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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我看?, 这桩婚事乃是天赐良缘。

莫说娶妻,饶是入赘,都使?得!”

那娘子神情原还有些忐忑, 听了这话,立时眸光瞬亮,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扭头就朝陆煜道。

“这位姐姐既都如此说了,那郎君,咱不如就赶紧将此事提上日程?见?过双亲, 交换庚帖, 择个良辰吉日,拜堂成亲……”

好家伙。

此番话说得入心入肺, 按照如此飞速进度推行下去,只怕下一句就是要鹣鲽情深, 生儿育女了…

“她神志失常,胡言乱语。

娘子切莫当真, 失陪。”

陆煜再也听不下去,黑着脸打断了这娘子的话语, 几?乎是将徐温云卷钳在臂膀下,风驰电掣般就离开了此处。

徐温云不禁回头望,只见?那小娘子站在花灯下, 神色格外落寞,似是下一秒就要泪流当场。

徐温云实在是很难生出怜惜之?情。

若她妹妹徐温月, 是个如此自带嫁妆, 还没进门就要忍受妻妾相争的超级恋爱脑……

她必要面提耳命, 每天训斥上八百遍,让她在祠堂跪到腿断也不准出门。

她不禁又觉得陆煜有些冷漠无情, 在他臂膀下抬头道,“哪个少女不怀春,你合该好好温言婉拒才是。”

阿燕急步跟在二人?后面,不住地附和点?头,看?来女娘还是不能倒贴太过,免得受到如此伤害。

陆煜心中瘪闷着,直到远离了那条巷子,行到湖边的匝道上,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不知是因为走?得太快,还是因为太过生气,他喘气声微微有些重。

“赘婿?

你方才竟然想让我去做赘婿?呵,周芸,你好得很呐!”

徐温云听他连名带姓叫自己,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只得耐着性?子一板一眼解释道。

“赘婿怎么了?我瞧人?家小娘子生得貌美,家底又丰厚,难得对你还一片真心,你分文不掏去做赘婿,说起来还是你占便宜了呢。

我和你说,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恋爱脑可?不好找,你若是后悔了,现在回去寻她还来得及。”

为着今后后宅安宁考量,陆煜是想让她磨磨棱角,变得更加乖顺些,但未曾想她竟一下乖顺得如此彻底?这简直就是失了根骨。

其实赘婿不赘婿的,压根就不是重点?,而是觉得她丝毫就未曾将自己放在心上。

他心境有些复杂,眸光阴沉,

“这些利害关系,你倒是为我想得清楚。可?你就这着甘心情愿将我让给旁人?,就这么快想让我娶个嫡妻,压你一头?”

徐温云对他可?没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掐指一算,无论她是否能怀胎成功,至多五天后,二人?就会?分道扬镳。

所以徐温云无甚所谓耸耸肩。

“……反正你都是会?娶妻的啊。

且你无论娶谁,也都娶不到我头上来。”

她已经嫁做人?妇。

五日后就要恢复原本身份,做回那个提线木偶,继续当容国?公府的嫡长?媳。

可?这话,用如此风轻云淡的口?吻说出来,落在陆煜耳中,却实在是有另一番滋味。

他不禁泛起阵阵心疼——所以她其实什么都明白,明白他铁定不会?让她登堂入室做妻,只会?让她屈于人?下,委身为妾。

可?她不仅没有半分不满与怨怼,还会?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在旁分析利弊。

虽说方向有些偏,推他去做赘婿,可?依旧不妨碍她的这片拳拳真心。

陆煜心头不禁有些感动。

以他现下伪装的这个草寇莽夫的身份来看?,周芸算得上是糟糠之?妻,哪怕今后恢复身份,身周佳丽云集,大抵也都是奔着他的权势与地位而来,远比不上相识于微末的这片情意。

陆煜情动,伸臂将她搂入怀中,埋首在她的颈窝,低声缱绻道。

“芸儿,你只放心。

……今后我无论娶谁妻,会?有多少女人?,你都将会?是我唯一的宠妾。”

“……”

唯一的,宠妾?

徐温云将这几?个字在舌尖,翻来覆去砸摸几?遍,面上显露出几?分嘲弄与戏谑。

听他语气这般郑重其事,误让人?有种错觉,浑以为这唯一的宠妾,好似是什么天大的好处。

呵。

对比起陆煜这唯一的宠妾……

她不若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做郑明存那不受宠的嫡妻吧,至少还能得些体面与尊严,所以这福气不要也罢。

她心中虽是这么想,可?却依旧将男人的腰身紧紧搂住,靠在他宽厚的胸膛上,贪恋着躯壳上能感受到的些许温存。

夜晚的湖水,寂静幽暗,被夜风吹皱,碧波荡漾,泛起层层涟漪,星光细碎点?点?洒落,月亮曳着身姿摇动。

她将眸光落在波面上,又好似望向远方。

“妻也好妾也罢……其实世事无常,凡事无需考虑那么长?远,今朝有酒今朝醉,此时此刻情好,你我就该心满意足才是。”

这话的语气,惯不像她平日里的口?吻,陆煜心中生出些异样来,垂头望她。

“什么叫无需考虑那么长?远?莫非你不想与我长长?久久,白头偕老,至此永不分离么?”

哪知她又恢复了那般混不吝的模样,歪了歪头,荤素不忌道了句。

“……主要有那么多想头也无用呐!我头次成亲不就是么,三拜天地,发?丝相系,相约要永不相弃,百年偕老……可哪知他竟是个那样短命的,说死就死了?”

徐温云眼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立即止住话头,结结巴巴解释道,

“…额……你莫要误会?,我倒不是在咒你早死哈,我只是想着世事无常,莫要对任何事任何人?,抱太大热忱与希望罢了。”

陆煜最不爱听她提及那亡夫,简直半个字都听不得。

一想到她从前与别?的男人?那样心心相印过,他就恨不得将其挖坟掘尸,大卸八块。

罢了。

若非那人?早死,他们二人?也不会?有这段姻缘,陆煜思及此处,气才略略顺些。

“今后莫要提此人?。

回去吧。”

当夜。

陆煜在榻上很缱绻。

和以前给徐温云的感觉不一样。

这人?骨子里是个霸道蛮横的性?子,榻上也是如此,很多时候并不会?给她太多的铺垫和准备,偶尔单刀直入也是有的,动作也是大开大合,激烈到让她连气都喘不匀乎。

可?今夜这后面两次。

他只耳鬓厮磨,耐着性?子应对着她,一直也不愿意给个痛快,直到她抵不住那等煎熬的感觉,呜咽着索要,他才好似终于达到目的,暴风骤雨般猛烈袭来。

最后事了。

徐温玉只觉自己就像是条被浪打上岸,肚皮翻白的鱼。

可?她顾不上身体的疲累,还是强撑着身子沐浴,待回到榻上,立即摆了个极其古怪的姿势,静静躺着。

陆煜随后进入房间,眉尾发?尖还沾着湿气,望见?她的瞬间,立即皱起眉头。

她上半身是躺着的。

双腿却直直竖立在墙上,整个人?呈现了个折叠的怪异形态。

陆煜沉默半晌,终究未能忍住,张嘴问道,

“……你这是在练舞功?

还是说方才受伤扭着了?”

个七尺高顶天立地的男儿,压根就看?不懂这些,这是她在同曲静霞打叶子牌时,旁敲侧击打探出来的。

此乃女子与人?同房后,有益于怀孕的姿势。

听说只要男人?撒种后,以此姿势静躺上一刻钟,就能大大增加受孕几?率。

徐温云自然不能据实相告。

她累得已经闭上了眼,嗓音中还带着呜咽后的沙哑。

“并非在练舞,也并未受伤。

……只不过是听说在同房之?后,保持这个姿势,能有助于血液循环,益于气血畅通罢了。”

说罢,她将合紧的双腿,啪得一下,向横打开个一字形,然后又迅速骤然并拢。

“……还有约莫小半柱香的时间就好,煜郎如若等不及,可?去隔壁房间安睡。”

这番操作愈发?让人?看?得有些云里雾里,陆煜细细回想起来,她这几?日的古怪行为还有很多。

比如不喝水,日日喝黑豆浆。

每夜都要吃上碗当归鸡蛋红糖水。

还寻来许多虎鞭,马鞭,肾脏之?类的来给他补身,最最夸张的是,同房时居然要提前看?时辰了?必要等到子时左右让他撒种……

想了这么一圈,陆煜发?现自己实在算得上个好脾性?的,无形中忍让了她颇多。

“你这又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稀奇古怪养生法子?你年纪轻轻,犯得着如此么?今后不准再学这些。”

啪嗒。

时间已到。

徐温云收回腿,又好好安安生生平躺回榻上,闭着眼睛,如蛇般扭着身子去够到枕头,紧而拍了拍身侧空余的位置。

“煜郎不困么,快快安睡了吧,明儿还要早起赶路呢。”

瞧她这样,必然又是敷衍了事,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了,陆煜上前轻抽了抽她翘臀两下,也不欲与她计较,只躺下裹着被子,将佳人?搂在怀中,沾枕睡了。

翌日。

徐温云平躺在车架上,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将双腿合拢太高,倚靠在了左侧的车壁上。

阿燕则坐在一侧,不间断往她嘴里投喂各种各样助孕的食物,她闭目养着神,可?那张樱桃小嘴就未曾停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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