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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以保护为名,留在那里,总能找到机会。”

郑元礼忧心忡忡:“问题是时间不等人。按他们现在的进度,七日内真能建成。一旦那水轮转起来,再想破坏就难了。”

“那就别让他们建成。”

萧望之眼中闪过狠厉,“我在江南听说,墨衡有咳血之疾,身体一直不好。

工地劳累,环境恶劣,若是一时不慎,旧疾复发,暴毙而亡……也是情理之中吧?”

张诚和郑元礼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惧。

“萧先生,刺杀朝廷命官,这……”郑元礼声音发颤。

“谁说刺杀了?”

萧望之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我是说,旧疾复发,暴毙而亡。

至于旧疾为何复发…

工地劳累嘛,大家都知道墨先生为了工程废寝忘食,积劳成疾,令人敬佩啊。”

他放下茶杯,看向张诚:“张刺史,听说你府上有位大夫,最擅治咳喘之症?

明日不妨请他去工地,给墨先生‘好好看看病’。”

张诚脸色变幻,最终咬牙点头:“……下官明白了。”

“至于郑公,”

萧望之又转向郑元礼,“你手下不是养着一批‘河工’吗?

过两日,让他们去工地‘帮忙’。

记住,要挑脾气暴、力气大的。”

郑元礼会意:“先生放心,一定安排妥当。”

三人又密议良久,直到子夜时分才各自散去。

萧望之走出暗室,抬头望向夜空。新月如钩,星光暗淡。

“墨衡…”

他喃喃自语,“要怪,就怪你祖父当年站错了队。

墨家之术,本可为我所用,成就一番大事,可惜啊可惜。”

……

夜更深了。

汴州城在黑暗中沉睡着,只有零星的灯火在街巷间明明灭灭。

而在城市西南角的刺史府后堂,烛火却一直亮到天明。

张诚枯坐案前,面前摊开着一幅汴州河道图,手指无意识地在图纸上划动着。

窗外传来梆子声——三更天了。

他起身踱步,脑海中反复回响着萧望之的话:“旧疾复发,暴毙而亡”。

这话说得轻巧,可做起来…

张诚太清楚这其中的风险。

墨衡是太子亲点的主事官,真要在他的地界上出事,李承乾岂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追查起来,自己这个刺史首当其冲。

可是不做呢?

张诚想起三日前收到的那封密信,信是长安那位大人亲笔所写,只有八个字:

“事若不成,尔自斟酌”。

看似温和,实则杀机四伏。

“自斟酌”,斟酌什么?不过是让他自己选个体面的死法罢了。

他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那个鬓角已染霜白的中年人。

曾几何时,他也是寒窗苦读、胸怀报国之志的进士及第。

什么时候开始,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境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