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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今的御南军与记忆中那个军纪涣散的部队判若云泥。

士兵们眼神锐利,动作干脆利落,就连最基础的持枪姿势都透着股狠劲。

曾几何时,御南军也曾堕落过。

那年易年初入新兵营,亲眼目睹军中霸凌横行,军纪涣散。

甚至因为争名逐利,将手足同胞推向深渊。

当时一怒之下,带着胡塞人,单枪匹马挑了整个神机营。

那一战,和接下来的那一番话,更是把御南军遮羞布扯得粉碎。

如今想来,那场闹剧反倒是剂良药。

"自打王爷回来,咱们就跟脱胎换骨似的…"

胡塞压低声音,"每天操练六个时辰,偷懒的鞭二十军棍..."

忽然嘿嘿一笑:

"不过最管用的,还是妖族要打来的消息。"

易年挑眉:

"怎么说?"

"你是没见着…"

胡塞眼睛发亮,"前个月斥候带回北疆妖族集结的情报,第二天操练,连最油滑的老兵都拼了命…"

正说着,一队巡逻兵迎面走来。

见到易年,士兵们明显怔了怔,却没人敢贸然搭话,只是恭敬地让到路边行礼。

有几个年轻的面孔涨得通红,显然认出了这位传奇人物。

"现在你可是军中神话…"

胡塞挤眉弄眼,"新兵入营第一天,教头就拿您的事迹训话,'看看人家易前辈,当初也是新兵营出来的'…"

易年摇头失笑。

自己,竟然算是新兵营出来的了。

转过一道辕门,眼前突然开阔。

校场中央矗立着三丈高的点将台,台上"御南"大旗迎风招展。

台下整齐排列着五百亲卫,清一色的玄铁重甲,连呼吸节奏都分毫不差。

"到了…"

胡塞突然正经起来,整了整衣甲,"王爷就在里面…"

指了指不远处一座玄色大帐,帐前两尊青铜狻猊怒目圆睁,威严肃穆。

"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易年点头,说着你先忙,便朝着帐中走去。

玄色大帐内,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了南国冬日的湿寒。

南风义见易年掀帘而入,手中的军报都忘了放下,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易兄弟?"

起身相迎,银甲在火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你怎么来了?"

"路过永安,顺道来看看…"

易年笑着拱手,目光扫过帐内悬挂的军事舆图。

"御南军气象一新,王爷治军有方啊…"

南风义摇头苦笑:"比起你在北祁的作为,我这点成绩算什么…"

二人落座,亲兵奉上热茶。

茶是南昭特产的云雾青,滚水一冲,清香盈室。

南风义细细询问北境战况,易年则将周晚的部署一一道来。

正说到粮草调度时,易年的耳朵突然动了动。

"咚...咚..."

沉闷的声响从地底隐约传来,像是有人在挖掘什么。

"这是?"

易年挑眉。

南风义啜了口茶:"可能在挖防御工事吧,妖族随时可能打来,多准备总没错。"

易年点头,没再多问。

然后想了想,还是把杜清墨怀有身孕的消息告诉了他。

而结果也正如易年预料的那般,得知南家后继有人,整个人傻在了那里,甚至忘了易年的存在。

易年也没催促,只在旁边等着。

片刻后,南风义终于回过了神儿。

又寒暄几句后,易年起身告辞。

南风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郑重抱拳:

"保重。"

帐帘掀开的瞬间,刺目的天光让易年眯了眯眼。

待视线恢复,他不由怔住。

五六个熟悉的身影正蹲在帐外雪地里,冻得鼻尖发红却不肯离去。

为首的赵勇搓着手哈气,见易年出来,黝黑的脸上顿时绽开笑容:

"小易子!"

这一声称呼,时光仿佛倒流回新兵营的日子。

"老赵!"

易年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被赵勇一把搂住肩膀。

这汉子比当年更壮实了,铁钳般的手臂勒得人生疼:

"可算逮着你了!"

身后几个老兵也围上来,这个捶肩那个拍背,七嘴八舌道:

"听说你在北祁当皇帝了?"

"武关城那一仗真他娘的解气!"

"孙大力要是在…"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易年和赵勇同时沉默,雪地上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

"走!"

赵勇突然扯开嗓子,一把拽住易年。

"老子攒了几个月军饷就等今天了!"

几个汉子哄笑着推搡易年往前走。

路过校场时,正在操练的新兵们纷纷侧目,他们何曾见过这些老兵痞如此欢脱的模样?

夕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笑声惊飞了枯树上的寒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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