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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温云嚼得实在是腮帮子都疼,却不得不又张嘴接住了阿燕塞进嘴里的葡萄,果?肉吞下,将头一偏就要吐籽…

阿燕立马将手?伸到主子嘴旁去接,不由也在旁担忧,

“……其实以夫人?同房的频率来说,若能寻个地方好好将养着,再遣个大夫日日在旁小心谨慎伺候,估摸着腹中早就有动静了。

偏偏还得兼顾着赶路,这么日日在车架上颠簸着,种子怎么能扎进土里生根发?芽?且常常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许多东西都置办不齐全?,就像昨日夜里睡在那村舍中,连个煲汤的炖锅都没有。”

“说起来都怪郎主,将您逼得也太紧了些。”

迟迟怀不上胎,这着实也不在徐温云意料当中,她也不禁往前回想,究竟是哪一处出了岔子。

“按理说确实不该。

我之?前喝那养身汤,整整三年下来,早就已经将身体调养到了最佳的受孕状态,且助孕丹也吃了,那泉水也喝了……怎么会?就一直都怀不上呢?”

阿燕暗衬了衬,迟疑道,

“那会?不会?是种子的问题?

汤多加了水都会?稀,更何况夜夜同房这么多次,种子是不是也会?质量下降啊?”

徐温云听得这句,原本闭着的眼豁然睁开。

眯起眼睛,讳莫如深看?着阿燕,阿燕顿时有些紧张无措,“……奴,奴婢说错话了么?”

“无甚。

就是觉得你这句‘汤加多了水都会?稀’,比喻得很是贴切……不过理应不该如此啊,我犹记得那大夫分明说他肾强气足,天赋异禀来着。”

徐温云实在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头绪来,只能把因车架颠簸,而微微歪斜的双腿,重新摆正。

“……那醉春碎魂丹也解了,眼瞧着没得几?日就要到津门了,你说我要是一直怀不上,郎主会?如何发?落我?”

阿燕面露难色,

“郎主的心思深沉似海,聪慧如夫人?都猜不透,奴婢这般蠢笨,又如何能猜得出来…”

徐温云睁开眼,忽就抓住了阿燕的手?,神色哀伤,满面期待,抖着唇瓣问她。

“阿燕,现下也没有旁人?,你便同我说句掏心窝的话,如若郎主发?怒,将我发?落去别?处关押起来,你还会?跟在我身边么?”

阿燕愈发?为难,眉头紧锁着,神色尴尬弱声道,

“夫人?也知,如奴婢这样的上等女使?,委实是吃不了什么苦的,如若郎主当真将娘子发?落去了什么城郊道观,偏僻山林,乡野破庙……奴婢觉得夫人?应该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委婉拒绝。

端得就是副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蝇营狗苟姿态。

徐温云倒也知这话是为了激起她斗志,说出来的虚言罢了,可?依旧不妨碍她将阿燕的手?撂开,故作伤心欲绝,拍打着淤堵的胸口?,哀嚎道,

“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午时二刻。

正是大伙儿们午歇用膳的时候。

马镖头远远瞧见?前头树荫下,阿燕同裘栋好似正在交代些什么……他八卦嗅觉异常灵敏,待阿燕走?后,立马凑上前去。

“你们方才说什么呢?

你该不会?还未对周娘子死心,让阿燕给她转交些什么定情信物,还在暗暗献殷勤吧?”

这么多天下来,虽说徐温云与陆煜之?事并未声张开来,可?饶是憨然如裘栋,也看?出了些许端倪,早就放下了。

所以裘栋只道了句,

“镖头莫要瞎说八道,不过是采买东西不太方便,我对这一路又熟,所以阿燕一直托我寻些东西罢了。”

“什么东西?”

“……虎鞭豹鞭牛鞭各种鞭。

你说这些东西,这一路上哪儿买去?若不是寻到我这儿来,她还当真买不着。”

马镖头面露疑惑,

“这都是些壮阳补身之?物,她买这些东西做什么?”

裘栋只得好声好气解释道,

“阿燕道家中有个至亲身患隐疾,四十好几?了还膝下无子,平日里都靠着各种鞭类食补,还想着在五十知天命之?前,再拼个一儿半女呢。”

裘栋是个老实人?,自是旁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可?心思活络的马镖头却在其中听出了蹊跷。

当日中午,镖队中途停歇,大伙儿用膳时……马镖头就蹭到陆煜身旁。

眼睁睁看?他,取出来个精致的长?方形食盒,不由艳羡道,

“……想想看?你以前刚入镖队时,一日三顿都只嚼面饼,过得那叫什么苦日子。

自从与周娘子在一起后,她不仅亲自为你打理膳食,且衣食住行处处都照顾得无微不至,元白,你今后可?得好好对人?家。”

确实。

陆煜的赶路生活,因周芸而得到了质的飞跃。

衣料上的破洞有人?缝补,日日有人?嘘寒问暖,她还有尤其注重膳食的丰富与营养,就连每日食谱都是为他量身定做,头天夜里提前在旅馆中亲自做好,饭点?一到,就递送到他手?中来。

今后待归位了,一定要厚赏于她。

“快打开食盒让我看?看?,今日周娘子又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也好让我羡慕羡慕。”

正好到了饭点?,陆煜腹中空空,面对马镖头的好奇心,也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便将食盒盖子缓缓掀开。

果?不其然。

不大的食盒中,条完完整整的牛鞭圆形盘旋着,几?乎占据了食盒空间的一半。旁边的隔间中,盛有韭菜炒鸡蛋,秋葵拌木耳,例汤是份山药排骨枸杞汤。

无一例外。

皆是壮阳补肾,益气滋养之?物。

马镖头看?了这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以阿燕哪儿有什么身患隐疾的亲戚,搜罗来的那些各种鞭,分明都落入了陆煜这小子的口?中。

都已经要到食补的地步,可?见?陆煜身子最近亏空得厉害。

马镖头先?是照例夸赞了番徐温云的手?艺,紧接着神色复杂,沉默了番后,终于未能忍住,鸣诗一首,含规劝之?意。

“二八佳人?体似酥,

腰间仗剑斩凡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

暗里教君骨髓枯。”

“元白呐,须知节欲保精,才是男儿养生之?道啊……”

“……”

不是?

这马镖头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不过份简单餐食罢了,马镖头就自顾脑补出那么多名堂,莫非他脸上当真有显露什么神态疲惫,面色淡白的肾虚之?态么?

陆煜不耐得听这些。

只夹起块韭菜鸡蛋,放入口?中。

这头。

迟迟不能怀胎,徐温云确实也是愁的,可?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该做的不该做的,她尽数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焦虑也是无用。

且今日无雨,徐温云总不能如那日般,将陆煜再拉入车内,与他耳鬓厮磨一番。

所以午时七刻,曲静霞照旧寻过来,找她玩叶子牌时……徐温云欣然点?头。

她也实在需要消遣消遣,转移一下注意力,否则若是一直想着借种求子那桩事,徐温云担心自己迟早得疯。

好在孕场失意,牌场得意。

徐温云今日牌运超好,手?气绝佳。

半个时辰下来,接连取胜,打得阿燕与曲静霞二人?怨声载道,叫苦不迭,不多会?儿,脸上就挂满了‘白胡子’。

“你们主仆两个,莫不是早就串通好,联起手?来坑害我一个吧?”

“冤啊!

曲娘子可?瞧见?外头秋日里飘的雪,哦,全?都落在奴婢脸上,化作了这些细碎白纸,奴婢委实比窦娥还冤。”

“诶诶诶,你可?以怀疑我的美貌。

但绝对不能质疑我的牌品。

别?技不如人?,就觉得有什么暗箱操作哈,我可?是凭本事让你们输的。”

“再来再来……”

又是两刻钟下来,徐温云大获全?胜,或是因为兴奋太过,又或者车架太过颠簸……

徐温云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传来,由胃里翻涌上阵恶心,忙将身子侧到一边,掐着巾帕就抬高到唇边,拍着胸脯干呕了几?声。

阿燕立即上前,轻轻抚顺着主子的薄背,

“夫人?没事儿吧?莫不是车架太过颠簸晕着了,奴婢这就让车夫驶慢些…”

曲静霞的注意力全?都在牌局上,她十指张开,将细长?的牌叶有规律地划圆清洗着,头也不抬接过阿燕的话头来。

“……这倒稀奇了,这一路下来,我还是头次见?周娘子晕车,且方才午膳之?事,你也是闻见?那酸笋面的味道,掩鼻呕了一声。

若非知道你是个寡妇,我混当你是去哪里勾搭了野男人?,珠胎暗结,怀孕了呢!”

只这一句,徐温云的身形顿住,心头狂跳,瞳孔微扩,回首与阿燕默契对望一眼,主仆二人?的眸光都锃然发?亮。

“曲娘子勿要见?怪,我家娘子身体有些不适,需好好静养,这叶子牌还是改天再打吧。”

其实若想要检测是否怀胎,最好的法子,就是寻个医馆让大夫搭脉,可?现在行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上哪儿去寻什么大夫。

以往那晓事嬷嬷倒说过个土方。

只需取一绺秀发?下来,将其穿入缝衣针中,然后将针扎进根木筷内,将其立在右手?脉搏上,如若头发?静止不动,那便是无孕。

可?若发?丝微微打旋,便是有孕。

徐温云这些天来,因此事心神不宁,日日都要按照此土方测试一次,头发?都不知要拽落多少根,唯今天还未测过。

她照旧操作一番……

只见?以往静止不动的发?丝,忽微微打圆,旋转了起来!

阿燕见?状,不禁喜不自胜,低声雀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