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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沙过境不会无声无息。

像是他们在黑戈壁滩的那晚,其他人虽说没深受其害吧,但是冲着乔如意和行临来的,但凡两人失神半点都会没命。

雅丹堆里的男人不但死相诡异,还发生难以置信的方位移动。之后乔如意再去打量那拓画,回想起当时看到的幻象和拓画被拓出的黑沙影,就更加肯定了死者、黑沙和九时墟的三者关系。

黑沙的出现一定是有目的,它不是普通的沙尘暴。

乔如意知道自己没有杞人忧天,因为行临严肃的神情骗不了人。再看将马匹送来的几位牧民,正在吃着周别递上来的食物和水,跟大家伙有说有笑的。

乔如意细细碾搓指间上的黑沙,那粗细不一的颗粒感蹭得她手指头生疼。

那些牧民看上去毫无异常,不像是被黑沙攻击或影响过。再看眼前这六匹马,跟之前在马场时看到的一样,没发现特殊的地方。

行临沉默不语,走上前测试每一匹马,眉间冷凝。马场老冯是这些牧民的领头人,见状后主动上前询问,“怎么?马有问题?”

“老冯,我问你。”行临站住乌骓身边,语气沉沉,“你们来的路上遇上黑沙暴了?”

老冯这两天的脸晒得更黑了,一点头,“对,在我们出发的第三天遇上了黑沙暴。老天,就像围着我们转似的,当时吓得我们哩……”

现在说起来还心有余悸,老冯眼睛里都是惊恐。

刚出发的时候一切都很好。

他们于天尚黑的时候就出发,一行马队,物资也带的充足。在牧民的选择上,老冯也是费劲了心思,势必是要十足经验的。还不能是年轻小伙子,现在的小伙子骑马技术不过硬,心气高还不好管理。

能跟着他深入大漠送物资的牧民那都不是简单的主儿。

老冯在瓜县土生土长,自是能跟牧民们打成一团。头两天哥儿几个都恨不得是扬鞭策马一路高歌,马儿狂奔在天地间也是痛快,所以除了给马喂食粮饼和水,让马儿歇脚外,其他时候都没怎么休息,日夜赶路。

直到第三天。

当时是个午后,老冯一行人正在喂马呢,就觉天地骤然一暗。

几人抬眼一瞧,顿时傻眼。

放眼已经瞧不见远方的地平线了,就觉一道黑墙拔地而起,似万马奔腾席卷而来。不是寻常的沙尘暴,而是漆黑的风暴,风声凄厉,如同千万冤魂在嘶吼。

沙暴未至,窒息感已先一步扼住喉咙。大漠中的热浪瞬间被阴冷取代,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黑色沙暴里,隐隐现形,大家哆哆嗦嗦间看见黑沙中扭曲的轮廓。

“咋说呢?就像个挣扎的人似的!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我们的人,但数着人是齐的,那黑沙里能是个啥?”

“大家都是知道黑沙暴的,心想着这下肯定完了,遇上那玩意儿还能有的活?”

老冯声情并茂的,加上两只手来回比划,情绪挺饱满。可眼睛里还有几分余惊,哪怕已是回忆,那这份经历对于老冯来讲都后背发凉。

“但没想到,黑沙暴走了。”

老冯的一个转折,不但听愣了乔如意,就连行临也没想到,再瞧老冯,他自己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走了?走哪去了?”乔如意意外地问了句。

照理说这个话问得很奇怪,风沙嘛,走了就是刮走了的意思,肯定就是远去了,哪还会有人追问走哪了?

可老冯的回答也不同寻常,“就是在眼前突然消失了,前一秒还铺天盖地的黑,围着我们团团转了几分钟后就一下子不见了。”

他满脸诧异地看着乔如意,又问,“你怎么知道黑沙暴走得很奇怪?”

乔如意不知道。

甚至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问,就觉得那黑沙暴来得突然,走得也该是奇怪。

见行临也在看着她,她轻声说,“黑沙暴本就不同寻常。”

这解释模棱两可,但也足够了。

老冯点点头,深深一叹气。

行临问,“你们有没有受伤?或者不对劲的地方?”

老冯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啥也没有啊,就跟一阵风过去了似的,当时我们几个都纳闷呢。”

说的是纳闷,实际当时大家的反应可没他说得这么风轻云淡。他们一行马队出发,求的就是安然无事。

但被黑沙暴席卷的那一刻,不但人惊了,就连马都吓得不安嘶吼。老冯是马场的老人了,打从行临在瓜县建了马场那天老冯就在。

马场里每一匹马都是行临亲自筛选和调教的,各个雄姿,且心理素质极强。老冯都毫不夸张地说,这个马场里的马匹那都是具备战马资格的。

可当时,马在黑沙暴中惊恐的嘶吼声听得叫人后背发凉。

所有牧民都吓得跪在地上向上天祈求,保佑他们能平安走出黑沙暴,能将马匹顺利交接。

“到底还是老天爷护佑啊。”老冯感叹了句。

身在瓜县的人哪有没听说过黑沙暴的事呢?能活下来就是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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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如意陷入沉思,觉得哪里怪,却还说不出来。

毕竟不管是人还是马,看着都没什么异常。

但行临脸色不大好看。

乔如意问他怎么了,他便松了眉眼,说了句,“没什么,他们比较幸运。”

老冯听了笑呵呵的,“是喽,吉人自有天佑。”

闻言,乔如意不安的心也稍稍放下,叮嘱老冯,“换车走的时候务必要当心,车上水源充足,不要为了省水硬挺。”

行临之前说过,车马交换后,老冯会带着牧民开车绕行,绕行的那段路条件苛刻,高反会极其严重,只有本地人才会有体力度过。

老冯拍着胸脯说,“没问题,交给我们!”

两队人马,在短暂交接过后便车马交换,即将各自踏上前方的路。依照行临当初的安排,他们一行六人将会骑马经过狭长峡谷,路也是不好走,但好过绕行。

他们几人在往马匹身上带物资时,乔如意看见行临在跟老冯说话,像是在问他什么。

距离太远了,乔如意听不清。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及行临的侧脸,只觉得他下巴紧绷,下颌线极其锋利。

沈确站在行临的身边,虽没跟老冯说话,但显然注意力都在老冯身上。

其他牧民已经上了车,周别和鱼人有在跟他们叮嘱相关事宜。

陶姜走上前,跟乔如意说,“鱼人有也算不白带,不但是极佳的劳动力,还是百晓生。”

“你向他打听什么了?”乔如意好奇。

陶姜朝着周别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小孩,家世不一般。”

乔如意哭笑不得,“昨晚人主动交代的啊。”

“他可没明说。”陶姜伸手轻轻拍着照夜,“鱼人有对上号了,他们周家可不是一般有钱,还得加上权。”

这倒是令乔如意没想到,她是能听出来周别家境很不错,那肯定是富几代了,没想到还沾权势。

一下就明白陶姜的意思了,“你是觉得,这么有钱有势的家庭会让周别进无人区,很奇怪?”

陶姜点头,“就算周别不懂事,行临还不懂事?明知道进古阳城有多危险,他不可能不跟周别的家里打招呼。”

乔如意顺着陶姜的话说下去,“没错,行临刚开始并不同意周别跟着,所以通知周家的目的是为了阻止周别,可周别还是来了,那十有八九是家里同意了的。”

陶姜看着乔如意,“听鱼人有说,周家人员不多,就两个儿子,还出自一个妈,不存在厚此薄彼之说。长子出门尚且保镖不离身,小儿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周家怎么就轻易答应了?”

乔如意也觉得说不通,想了半天,“或许是觉得有行临在,放心?”

陶姜咬着下唇,思量着,“这是唯一的解释,虽然我觉得怪怪的。”

乔如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周别,他跟牧民打交道时耐心爽朗,着实是半点架子都没有。

“鱼人有现在跟周别走得近,我让他留心着了,时不时打听点他们那边的情况。”陶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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