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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就让画墨回重华宫将寝殿里那盆牡丹抱来——亏得她当初费心攒下一株,本来想着给新房添添喜气,不想如今还有别的用处。

这回她的的确确是受害者,难道皇后还能帮亲不帮理?

不一时,画墨将盆花取来,两下里对照,果然一模一样,阮林絮得意道:“世子夫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阮林春则是意味深长地瞧着她,“三妹,你确定看清楚了么?”

说罢,轻轻上前将牡丹转了个方向,使其处于同一水平线上,“你不妨再看看。”

这人又想耍什么把戏?阮林絮皱眉,却又不得不多看两眼。

这回她就笑不出来了,阮林春所摆的位置,恰好迎着纱窗透进的日光,此时两盆牡丹的区别便十分显著,一边依旧纯白,另一边则浮现出浅浅的鹅黄色。

一清纯,一娇娆,人如花,花亦如人。

甚至于叶片上也有细微的差别,一个边缘平整,另一个则呈细微的锯齿状——阮林春为什么不早指出来呢?她早说了,自己一定不会穷追不舍,以致于当庭出丑。

阮林絮又气又急,“你从哪儿弄来的?”

“当然是王掌柜。”阮林春道,“他用你给的两盆母株,多方尝试,总算繁衍成功,这才不过是第一代而已。当然,你一定认为那是你的东西,我让王掌柜还你便是了。”

阮林絮不信,没了石莲台的帮助,怎么可能再种出三色牡丹?多半是阮林春的托辞,她这人本就诡计多端,谎话张口既来。

可是这牡丹又是真实存在的,莫非阮林春也得到和她一样的机缘么?是了,她不但治好程世子的病,人也愈发貌美多姿,若说是巧合,天下哪有这样多的巧合?

阮林絮越想愈是心慌,顾不上带走那盆鲜花,匆匆跟皇后请辞便离开了。

程皇后摇头,“月贵妃的眼光愈发退步了,这样的女子也配进重华宫,真亏她想得出来。”

阮林春笑道:“谁知道呢?大约贵妃娘娘和她投缘罢。”

这当然是揶揄。虽不晓得阮林絮误会了什么,可瞧她成天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便知阮林絮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原书从她的角度本来该是一篇爽文,这会子,大概得朝虐恋文发展了。

*

阮林絮满心怔忪,却还是迈着两条灌铅般的腿,扎挣着去向贵妃请安。

然而月贵妃顾不上见她,只让她在门口磕个头,就此回去便是。

阮林絮听见里头谈笑风生,忍不住问身边侍从,“公公,谁在里头?”

死太监对她爱答不理,反而骄矜地捋着颌下那把并不存在的胡子。

阮林絮无法,只得让画墨抓了把金瓜子给他,又小心陪着笑,“烦请公公教我个乖,我也想学些人情世故、眉眼高低。”

那人这才纡尊降贵地道:“不是什么外人,贵妃娘娘的幼妹今日来宫中探视,娘娘当然没空见你。”

阮林絮忽然想起,这宛采星不就是心悦程世子的那个花痴么?听说因为仰慕程栩的丰仪,先前还害了好一阵相思呢,若非因皇后贵妃向来交恶,两人又差着辈,实在不方便议亲,如今嫁进国公府的恐怕就不是阮林春、而该是她了。

正沉吟间,谁知迎面走来的一人不看路,差点与她撞了个满怀。

宛采星不悦道:“哪来的丫头,这样不通礼数?”

因着阮林絮今日面见皇后贵妃,特意卸去了妆饰,避免满头珠翠让人不喜,谁知却会被误认作宫婢。

虽然恼恨宛采星这般作践人,可阮林絮随即记起心中计划,还是陪笑道:“妾重华宫阮氏,不想冒犯了姨母,还望姨母恕罪。”

宛采星这才想起外甥是娶了妻的,不对,是纳妾。

但,就算成了家,宛采星也不愿人家这样叫她,一口一个姨母的,她有那么老么?

于是淡淡道:“你算什么东西?好狗不挡道,起开!”

阮林絮几乎崩溃,她又做错什么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