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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耿大宝,这是我妹妹,不懂事的耿二宝。”大宝低头瞪一眼妹妹,不许说话。

二宝掰开他的手,朝哥哥身上一巴掌:“我要喘不过气,要死了!”

大宝:“你自找的。不懂事!”

社员妻子赶忙打圆场:“我要,你俩别吵。”

大宝摇头:“我和妹妹不吵架。”

社员妻子想问直接动手吗。又怕她多嘴,人家俩孩子真打起来,又道一声谢便告辞。

大宝等人走远就瞪妹妹:“以后不许那么说。你要说吃不完!”

哥哥太严肃,二宝怕挨揍,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啦。你比妈妈还凶!”

大宝:“妈妈不凶你,妈妈直接揍你。要不要我告诉妈妈?”

二宝吓得连连摇头,转移话题:“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姥姥奶奶家?”

大宝摇头:“我们去食品厂找妈妈吧。”

二宝:“不要!”

大宝看看太阳,也不想顶着烈日去食品厂:“那我们回屋等妈妈。”

叶烦怕自己热中暑,估计天热起来没人来卖海产,十点多就锁门回家。

下午四点多又去食品厂看一下,听菜市场职工说没人找她,叶烦等到五点半就回家。

昼长夜短,离天黑还有俩小时,现在做饭太早,叶烦掐一把小葱给俩孩子炒两个鸡蛋。

七点左右叶烦才做晚饭。

耿致晔不在家,不需要做很多,叶烦便用小海鲜煮挂面,出锅前放一把绿苋菜。

面刚盛出来准备吃,廖苗苗进来。叶烦见她很着急的样子:“你妈打你了?”

廖苗苗摇头:“我——我妈要面子,打我都是趁着天黑门锁上,我跑不出去才揍我。”

叶烦心说,这是我可以听的吗。

“吃点?”

廖苗苗:“我家快做好了。叶姨不是要花吗?我朋友爸妈不让她种,看见她的花就数落,说她不懂过日子,还有什么,反正很难听。你要的话我明儿一早连土刨回来。”

叶烦:“明天下午吧。早上种下去中午太阳出来就晒死了。”

“可以。我去食品厂找你。几点啊?”

叶烦:“六点吧。明儿你耿叔叔该回来了。”

虽然叶烦没有值班表,但她能算出来耿致晔、政委和参谋长几人轮着值班,每人不是五天就是一周。

果然不出所料,翌日下午六点耿致晔就到家。大宝二宝饿了,耿致晔叫他俩等等他去做饭,大宝就说妈妈昨天给他和妹妹煎鸡蛋。

话说到这份上,耿团长必须给俩孩子煎鸡蛋。

耿致晔把他俩用的碗筷刷干净,叶烦还没回来:“你妈忙什么呢?不是说整个七月都不出货,趁着天热多存点,中秋前一趟送过去。”

大宝:“妈妈最近迷上种花。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首都?”

耿致晔:“八月中旬,回去过十天就回来。爸爸不能离开太久。”

去年就没回去。大宝担心:“你不会临时有变吧?”

耿致晔下意识说:“这大半年首都事多变化大,我得过去看看,否则不放心。”说出来意识到大宝可能听不懂,“你奶奶最近叫你姑定亲,你姑不愿意,俩人天天吵,我过去劝劝。”

大宝摇头:“爸爸,你不行,奶奶不怕你。奶奶怕妈妈。”

耿致晔笑了:“是怕妈妈。我去看看你妈忙完了吗。你俩可以出去玩,但是在门外。”

大宝不想出去,就叫他爸快去,不要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耿致晔朝他脑门上一下才去食品厂。

叶烦忙着种花,菜市场职工帮她浇水。

耿致晔走过去问:“出货的时候碍不碍事?”

叶烦摇头:“离马路还有一米远,手扶拖拉机转弯掉头都碰不到。有点绿色好看多了吧?”

耿致晔打量一番路两边的各种花:“确实没那么荒凉。”

菜市场的同志表面帮忙,心里嘀咕叶会计会找事。“荒凉”两个字传入他们耳边,冷不丁想起她们每次进城,一说自己横山岛的,就被市里的人当成野人。有几次还问岛上有没有猿人,她们有没有见过电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活在清朝。

已经下班的菜市场主任此刻在食品厂门口看热闹,也听到“荒凉”,“耿团长不说都没发现,路两边光秃秃的,难怪我一到这边就觉着热,到家就凉快。我之前就想车子放外面半天车胎就晒化了,没想过种几棵树。”

耿致晔:“来年开春再种吧。树不易成活。烦烦,好了吗?”

叶烦点头,向大家道生谢就去锁门。

耿致晔接过她的包,习惯性拉住她的手:“你以前不爱种花啊。”

叶烦:“院里得种菜,门口都是青砖路,怎么种花啊。不过我也不是很喜欢花。”

耿致晔停下:“不喜欢?”

叶烦拉着他继续走:“如果让大家跟我种花,肯定认为我脑子有病。岛上有一半社员饥一顿饱一顿,菜都吃不饱。可是这个岛实在没什么特色。唯一值得停留的地方还是烈士坟。

“比海鲜,岛外临海的公社交通便利,没人大费周章上岛买海鲜。比风景古迹比不过对面岛,人家有观音庙什么的。如果服装厂的人来岛上收鸭毛鹅毛,目之所及皆是鲜花,出去跟人一说,有点闲钱的年轻人周末出来走走,肯定想到这里。来的人多了,菜市场的干海鲜和莲子还怕没人买?”

耿致晔:“不能明说吗?”

叶烦摇头:“鲜花长大,名气传出去,最少需要三年。社员不常出去导致他们见识有限,等不了那么多久。”

耿致晔大概明白,“利用你的会计身份影响身边人,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叶烦:“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我相信我这点火苗也可以。”

耿致晔不禁攥紧她的手,再一次庆幸那年没有因为发小扯淡就对她望而却步。

“我一直以为你懒得管这些事。”叶烦平时在家懒懒的,以至于耿致晔真以为她喜欢上花。

叶烦:“举手之劳不算事。再者说了,每天上班的路上花红柳绿,我看着也舒服。你就当我赠人鲜花手有余香吧。”

耿致晔笑着摇头:“跟你比,我好像就是个棒槌,上面推一下我动一下。”

叶烦:“利用地形或有限资源修一下训练场啊。不是有全军大比吗?今年没有不等于明年没有。”

这话耿致晔赞同:“改天我叫几个营长和参谋长、牛团长跟我上山看看。很多东西该淘汰了,堆在仓库里可惜,可以帮老乡解决一下祸害农田的野物。”

叶烦:“东西多的话在炸几车石头把路拓宽一下。岛上大路还是有点窄,两辆木板车迎面碰上都要让路。”

耿致晔点头:“一点点来。今年才第三年,没那么快调走。对了,改天跟苏远航说一声,我们下个月中旬回首都,大宝二宝开学前回来。”

叶烦算一下日子,很近了。

七月底,苏远航到叶烦家,问她最近收了多少货。叶烦:“我跟他们说整个三伏天都不出货,他们说八月再卖。”

苏远航诧异:“不怕我们收够了不要了?”

叶烦:“都知道这次卖不出去到年底也能卖。”然后告诉他她阳历八月十六回首都,顺便看看那边行情。

苏远航走后,大宝就叫二宝收拾行李。

叶烦无语:“还有十多天呢。”

大宝不管那么多就先收拾。

再说苏远航,到食品厂看到路两边的花,心下奇怪谁吃太饱。一问菜市场同志,叶会计种的。苏远航奇怪,叶会计什么时候这么有闲情逸致。

大概他表情太明显,菜市场职工苦笑着说叶会计嫌咱们岛上荒凉。

苏远航出去看看,山西大队的庄稼地不在这里,也没有山林,这以前就是集市,平时没人住,没人种菜种果树,以至于除了房屋什么都没有。

苏远航回到菜市场说:“是荒凉。我记得谁说过,咱们这里乌鸦经过都不拉屎。”

菜市场同志不高兴:“谁这么会放屁?”

苏远航:“话糙理不糙。回头我问问谁家还有,再种点。”

菜市场同志:“这么热的天能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