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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归玩, 闹归闹,临行前,阮林春还是答应代他向皇后致意——其实在她看来, 程皇后很有意跟平国公府交好,倒是平国公府因避嫌的缘故, 跟皇后并不密切。

但,随着六皇子日渐长大,恐怕程家免不了做出自己的抉择, 谁叫他们有着同一个姓氏。

阮林春自己倒是无妨,她对政事漠不关心,与皇后来往也不过秉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 是亲戚,而非君臣。

可能也因为这个, 程皇后在她面前格外舒服自在,没了那层枷锁的负累。

因说起今年秋猎的事,“陛下的意思, 还是去西山围场, 届时京中诸世家子弟都会参加,阿栩大概免不了了。”

大婚那日他非要亲身出来拜堂,已经让众人知晓他腿伤痊愈,若再推脱, 岂非成了对天子不敬,存心扫兴?

阮林春却是知晓程栩的身子的,行走虽说已与常人无异,骑射恐怕不便——成亲时挑的是马厩里最稳最驯顺的一匹大青马,何况要跟随花轿的节奏,慢吞吞亦无妨, 围场行猎哪能如此懈怠?

阮林春怕的是程栩遭人耻笑,更担心他万一争强好胜,非要博个头彩,再弄得腿伤崩裂就不好了。

因踌躇道:“娘娘,一定要去么?”

程皇后知她顾虑,温言道:“本宫已和陛下说了,到时候捧个人场就好,不会催他上马赌赛的。”

阮林春这才放心。

因说起前日送来的牡丹,“那王掌柜真有点本事,虽不到时令,在暖房里竟也捣鼓出这东西来,便想着让娘娘看个新鲜。”

“难为你有心。”程皇后倒是认得,从前在月贵妃那里见过类似的,月贵妃还得意洋洋显摆,程皇后身为正宫,自然也不会屈尊去和一个妾室讨要,只匆匆看了两眼便自回来。

谁知如今阮林春却轻易培植出一模一样的,这女孩子真了不起。程皇后看她的目光更欣赏了。

可巧今日阮林絮亦来向皇后请安——她本来是要拜见月贵妃的,可想着那头反正得罪狠了,不如趁机把皇后笼络过来,这样,贵妃以后也得顾忌三分,不敢轻易找她的麻烦。

况且,嫡庶尊卑分明,也是情理中事。

阮林絮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先来见皇后,谁知无巧不巧的看见了那盆三色牡丹,登时柳眉倒竖,第一个念头便是阮林春偷她的东西来借花献佛,讨好主子。

本待发作,无奈今时不同往日,她是堂堂的世子夫人,自己却不过是重华宫一个低等侍妾,谁知道皇后会偏帮哪个?

阮林絮只得压抑着满腔愤懑行礼,“皇后万安。”

“起来吧。”程皇后淡淡道,她跟月贵妃的儿媳妇实在没什么可说的——不管月贵妃承不承认,这女子已经过门,便注定了她的立场。

气氛微微僵硬。

阮林絮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有人奉茶,虽然知晓人家不待见她,可她偏不走,反而皮笑肉不笑地对阮林春道:“姐姐也来了,真是稀客。”

好像她跟皇后很熟似的。

其实阮林春岂会不知她在宫里的处境?皇宫耳目众多,阮林絮坐冷板凳、顾誉十天半个月也不到她房里去一回,各种逸闻早已传得沸沸扬扬。

亏她这会子还能打肿脸充胖子。

阮林春便笑道:“彼此彼此,大殿下见到妹妹,大约也觉得是稀客。”

她挖苦起人来从来都是绵里藏针,又狠又准。

阮林絮心头淌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也只能努力挺直脊背,“姐姐还是一样口角诙谐,妹妹自愧弗如。”

忽的话锋一转,“只是我却不懂,姐姐要给皇后送礼,为何不用自己的东西,反而要抢别人的呢?”

她不过是忘了将两盆花从王掌柜处要回来,不代表阮林春就可以任意取用,还来皇后这里讨赏——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阮林春笑着抿了口茶,乐得看阮林絮干坐着嗓子冒烟,“妹妹的意思,这盆花原来归你所有?”

“当然。”阮林絮毫不犹豫地点头,她自己用石莲台种出来的东西,怎么会认错?倒是阮林春干了偷鸡摸狗的事还能一脸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冤枉她呢!

程皇后微微蹙眉,虽然不知姊妹俩怎会因一盆花吵起来,可她自是相信侄媳妇的人品的,“阮侍妾,宫规森严,还望你谨言慎行,莫要信口雌黄!”

这阮林春究竟给皇后灌了什么迷魂汤,皇后这样信她?阮林絮眼睛都红了,立马伏地叩首,“娘娘明鉴,妾身并无半字虚言,这三色牡丹,本就归妾所有,您若不信,妾现在就可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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