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看上去很美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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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下一张,楼盘广告占了整幅版面,寻人启示反而挤在旮旯角,真他妈无语。
虽然他烦陶渊明,但是陶渊明说“读书不求甚解”还是挺对他味儿的。囫囵过了一遍,主要看了看最近的时事新闻,萧泽去客厅把报纸扔在茶几上,怕搁在床头被墨臭味儿熏着。关灯上床,临睡才想起来纳闷儿,忽悠蛋怎么这么安生,跟不在家似的。
忽悠蛋早就关灯上床了,他缩在自己的小窝里,两手攥着手机和叶海轮发信息。他想了想,又瞎琢磨又做梦,为什么不直接算算叶海轮的情感趋势呢?
毕竟他可是专业的。
他编辑道:你明天还来书店吗?我想给你算命。
叶海轮回复:明天恐怕不行,后天我去找你吧?
林予回:好的,那我等你。晚安。
叶海轮又发来:去医院检查完怎么样?你还不舒服吗?
林予心头有点热乎,他每次被人关怀就会如此。一边打字一边回忆着下午的梦,倘若真是他梦到的那样,那叶海轮真的太可怜了。
猫眼书店早早黑了灯,因为阴天所以哪个房间都没拉窗帘,等天又亮时,雨后强烈的阳光斜照进卧室里,直接把酣睡的人给晒醒了。
萧泽几乎不赖床,利索地洗漱换衣服,准备例行晨跑。跑到楼梯口步伐停顿,没下去,反而上了小阁楼。
斜面的玻璃窗载着一大片阳光,林予平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身体也被罩了层金色的光影。萧泽盯着看了几秒,走近把掉在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然后团成团扔在了林予的肚子上。
一团薄被没什么重量,可能还有点痒,林予动都没动,咕哝了一句梦话:“……身高力大,眉如利刃,目似寒刀,刚强有余鲜有怜人之心……”
萧泽心想这孩子挺敬业,睡着觉都不忘算一卦,问:“还有么?”
林予脑袋歪着,哼哼着像从鼻腔出气说话:“命太硬了……克双亲爱侣,急了连自己都克,造孽哪……”
萧泽伸手拍拍林予的脸颊:“谁这么牛逼啊?”
林予梦中委屈:“哥……我真担心你活不过三十五……”
操,合着梦里给自己算命呢?萧泽立刻踹向床腿,吱呀一声把林予给震醒了,他揣兜站在床边,高高在上地俯视:“忽悠蛋,起床跑步,动作快点!”
林予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揉着眼睛下床去洗脸。他觉得萧泽可能有起床气,不然怎么大清早的火气那么重呢。
一前一后沿着街跑步,跑到公园外面的时候林予一屁股坐长椅上不走了,说上班就上班。萧泽拿着瓶冰水在旁边的长椅上喝,准备旁听片刻,喝完再走。
来了个大姐,大姐拎着购物袋,应该是刚从菜市场回来。她在林予旁边坐下,看样子只是纯粹走累了歇歇脚。
大姐问:“算卦的?多少钱一次?”
林予弹性收费,这个人二十,可能看见辆跑车过去就成十五了,穷人要互相体谅。他略微思考,估计这大姐只是无聊随便问问,便很良心地说:“给十块钱就行。”
大姐正好买菜剩着十块钱零钱,交了钱却没想好问什么,看着购物袋里的芹菜说:“给我算算鸡蛋什么时候降价,都七块一斤了。”
林予抬头看天,他头一回遇见问这种问题的,这不是难为他嘛。
大姐瞧着他:“算出来没有啊?”
林予不动声色,其实已经有点着急。他支支吾吾地编道:“这个鸡蛋啊,它来自于鸡。最近这个鸡的市场不太景气,鸡们也都不太好过……”
萧泽在旁边听着,为了忍住不乐出声,把水瓶子都快捏崩了。他看林予实在编不下去了,插嘴说道:“大姐,鸡蛋这个高价还得持续一阵,这跟搞期货投资的那帮王八蛋有关,价格都是他们炒上去的。”
林予附和:“没错,就是他们!煎饼都涨价了!”
大姐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也差不多歇够了,说:“再问一个我就走了,我家孩子明年高考,能考上一本吗?”
林予叹息一声,能不能不要这样,他连孩子什么德行都没见过,不带隔山打牛的。
还没憋出话,萧泽又替他说道:“阿姨,是这样,高考除了孩子本身的知识储备和答题能力,其实也讲究天时地利。但如果我说明年高考的时候天时地利都好极了,肯定能考上一本,那您家孩子现在开始是不是就不用努力了?”
阿姨立刻反驳:“那可不行,怎么能不努力学习。”
“所以啊,这种关乎前途命运的事儿,谁也不会押宝在测算上面,甭管好不好,照样都得努力。”萧泽把最后一口冰水喝了,手腕子一抬直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那既然孩子努力了,考上哪个都值得高兴。”
大姐听完已经高兴了,她看林予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纪,好奇地问:“小伙子,你还上学吗?在几中啊?”
林予一早上净憋屈了,家长们最重视的就是孩子的学习,他这样的在大众眼里属于反面典型。有时候甚至被带小孩儿经过的家长当例子,来一句:“看见没有,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得在大街上忽悠人。”
他慢吞吞地回答:“我……我现在……”
萧泽打断:“大姐,我们家孩子您就甭操心了。”
短短这么一会儿已经解围三次,林予低头捯饬着护腕,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以为萧泽会看他出洋相,然后笑话他几句,可是完全相反。
萧泽还说他是——我们家孩子。
林予头脑发热,扭脸看着对方:“哥,你就是我亲哥。”
“……”萧泽不知道接一句什么,干脆起身准备回家,本来就准备喝完水回去的。林予见状伸手拉他,特别舍不得地说:“再待会儿吧,我都陪你跑步了。”
萧泽把手抽出来:“你还梦见我活不过三十五呢。”
林予睁大眼,这才知道自己说梦话了。但他锲而不舍,见萧泽迈了步子便马上又伸手去拉,求道:“着什么急啊,再待会儿,你看有个老头走过来了,看我给他算一卦神的!”
萧泽站在长椅旁边,无奈地揣着裤兜:“穿着僧袍呢,算算他什么时候圆寂。”
林予嘿嘿直乐:“那人家不得揍我啊,哥,你会保护我吗?”
他仰着脸只顾看萧泽,等那个老头停在跟前才移开视线。操!真是去年今日此门中,居然是之前和他抢生意的那个大爷!
林予和大爷大眼瞪小眼,都在想先发制人的开场白。
萧泽不明所以,问:“您老人家算什么啊?”
大爷看向萧泽,心中猛然一惊,他从头到脚把萧泽看了一遍,挪开半步保护着自己疏松的老骨头。
“没错,就是他!”林予突然开口,气势煞人,看着大爷,“别惹我!”
大爷“哎呦”一声,饱含了愤怒、不平、可惜与无奈,用力甩了甩衣袖,抚着花白的胡须痛心疾首:“真是世风日下!成何体统!”
萧泽莫名其妙:“什么叫就是我?”
林予哼唧着打哈哈,生怕露馅,还挥手吓唬着大爷,撵着对方赶紧走。大爷无可奈何地一跺脚,把僧袍一撩准备走人。
萧泽伸手拦下吓唬人:“说清楚,不然拧折您这把骨质疏松的老骨头。”
林予抱住萧泽的手臂:“哥,放大爷一条老命吧……”
老头哆哆嗦嗦的,心说自己活了七十多年,怎么能摊上这种事儿哪。他惧怕中带着鄙视,鄙视中又流露出浓浓的不安,苍老的声音在喉咙里盘旋,眼看就要发出来。
林予不能让自己处于被动,更不能让自己跌面儿,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爷出声之际他仰头垫脚,吧唧亲了萧泽一口!
萧泽呼吸一顿,差点抬手把忽悠蛋甩出去。
不料忽悠蛋气势如虹:“没错!这就是我的亲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