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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晚上,顾长衣从无涯境里拿出马车,两人就睡在马车上。

其他暗卫纷纷排队从夫人手里领到自己的小枕头。

顾长衣出发前,主动问了暗卫需不需要帮忙带行李。

暗卫推辞一番后,矜持地表示“那我们就不客气了”,然后每个人都大包小包,寄存到了顾长衣这里。

第一次出任务能带上钟爱的小枕头和小棉被,舒服。

最喜欢和夫人一起出门了!有夫人的地方就是家!

炊烟升起,沈磡烧了两锅水,一锅给顾长衣擦身子,一锅给顾长衣泡脚。

脚盆也带来了。

沈磡心疼地替顾长衣的右手抹上柔润的香膏,一直摸石头手也会粗糙的。

顾长衣捉住沈磡的手,翻过来:“你茧子这么多,我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优秀?”

大男人抹什么香膏,就要长茧子!

沈磡亲了一口他的指尖:“不许。”

电流从指尖一直蹿到头皮,顾长衣手指颤了颤,心道,还是粗糙一点好,不至于亲一下这么酥麻。

他看着沈磡的手指,突然有些好奇:“为什么你手这么糙?”

按理说侯府虽然苛待,但也没有让沈磡干活。

沈磡垂下眼:“想出去,所以偷偷挖洞。”

顾长衣眼睛一热,心尖骤然疼了下:“有成功过吗?”

沈磡面不改色:“每次都被提前发现了。”

“你也来。”顾长衣两只脚搭在一起,让出一半脚盆的位置,“你也来泡泡脚。”

“不用了。”沈磡照旧蹲着,淡然地顾长衣洗脚。

“别!我自己洗!”

顾长衣想缩回脚,却被一双大掌按在热度恰好的水里,像被劫持了一样,被任意妄为。

可能是水温太高,顾长衣脸颊到脚背,一路红个彻底。

他觉得沈磡这不是在洗,而是在玩他……偶尔抬起对视的眼神,让顾长衣条件反射并紧了膝盖。

他、他对被抓脚踝有阴影。

沈磡瞅着顾长衣绷紧的的脚背和小腿,更显白皙匀称。

一副小媳妇样。

沈磡轻嗤了一声。

顾长衣紧张:“你、你笑什么?”

沈磡不说话,手掌沿着顾长衣的小腿往上,轻而易举地就分开了他并在一起的膝盖。

顾长衣憋红了脸。

他知道了,沈磡在嘲笑他自不量力。

“够、够了!水快凉了给我擦擦,轮你了。”

沈磡苦恼道:“好像没有准备擦脚布。”

顾长衣刚想说他可以自然风干,就被沈磡抓着脚,按在他的小腹上。

“擦吧。”沈磡直直盯着他,“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顾长衣脚趾动了下,瞬间蜷缩起来:“放开。”

沈磡不动如山。

顾长衣气得踢了他两脚,力道很轻,更像在蹭擦脚布。

沈磡赶在自己走火前放开顾长衣。

顾长衣蜗牛逃避天敌似的缩进马车里,任沈磡怎么叫也不冒头。

顾长衣觉得这个比喻真是绝了,自己在沈磡面前就是一只货真价实的蜗牛,哪哪都是软肉,不然他为什么总是心软。

一想到沈磡挖狗洞把手挖那么粗糙,就再也不舍得挣开他的手。

顾长衣闭上眼睛,啊啊啊不能心软啊沈磡抓的可是你的脚把你揪出壳啊!

或许说揪出柜更贴切……

“媳妇,媳妇……”沈磡在叫他。

顾长衣装没听见。

沈磡道:“星星好多,要出来看吗?”

顾长衣慢吞吞地爬出来,坐在车头的沈磡身旁,看着银河横贯,万物静谧,忽然转头看向沈磡——这个人一句怨言也无地陪自己捡了一天石头。

对方眼神黑亮,有他熟悉的执着,和他不熟悉的锐利。

后者也在慢慢熟悉。

自始至终,沈磡的眼神都直白。

顾长衣虽然偶然难以招架,却觉得直白很好,他很容易看懂。

沈磡想要什么,向他要,他都可以考虑给。

只要不是骗他给就好。

从沈磡治病到现在,顾长衣几乎没有离开过沈磡,就怕他在清醒的初期被人教坏,去哪都带着。

他相信会有赤子之心,也会努力保持它一尘不染,这是他治好沈磡后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