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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四岔路口空无一人,连车也没有,静得可怕:“还是你的意思是,今天文成业不来的话,我们现在去找陈卫东?”

付新书没有说话。

林晚星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男生踢了下地面:“我就想赢球。其实你一直想让我们自己理解,足球不一定就是为了胜利,但我不懂那么多,我就想赢。”

林晚星有些无奈:“误会了,我可没那个意思。”

“算了。”付新书最终吐出了这两个字,“我们估计就这样了。”

少年眉心轻蹙,因为文成业加入后的不断争斗,仿佛都夹出了川字皱纹。

上一次付新书和她用严肃而绝望的语气谈未来,似乎还是他们刚开始的时候。

那时付新书认为,他们不能再这么下去。

如果不踢球,大家不在一起,未来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然后他们艰难地组织起现在这么个队伍,一步步跌跌撞撞走来,直到今天,他们还会因为最简单的人员问题,陷入困境。

林晚星想了一段时间,轻轻呵了呵因为拿着签名版而逐渐冰冷的手指,上面文成业的名字还空着。

冷风呼啸,一辆的士飞驰而来。林晚星顺势看去,一记重而响的刹车声后,的士停下。

车门打开,有人走下。

林晚星循声望去,忽然呆住。

那是宏景八中的大红人,金子阳。

“金老师,你怎么来了?”林晚星问。

“本来钱老师要陪你们,但是突然家里有事,我就自告奋勇了。”金子阳说。

路边再度安静下来,林晚星抬头,坐在大巴车里的学生们露出一种奇怪审视的目光。

林晚星再下意识看了眼王法。

王法倒是神色如常。

金子阳目光扫过大巴车,问:“你们人齐了吗林老师,外面这么冷,怎么不去车里等?”

林晚星:“有位叫文成业的学生还没到。”

金子阳:“他有说什么时候能到吗?”

林晚星摇了摇头:“电话打不通。”

金子阳拿出手机:“我给他妈妈打个电话。”

林晚星愣了下,说:“我刚打过,没人接。”

可她话还没说完,金子阳的电话已经拨出。

没想到,这次电话应该很快接通。

金子阳单手插袋,下意识往旁边走了几步,避开他们,站在行道树旁。

从林晚星的角度,能看到金子阳脸上挂着轻松闲适的笑容,显得和电话那头的人关系热络。

不多时,他挂断电话回来,很轻松地说:“文成业马上来,家里有点小事,耽搁了。”

付新书绷了许久的脸终于和缓下来。

金子阳说,他以前做过文成业的私人家教,所以和文家比较熟。

“那老师你知道文成业过年出去干嘛了吗,他好多天没来训练了。”

“倒也没有这么熟。”金子阳微微笑道。

文成业来得很晚。

当司机师傅都忍不住问她“学生们究竟什么时候到齐,空调一直开着耗油”时,文成业才踏上大巴。

男生穿着很厚的羽绒服,脸色很白。半张脸都压在围巾里。他冷漠地看了眼大巴里的其他球员,自顾自找了空位坐下,没有因为迟到而道歉,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话。

“新年好。”林晚星笑着和学生打了招呼。

文成业却只向她投来淡漠一瞥。

此情此景,被大巴里其他学生们看在眼里,大家都有些冒火。

车内开着空调,气氛湿热,像一桶混在一起的炸药,虽然因为受潮,可能也不容易点着,但指不定会什么时候突然爆炸。

大巴驶出城市,上了高速。无论开始时大家多期待和永川恒大的比赛。出发前的焦虑等待和后三个小时车程,仍足以消磨很多情绪。

文成业一个人坐在大巴最后那排,两边座位都空着。窗外是冬天特有的黄色小土坡,上面扒拉着草皮,看起来还处于湿哒哒的冬雨氛围中,未曾阴干。

学生们开始吃了一路零食,春游似的,现在在车上摇着摇着都困了,大巴也就安静下来。

林晚星本来和王法坐在一起。

高速小堵车时,她站起来溜达了下,发现最后排的文成业一人黑着脸。

林晚星看出他不舒服,让司机师傅在前面休息区停下。

金子阳热情地招呼男生们,说自己请客。男生们一个接一个下车。

林晚星回头一瞥,发现文成业还坐在后座上。

“晕车吗?”林晚星问。

文成业黑着脸,不说话。

“还是早上不舒服?吃的东西有问题。”

“要不要下车透透气?”

可无论她怎么问,文成业都缄默不语。

林晚星没有办法,只能把文成业身边的窗户打开。

“等下上高速,冷的话你自己关窗。”她这么说。

下去放风的学生们又再回来。他们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食物。有烤肠、豆腐干还有经典高速粽子,车厢内一下被丰富的气味填满。

但这种快乐,显然不属于文成业。

车辆启动,林晚星再次坐回前排。

她看着快乐进食的学生们,开玩笑似地对王法说:“崽子们也太好被收买了。”

“小林老师坚定信念就行。”王法说。

“那我肯定坚定啊。”林晚星冲王法敬了个礼。然后回头看向车厢最后。

文成业往旁边挪了两格,正坐到窗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