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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林絮脸色十分难看,自悔方才失言,那石莲台的事她连白锦儿都没说,就更不会告诉阮林春这个本非同根生的干姐姐了——倘若阮林春知晓她有灵泉空间这些秘宝,她会不来争抢么?

饶是阮林絮自诩堂堂正正,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代替便宜姐姐多享了十几年的福,试想阮林春焉能心甘?

如今见对方问起,阮林絮只胡乱便编了个由头,“没什么,适才不小心见一只耗子从脚边溜过去,吓了一跳。”

长亭侯府戒卫森严,每天又有专人负责清扫,何来老鼠?阮林春的笑容更微妙了,“哦,那耗子还能爬到你脸上,把你眉毛都咬掉了?我还没见过这样凶恶的畜生。”

阮林絮脸色顿时白了些,她以为只是虚惊一场,原来连容貌都有损毁么?

心下虽是滔天巨浪,阮林絮仍是强撑着道:“那是……方才我用蜡烛烧些书信,不慎燎到了鬓角。”

故意挤出些红晕来,好显得更逼真些,“姐姐也知晓,最近我与大皇子来往密切,有些话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费心编一个谎,就得用十个谎来圆它。阮林絮为了脱身,倒是把打得火热的情人都给出卖了,倒不怕被人说成不贞。

阮林春瞥她一眼,“看不出大皇子竟这般孟浪,行了,你回去罢,以后可别这样莽撞了,走了水不是好玩的。”

阮林絮讪讪道:“姐姐,你不会告诉别人吧?”

她也觉得谎话编得不好,可事到如今,只好硬着头皮编下去——唯有寄希望于阮林春的道德水准够高,别把这事告诉旁人,否则,她恐怕就得一乘小轿抬进皇子府作妾了。

阮林春笑了笑,如一只穿花蝴蝶般翩跹离去。

想来她也没那个胆子到处嚷嚷,都是一家姊妹,倘自己的名声坏了,她同样落不着好。

阮林絮松口气,紧紧攥着袖子回房,将石莲台锁进抽屉最底下的暗格里。她也没胆子再试一遍,谁知道会不会再遭雷劈?

可这件事着实透着古怪,她不过是如常一样想进空间搬一盆精心培育的金盏菊,准备应付下个月皇后娘娘的赏花宴——皇后虽与月贵妃不睦,可她一个势单力孤的女孩子,自然哪边都不肯得罪,万一皇后插手她的婚事怎么办?那她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哪晓得刚一启动,天上就黑云滚滚起来——空间里的气候与外界并无太大差别,也有阳光普照,也有和风细雨,只是如电闪雷鸣这般暴戾的天象还从未见过。须知那道炸雷几乎就打在她身侧,能保住一条命都算是万幸了!

阮林絮摸了摸断开的眉锋,仍自心有余悸,原以为得了个宝贝,如今看来这宝贝还伴随着凶险,她万万不能大意了。

次日阮林絮便称起了病,说是染了些风寒,需要调养几天。

阮林春自然了然于胸,必然是因为那半截秃眉的缘故——尽管她有些不能理解,既如此,不如干脆剃光了用眉笔描画不就行了?反正总会再长出来的。

可能对阮林絮这种力求完美的人来说,一点小小的瑕疵都能令她如鲠在喉,因此宁可装病,等眉毛长齐全了再出来见人。

阮林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其实,倘若她有阮林絮的五分姿色,她都要心满意足了;可惜上天不但没有给她开一道门,还关上了另一扇窗,非但让原主受了十几年的辛苦,连她本应拥有的雪肤花貌都给摧残了——这个世界多么不公。

但是阮林春一向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倘若她命中无法拥有这些东西,那她也只好认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运用好手头的资源,为自己和崔氏谋划好一个稳定的将来,如此而已。

至于程栩,他算是阮林春唯一的同辈朋友,就算他注定是个命薄的,至少在两人相处这些时日,阮林春尽量让他过得舒服,谁叫他俩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呢?

蚂蚱要有蚂蚱的觉悟,阮林春真个去寻了一套金针来,还是回春堂一位名大夫家里祖传的。

崔氏一开始有些难以理解,不过听说女儿打算学医,连穴道都认全了,她反而很高兴,打算大力支持——到了阮林春这个年纪,再学什么诗经孟子琴棋书画都迟了,都不如另辟蹊径,找一门傍身的技艺,好歹别被人说成一无是处。

因此,崔氏倒比女儿还积极,除了那套金针外,还托人搜罗来一大摞各色医书,又催逼着她尽快将伤寒杂病论背熟。

阮林春:……

忽然感觉压力山大。

医书短时间肯定是难背下的,反正她的病人只程栩一个,用不着心急。阮林春便扯了几匹绸缎,做起了布娃娃——她刺绣不怎么擅长,可是随便扎几个人偶,那是三岁小孩子都能办到的。

阮林春对照着医书,在人偶上精心做了标记,等把这些穴道扎得烂熟了,她再去为程栩施针——但愿那位爷不会像紫薇一样嗷嗷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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