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琅文学zilangwx.com

陈天佑写完信,仔细地把信放进信封里,封好胶,再贴上邮票,没有急着去邮局寄信,而是坐在书桌前,拿出一张图纸,拿起自己买的描绘笔,开始在图纸上写写画画。

自从去首都见识大城市的繁华以后,陈天佑深刻可知道,光靠家人给得零花钱,完全不够他日常的开销,他不可能随时向父母要钱用,毕竟父母的钱都要用来养家的,所以在看到一次报纸上的稿纸以后,他就想着自己写稿,给报社投稿赚稿费。

当他收到第一笔为数不多,只有几块钱的稿费后,又觉得光给报社投稿,钱不够用,开始自学连环画,自己编写边防军故事及一个儿童生活在边疆,放牧打猎,跟敌人斗智斗勇的故事,投稿去了首都一个有名的连环画出版社,受到了好评,稿费开始巨增。

光这两样,他还嫌不够,利用高中开始学得化学物理,开始自己画机械图纸,研究器械,一旦研究成功,他会连图带设计成功的实验品,经由陈胜青联络的秘密部队,送到隐秘的东风市武器科研人员手里,一旦采用,他会收到一笔丰厚的奖金。

不过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他个人的小金库就有近两百块钱,当然,这些钱,他没对任何人说,包括自己的父母,毕竟他的钱,要存着大有用途。

陈胜青从部队忙完回家,天已经黑了。

家里客厅亮着灯,陈天佑还在客厅研究自制武器,看见陈胜青回来,他头也不抬道:“爸,我做了饭菜,给你留了一半在厨房的锡锅里放着,你热一热就能吃。”

陈胜青嗯了一声,摘下头上的军帽,放在沙发上,单手解着风纪扣,坐在陈天佑的身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手里缺钱用了吗?准备什么时候走?”

阿瓦高中离天黎镇很远,开车去都要一天的路程,陈胜青从上高中开始就寄宿在学校的宿舍里,按理来讲,哪怕是周末,他都没有时间回来,因为一来一回就要两天时间,回来太麻烦了,除了国家法定假日和寒暑假,这个时间,他不该回来的。

“爸,我不缺钱用,学校包食宿,我读书之前您给我塞了不少钱,我也不是那种乱花钱的人,我回来,是因为今天是您的生日,我怕你一个人在家里孤单,所以特意请假回来,给你做了两个你喜欢的饭菜放在锅里,你快去吃吧。”陈天佑画完手中的图纸,抬头看着陈胜青说:“爸,生日快乐。”

其实早上的时候,陈胜青就收到远在首都妻女祝他生日快乐的电话,杨秋瑾还老早的给他买了一件男款羊毛大衣,算着时间从首都邮寄到边疆来,正好他今天收到,那时候他就已经很高兴了,没想到现在还有惊喜。

陈胜青笑了起来,快到四旬,依旧帅气的五官上,满是欣慰的笑意,忍不住向小时候那样,伸手摸了摸陈天佑毛茸茸的脑袋,感叹道:“天佑,你真是长大了,爸爸很欣慰,也很高兴,谢谢你特意请假回来陪我过生日。”

男孩子长大了,就开始有自己的自尊,不太喜欢父母再摸自己的脑袋,觉得他们摸自己的脑袋,就是把自己当成长不大的小孩子来看。

陈天佑不自在地侧开头,从怀里掏出一把尺寸长的圆珠笔,递给陈胜青说:“爸,这是给你的礼物,是我自己研究改装的暗器,里面安装得有三根比针还细长的锐利铁器,只要扭转笔头一圈,就能打开开关,再按一下笔头,就能进行发射,里面的铁器能击穿人的喉咙,关键时刻能救命。”

陈胜青一愣,想说什么,陈天佑又说:“我还做了许多类似的小武器改动,都送去了东风市进行研究,你要是不想要,我也可以送给别人。”

陈胜青拧着眉头,看着手中的圆珠笔,半响低笑出声,“你是越大越有自己的主意和能力了,你送给我的东西,我怎么会不要,我对你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

“注意分寸,保护好自己,不要对别人造成伤害对吗。”陈天佑站起身,往屋里走,“我都知道,爸,你别再说了,我耳朵都要起老茧了。”

陈胜青目送他离开,无声地笑了笑,大步走进厨房,揭开锅盖,看到锅里满满一大盘子尖椒回锅肉,一碗红烧肉,一碗已经起坨的长寿面,他拿一双筷子,夹起一块肥肉相间的五花肉进嘴里吃,满足地点点头,“臭小子,做饭的手艺真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得了她妈的真传。”

而在首都,历经半年学习的杨秋瑾,终于经过老师和党校的考核,拿到较好的成绩,可以毕业回家了。

当然,跟她一起学习的同学们,也经过了考核,要回到各自的地方部门去工作。

这一分别,再见不知何年。

安宏济提议道:“各位同学,离别在即,咱们今晚聚一聚吧,不为别的,就为咱们天南地北成为同学一场,为了我们以后各奔前程,为了我们毕业,干一杯。”

大家都说好,杨秋瑾要在这关头拒绝也不合适,于是先回家安顿好孩子,跟婆婆说了晚上聚餐的事情,又穿戴一新,稍微做点打扮,坐上首都夜晚也开着的电车,给上八分钱的车钱,来到党校附近一家有名的饭店。

杨秋瑾到的时候,同学们基本都到齐了,他们专门要了一个包间,在饭店的二楼。

杨秋瑾一出来,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临近十月,首都开始变冷了,她把平时束着头发放了下来,穿着修身的羊毛卡其色大衣,脚穿一双新买的牛皮矮跟圆头皮鞋,比平时少了几分凌厉之色,多了几分妩媚感,整个人美得如寒风中的腊梅,让人不敢相信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安宏济第一个迎上来道:“杨大美女姗姗来迟,今天最后一个来得就是你,你迟到了,该罚,来来来,敬我们所有同学一杯,我们就原谅你。”

杨秋瑾扫了一圈包房的人,目测不过二十人,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没来,不知道是不想来,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总之,安宏济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心里门清。

她笑着道:“安同学,不瞒你说,我酒量不佳,鲜少喝酒,要挨个喝酒,只怕我得喝死,到时候耍起酒疯,把你们打死了,你们可要原谅我,毕竟我长年锻炼,跟我丈夫学习了不少格斗术,喝醉酒后,下手就没个轻重。”

“真的假的?”彭国豪凑了过来,左手手肘往包房转桌上一放:“来,跟我比划比划,让我看看你有多厉害。我让让你,用左手跟你扳手腕。”

大家伙儿都好奇的凑了过来,起哄道:“彭旅长,你一个当军官的,长年在部队训练,咱们男同志跟你扳手腕都不是你的对手,杨秋瑾一个女同志怎么可能扳得过你,你就别胡闹了。”

谁知道杨秋瑾毫不犹豫地握上了彭国豪的手,对他嫣然一笑:“彭旅长,开始吧。”

“好,我数一二三,就开始。”彭国豪笑嘻嘻道:“一、二、三......”

两人同时发力,一开始彭国豪还有意放水,结果杨秋瑾力气吓人,几乎是一瞬间,就把他的手腕扳下去了。

众人惊呼:“我地天老爷,看不出来啊,杨同学平时看着文文静静,柔柔弱弱的,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一下就把彭旅长给扳倒了,彭旅长,你不行啊。”

彭国豪涨红着脸道:“我这是让着杨同学呢,哪里会扳不过她,不信,我们再来。”

再来一局,他不敢掉以轻心,使出全力,竟然用了快一分钟的时间,才把杨秋瑾给扳倒。

大家惊呼之余,总算明白杨秋瑾所言非虚,这个长相明艳漂亮的女人,真的有本事在身,也不敢跟她乱敬酒,基本都是点到为止。

饶是如此,不胜酒力的杨秋瑾,饭后还是喝得醉醺醺,走路都被飘,下楼都站不稳,被安宏济扶着下楼。

安宏济说送她回家,但她脑子很清醒的知道,那不是回家的路,于是呵斥他道:“安宏济,这不是回我家的路,你别想着趁人之危,我是军属,你知道你碰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安宏济扶着她在马路边上走着道:“知道,我能对你做什么,你想多了。”

女人的直觉告诉杨秋瑾,她绝不是多想,就她读党校的这半年时间,从别人的嘴里听说了不少安宏济跟党校内几个女同学不清不楚,搞在了一起的事情。

双方都是已婚已育之人,还是国家储备干部,为了寻找刺激,也为了联络彼此的人脉关系,竟然不顾礼义廉耻,做出违背道德之事,还习以为常,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样的三观,杨秋瑾不敢苟同,同时也明白,她要是今天落入安宏济的手里,跟安宏济发生了关系,就凭安宏济那张嘴,黑得都能说成白的,绝对会说她勾引他,到时候她就算跳入黄河,也洗不清。

而其他同学都喝得醉醺醺的,没有那个能力拉开安宏济,她只有手软脚软的跟安宏济在大街上拉扯,怒道:“你放开我,我自己能回家,不用你送我。”

安宏济厚着脸皮道:“四九城到处都是顽主,你这样一个漂亮的女同志大晚上的回去,实在太不安全了,会被拍婆子的,你也别逞能,我保管把你安安全全地送回家。”

他死死拽着杨秋瑾的手,不放手,拉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