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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做是往日, 萧老太太早就开口骂了白婉儿, 可今日她张不开嘴,萧靖琛从屋里出来,就坐在门前,那一双被纱布裹着的腿格外的醒目。

萧老太太嘴里塞的一口糕点犹如嚼蜡。

“是, 是娘糊涂了。”萧老太太眼光躲闪, 不敢去瞧白婉儿,她怕自己瞧见白婉儿得意的脸,怕自己忍不住要撕了她。

“娘的意思是?”可偏生白婉儿没完没了,揪着她不放,似是不明白萧老太太这话的意思, 又似是明白了, 只是想确定一番。

可任谁都瞧不出白婉儿是故意要刁难萧老太太,语气里带了些许不敢置信, 又是一番雀跃的瞧着萧老太太, 似是得了糖的小孩一般高兴, 哪里像是故意为难人的模样。

分明就是受宠若惊。

萧老太太傻了, 余下的半块糕点捏在手里, 瞬间成了渣儿, 她想破口大骂,可对面白婉儿那张笑颜,扮出来的无辜样, 连她都快信了。

萧老太太下意识的回头, 门口萧靖琛坐的笔直, 眼睛瞧过来不容一丝商量。

“是我错怪你了。”萧老太太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难受过,张嘴说完,觉得半边心都麻了。

果不其然,要她给她白婉儿认错,简直是要了半条命。

“娘,婉儿,婉儿谢谢娘。”白婉儿刚才还兴奋的脸,突然眼眶说红便红,擦了眼角,喜极而泣的看着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心揪的心痛,脸色泛青,恨不得立马甩了脸子回到她的院子里去,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白婉儿的那张脸,可一想到自己来,还有事情没说,又不得不强忍着留了下来。

嬷嬷和凌玲摆了碗筷,萧老太太,萧靖琛,白婉儿三人难得的坐在了一起。

上一回三人坐在一起还是在萧家老宅子里,不过那时候是萧老太太逼着萧靖琛休了白婉儿。

这一回,却是萧靖琛逼着萧老太太给白婉儿致歉。

萧老太太自把那口糕强咽了下去之后,桌上的东西再也没有动过,食之无味,她吃不下。

“雪颖病了。”萧老太太忍了很久,再也忍不住了,悠地开口,面露悲伤。

“周家如何,我管不着,我只记得当年雪颖对我的好,如今病了,就得让她在府上好好养病。”萧老太太看了一眼萧靖琛。

萧靖琛脸色冷硬,没有发话。

“就算进不了我将军府,日后也得给她寻一门好亲,总比让她回到扬州,随她父母摆布的好。”

“扬州城那个地方,他父亲一个九品芝麻小官,能给她安排什么好的亲事?不比在京城,你认识的人多,这事你得帮忙操心。”萧老太太一口气将她该说的都说了,心里松了松,那丫头多命苦啊,昨儿那一下要真是撞死了,自己这辈子活着都得内疚死。

既然给不了自己的儿子,那另许一门亲事总该是行的。

“扬州城并不差,她的父母过的也不差,轮不到孩儿为她操心。”萧靖琛眼眸暗沉,脸色越来越难看。

“怎的不差?一个九品小官……”

“娘是忘记了一月前,你我皆为农。”萧靖琛冷冷的打断了她,“若我没有博得一官半职,又若是我死了,娘想想,周家会待你如何?周家的日子还差吗?”

“周家不差,孩儿给他们的那些,足以让他们过的体面,但是,人总该知足。”萧靖琛放下手中筷子,看着萧老太太错愕的脸,认真地说道,“娘想着周家,可曾想过,将军府是如何来的?”

“娘既然做不到理解孩儿,就请娘以后莫要再给孩儿添了麻烦。”

萧老太太呆愣愣的望着自己的儿子,她,她怎么不理解他了,她添什么麻烦了?她的儿有一身好本事啊,她一直骄傲着呢。

可萧靖琛那神色,却又让萧老太太再也开不了口,周家是不差,但与将军府比,那就差远了。

她不外乎就是想着,帮一把雪颖,这也过分了?

“娘,婉儿陪你走走吧?前日里我让人在石院那边,养了一池子金鱼,正好可以陪娘去赏一番。”白婉儿姿态温婉,起身陪着笑,就要去搀扶萧老太太。

“我可没那闲心。”萧老太太一见到白婉儿就膈应的慌,没被她气死都是好的呢,怎可能与她去看金鱼,她莫怕是嫌自己命短。

萧老太太对白婉儿伸过来的手避之不及,起身躲开,又瞧了一眼脸色依旧阴沉的萧靖琛,也没有那个心思再留了。

“雪颖的事,你不管,我管!”萧老太太愤愤地说了一声,转身出了院子。

白婉儿陪着萧靖琛说了好一会儿话,萧靖琛的脸色才缓和过来,饭后萧靖琛看书,白婉儿则是拿了账本坐在他边上,起初眼睛还不规矩,时不时的去偷看两眼萧靖琛。

之后,便一副认真的模样,手里的账目看的异常仔细,倒是萧靖琛又走神了,黑眸停在白婉儿认真的脸上,久久的嘴角那抹笑容都未曾消去。

这般过了几日,萧靖琛腿上的伤也养的差不多了,卫浅每日来换三次药,白婉儿都在旁边看着,嘴里一声一个浅浅,叫的久了,卫浅竟然也开始习惯,没有了之前那么排斥。

三日过后,萧靖琛去了宫里,而白婉儿也没有闲着,上次回了韩诏谕的帖子,按日子今日刚好到。

白婉儿早上起来,让嬷嬷好好地替自己收拾了一番,精神头儿十足,等到收拾的差不多了,屋外的小厮也进来了,说是刑部尚书家的大奶奶已经到了门口。

白婉儿派了翠玉去接,直接让她将韩诏谕带来她的院子。

一路过来,韩诏谕一直忐忑不安,幸得前来接应的翠玉是自己熟悉的,短短的路程,韩诏谕便是一直在问翠玉,白婉儿如今的情况。

“大奶奶,等你到了院里,自个儿瞧上小姐一眼,不就知道了吗?”翠玉被问都急了,就笑着回了一句。

韩诏谕也知道自个儿着急了,闭了嘴,脚上又加快了几分。

白婉儿月洞门前的那颗藤花树开的极好,韩诏谕却没心思欣赏,一脚跨进去,眼睛迫切的往里面瞧去。

白婉儿站在屋前,听到外面的动静,抬眸就见一张漂亮的脸蛋儿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笑的极为兴奋。

“婉儿。”韩诏谕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屋里尚书夫人说她是个没教养的商户,不懂得规矩,也没有冤枉她,她自小就被养的大大咧咧,一激动管它什么规矩不规矩,早就忘了个干净,这会子双手提着裙摆就冲着白婉儿奔了过去。

白婉儿暗叹了一声,这书中人物竟然个个都能如此鲜活。

韩诏谕就跟原著描述的一个样,容颜出众,奈何性子直爽,眼里没有规矩。

不过,对于白婉儿来说,就这么个人才让自己省了心,能缓口气,自从进了这幅躯体里,她一刻都没有闲着,日日演戏,脸都僵硬了不少。

“姐姐慢些,不急。”白婉儿笑着上前拉住韩诏谕的手,将她请了进去。

韩诏谕瞧着白婉儿脸,瞧着瞧着,竟然红了眼眶。

“姐姐咋的哭了?”

“婉儿没生我气呢?这些年我都怨死自个儿了,起初我是没脸去见你,这日子一久,更是没脸了。”韩诏谕一说起,还真就来了泪水。

“若不是我前儿个在街头上瞧见了你跟前的丫头翠玉,我都没有这个勇气过来。”

“我日日身在后院,这天大的事居然还不知,谁能想的到当朝的箫大将军,竟然就是你夫君,我哥那闷葫芦竟也不告诉我一声,他明明早就知道……”

韩诏谕一时激动,便是顾着抱怨上了,等话说到了这里,才意识到自己失了言,忙的顿住,一脸愧疚的看着白婉儿。

“婉儿,对不起,我不该……”她怎么就提起了那王八羔子。

“行了,你这一进屋就没闲着,先坐会儿,喝口茶。”白婉儿自己先坐下,指了她跟前的凳子,脸色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也饮茶了?不是之前不喜的吗?”韩诏谕有些错愕。

“咱们将军喜欢,我也便喜欢上了。”白婉儿不是原主,茶叶的清香,她原本就喜欢。

“看到你如今的样子,我也算是放心了,这些年我一想到你,觉都睡不好,当年那么一嫁,实属是委屈了你,可不就是上天都觉得不公吗,这才让你摇身一变,成了大将军夫人。”

“我哥那窝囊废,说起来还真得感谢他,若不是他窝囊,婉儿怎能有今日这般称心如意的日子。”韩诏谕根本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刚道完歉,又不涨记性的提起了韩文郎,这回居然还没有要打住的意思。

“前几日我回去了一趟,他跟前的那丫头自来与我通气,将那日在扬州白家发生的事都同我说了,那叫一个惨啊,我当场便是拍手称快。”

“哪有你这样当人妹妹的,背后这么揭哥哥的短,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也没有怨谁。”白婉儿低头饮了一口茶,说的口是心非。

若是不怨,怎会去让韩文郎尝了那藕断丝连的痛楚。

“一码归一码,这事当初本就是我哥哥不仗义,愚钝,愚孝!若是真没那个意思,没那个胆儿,起初就不该留了念想,当年若他不是我哥哥,我都有杀了他的心了,我只恨,我怎就摊上了这么个窝囊的哥哥。”韩诏谕说起来就开始急上了。

韩诏谕话多,白婉儿多数也就听着,聊的久了,韩诏谕似乎又找回了之前的感情,更是什么话都没有顾及。

“前几日听说宫里的五皇子邀了些人去城西游湖,我家那位闲着也是闲着,回来与我说了,准备带我也去凑凑热闹,婉儿妹妹初来京城,怕是还没有出过将军府吧?听说你家将军也在受邀之列,待将军回来,你好好同他撒撒娇,叫他带上你一道,到时候咱们还能有个伴儿。”

韩诏谕说完,白婉儿确实有些动容,她醒来第 一眼见到的便是萧家破旧不堪的院子,而后一路倒是经过了扬州城最繁华的地方,也不过是走马观花的过了一遍,再后来,到了府上忙着对付萧老太太,她还真没有闲工夫想着要去外面走走。

她记得萧靖琛答应带她去逛逛的。

“改日我在回你话。”白婉儿应了下来,此时已到了用饭的时间,嬷嬷进来招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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