不是一种类型,不然他一定会大义灭亲。

“到底是谁?你能不能不要吊人胃口了?”

“我说了你认识,你不会动脑子猜吗?非要我直接告诉你?不怕吓死?”

霍嵘也毛了,“小犊子,我能想到还问你?你是不是诚心在这耍我呢?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是郑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