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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号如同一座移动的欲望堡垒,平稳地航行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阳光正好,甲板上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林清浅站在靠近船舷的位置,海风将她白色的连衣裙吹得紧贴身体,勾勒出纤细而脆弱的线条。

她强迫自己去看远处海天一色的壮阔,试图逃离身后那片由顶级奢华和无声较量构成的旋涡。

然而,感官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一切。

她太迫切的想要看‘程默’那张脸了!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

她绝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邀请!

也绝不可能会屡次去赴约!

陈思哲那刻意拔高、充满炫耀意味的解说词,像针一样扎进她的耳膜:

“杭哥说了,这船跑一趟三亚,油钱也就百来万,小意思!关键得看跟谁玩!上次几个部委的领导上来,玩得那叫一个开心,回头项目批得那叫一个痛快。”

每一个字都在无情地碾压着陈墨那点可怜的自尊。

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身后那道几乎要凝成实质的、饱含怨毒与屈辱的视线。

那是陈墨的目光。

他像一头被逼到悬崖边的困兽,胸腔里翻滚着岩浆般的怒火和不甘。

他死死盯着张杭那随意靠在顶级户外沙发上的背影,看着对方漫不经心地晃动着酒杯,仿佛眼前这一切,包括他自己,都不过是无聊时取乐的消遣。

林清浅甚至能听到陈墨粗重压抑的呼吸声,还有他身边那个金丝眼镜男焦灼的低语:

“陈少,冷静!千万冷静!这不是意气用事的地方。”

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因为他太熟悉陈墨的暴脾气了。

自己又是被拉过来的帮手。

这层面,自己能当个屁的帮手啊?

黄钰彗端着一杯鲜榨果汁,姿态优雅地走到林清浅身边,将杯子递给她,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关切:

“喝点吧。”

她的目光却越过林清浅的肩膀,投向陈墨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的弧度。

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而不远处,陈墨似乎心情很不好,很烦躁,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似乎酒水喝的太快了。

一瓶洋酒下肚后。

他忽然动了。

他猛地甩开金丝眼镜男试图拉住他的手,脚步踉跄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疯狂,直冲张杭而去!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以至于连陈思哲都愣了一下。

“张杭!”

陈墨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酒精,他不知何时已灌下了大半瓶烈酒而嘶哑变形,充满了不顾一切的戾气。

他冲到张杭面前,双眼赤红,指着张杭的鼻子,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对方脸上: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

“有钱就了不起?”

“有背景就了不起?”

“长得帅就了不起?”

“你别以为,能骑在所有人头上拉屎?”

“总让陈思哲这个狗腿子说一些阴阳怪气的话!”

“我他妈受够了!我告诉你!”

“我警告你,别想要对清浅动歪主意,她不是你能动的人,你以为,只有你有背景?”

“我......”

甲板上死一般的寂静。

海风似乎都停滞了。

黄钰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变得冰冷而危险。

陈思哲则彻底懵了,随即脸上涌起狂怒和一丝惊恐。

林清浅猛地捂住嘴,心脏几乎跳出胸腔,难以置信地看着状若疯魔的陈墨,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疯了!

他彻底疯了!

张杭的反应,却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恶毒咒骂喷涌而出的瞬间,他甚至没有立刻抬眼。

他只是懒洋洋的将酒杯轻轻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

杯底与玻璃桌面接触,发出一声轻响,清脆得如同死神的丧钟。

然后,他才缓缓抬起了眼皮。

那双眼睛,没有任何愤怒,没有任何被辱骂的激动,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纯粹的冰冷。

那目光落在陈墨扭曲的脸上,像是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疯狂蹦跶的臭虫,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和一丝终于可以碾死它的厌倦。

他甚至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只是一个眼神。

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在张杭侧后方两步远的两名壮硕男子。

孙衡他们穿着看似普通的深色休闲装,但挺拔如松的身姿和锐利如鹰隼的眼神早已暴露了身份。

在张杭抬眼的同时,动了!

动作快如鬼魅!

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

没有多余的呼喝,没有花哨的招式。

一人精准地锁住陈墨挥舞的手臂,一个干脆利落的擒拿反关节技!

另一人则如同铁塔般撞入陈墨怀中,膝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顶在他的腹部!

“呃啊!”

陈墨的咒骂瞬间变成了撕心裂肺的惨嚎,身体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虾般弓了起来,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痛苦和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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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酒意和疯狂都在剧痛下烟消云散。

两名保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配合默契得如同演练了千百遍。

一人反剪陈墨双臂,将他死死按跪在坚硬冰冷的柚木甲板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沉闷而刺耳。

另一人则单手扼住陈墨的后颈,巨大的力量让他的脸被迫紧贴着甲板,扭曲变形,连惨叫都变成了含糊的呜咽。

整个过程,从陈墨冲到张杭面前咆哮,到他像条死狗般被制服在地,前后不过几秒钟!

金丝眼镜男吓得面无人色,双腿发软,想上前又不敢,僵在原地瑟瑟发抖。

陈思哲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快意和狠戾,他几步上前,对着被按在地上的陈墨狠狠啐了一口:

“呸!不知死活的东西!杭哥也是你能骂的?”

张杭这时才缓缓站起身。

他踱步到被死死按在地上、如同待宰羔羊般的陈墨面前,停下了脚步。

昂贵的手工皮鞋就停在陈墨眼前几厘米的地方,锃亮的鞋尖反射着冰冷的光。

他微微俯身,目光如同冰锥,穿透陈墨因痛苦和恐惧而涣散的瞳孔。

“蝼蚁一般。”

张杭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甲板,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你拿什么和我斗?”

他直起身,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动作带着一种令人绝望的从容。

他随意地滑动屏幕,像是在翻看通讯录。

指尖悬停在拨号键上方。

“你父亲陈河的公司。”

张杭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魔都、苏南、浙北,七成以上的工程渠道,靠的是太行地产、宏远建设和万通集团的订单。”

他每报出一个名字,陈墨的身体就剧烈地颤抖一下,眼神中的恐惧就加深一分。

这些名字,每一个都是他父亲需要仰望、需要低声下气求来的金主!

张杭的目光落在陈墨惨无人色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

“你说,如果我打个电话,告诉他们,货质量不稳定,或者负责人教子无方,狂妄愚蠢,让他们考虑换一家更懂事的供应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陈墨眼中瞬间爆发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巨大恐惧。

那恐惧是如此纯粹,以至于压倒了所有的屈辱和愤怒。

“你猜。”张杭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你爸辛苦打拼了二十年的家业,还能剩下几成?”

手机屏幕幽幽的蓝光映着张杭冰冷的脸。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地、带着一种审判般的仪式感,就要按下那个足以让陈家天塌地陷的拨号键!

“不!!”

陈墨爆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嘶吼!

那声音里充满了彻底的崩溃和绝望。

什么尊严!

什么面子!

什么林清浅!

在家族倾覆的恐惧面前,都变得一文不值!

他拼命地、不顾一切地挣扎着抬起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坚硬的柚木甲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涕泪横流,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卑微和乞求:

“张少!杭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家!放过我爸!是我嘴贱!是我该死!是我耍酒疯!求您!您大人有大量!把我当个屁放了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哭喊求饶,一边拼命地想把头磕得更低,却被保镖死死按住,只能徒劳地扭动着身体,像一个滑稽而悲惨的小丑。

甲板上一片死寂。

只有陈墨绝望的哭嚎和海风的呜咽。

林清浅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她看着刚才还疯狂叫嚣、此刻却像一滩烂泥般匍匐在地、卑微乞怜的陈墨,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赤裸裸地见识到张杭所拥有的、能轻易碾碎一个富二代所有骄傲和根基的绝对力量!

那力量冰冷、残酷、毫无人性!

她下意识地看向张杭。

他依旧站在那里,拿着手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漠然。

阳光落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气息。

这一刻,他与程默的相似之处彻底消失了。

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扶住了她的胳膊。

黄钰彗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那声音轻柔,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安抚力量:

“别怕,清浅。”

黄钰彗的目光落在张杭冰冷的背影上,眼底深处是深深的敬畏和一种近乎狂热的臣服:

“杭哥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不知死活、看不清自己位置的蠢货,陈墨是自找的。”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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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代价,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总要付出代价的。”

她的声音像冰冷的蛇,缠绕着林清浅脆弱的心脏。

恐惧依旧存在,但在那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权力阴影笼罩下,一种更隐秘、更危险的情绪,却如同藤蔓般在恐惧的废墟上悄然滋生。

那是对绝对力量的、无法抗拒的复杂感?

最终,张杭收起了手机。

陈墨像一袋被抽空了骨头的垃圾,被两名保镖面无表情地拖离了主甲板。

他那绝望的哭嚎和额头撞击甲板的闷响,如同最后的丧钟余音,久久回荡在死寂的空气里,也重重敲击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上。

金丝眼镜男面无人色,踉跄着追了过去,背影仓惶如同丧家之犬。

陈思哲对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快意和鄙夷,随即又迅速换上一副恭敬的姿态,垂手肃立在张杭侧后方,仿佛刚才那场碾压从未发生。

黄钰彗轻轻拍了拍林清浅冰凉的手背,低声道:

“我去看看,别真出什么事,扫了杭哥的兴致。”

她递给林清浅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迈着优雅而利落的步伐,朝着陈墨被拖走的方向跟去,显然是要去处理这难堪的后续。

经过张杭身边时,她微微欠身,姿态恭顺无比。

偌大的主甲板前端,转眼间只剩下两个人。

海风似乎变得更大、更冷了。

夕阳西沉,将天空和大海染成一片浓烈而悲壮的金红。

巨大的童话号破开深蓝色的海浪,平稳地航行在这片燃烧的画卷里,引擎低沉的轰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林清浅独自站在船舷边,白色的连衣裙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单薄的身体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壮阔吞噬。

她紧紧抓着冰冷的金属栏杆,试图从这坚硬的触感中汲取一丝支撑。

然而,指尖传来的只有深入骨髓的冰冷。

她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的轰鸣,无数碎片化的画面疯狂冲撞:

陈墨像死狗一样被按在地上的扭曲面孔。

张杭俯视时那冰冷彻骨、毫无感情的眼神。

他拿着手机,慢条斯理、如同宣判死刑般的话语。

还有程默。

程默温暖的笑容,他分享音乐时低沉的嗓音,他死讯传来时那灭顶的绝望。

巨大的悲伤从未消失,此刻却混合了更汹涌、更陌生的情绪:

是对张杭那绝对权力和冷酷手段深入骨髓的恐惧。

是目睹陈墨瞬间陨落带来的兔死狐悲般的战栗。

是在这极致奢华又极致冰冷的环境下产生的巨大疏离感和渺小感。

以及......

在那恐惧和绝望的废墟深处,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羞耻和恐慌的、病态的悸动。

因为那张脸!

那张与程默一样的脸!

她痛恨这悸动!

这感觉像是对程默的背叛!

可当恐惧和悲伤的海啸席卷而来时。

那张脸,那具承载着毁天灭地力量的身躯,却成了她潜意识里唯一想要抓住的、能带给她一丝虚假安全感的浮木!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林清浅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没有回头,却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存在感极强的身影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

张杭没有靠近,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走到了最前端,凭栏而立。

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背影,宽阔的肩膀在余晖中投下长长的、孤寂的阴影。

他微微仰头,望着那片燃烧的天际线,海风吹乱了他利落的短发,衬衫被风鼓荡。

这个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刚刚才冷酷碾碎了一个挑衅者的男人,此刻的背影,在漫天金红的映衬下,竟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

沉重?

孤寂?

还是一种身处巅峰、俯瞰众生却无人能懂的疲惫?

林清浅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

不知为何,她仿佛看到了程默!

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

巨大的悲伤、冰冷的恐惧、荒谬的悸动、还有此刻这背影带来的、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孤寂感。

无数种激烈冲突的情绪在她心里疯狂地搅拌、撕扯,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裂!

她想起了那方冰冷的方巾。

想起了他生硬说出的丑死了。

想起了他塞过方巾后,那仓促得近乎狼狈的逃离。

还有刚才,他碾碎陈墨时,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深不见底的漠然和厌倦?

他到底是谁?

是冷酷无情的猎手?

是掌控一切的君王?

还是一个背负着沉重秘密、同样在孤独中挣扎的灵魂?

为什么那张脸那偶尔流露的、转瞬即逝的复杂会和程默如此相似?

这究竟是命运的残酷玩笑,还是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更深层次的关联?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为程默而流的悲痛,而是混杂了太多太多无法厘清、无法承受的情绪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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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肩膀却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咸涩的泪水滑过冰冷的脸颊,滴落在紧抓着栏杆的手背上,滚烫。

就在这情绪彻底决堤、濒临崩溃的边缘。

那个凭栏而立的背影,动了。

张杭缓缓转过身。

夕阳的光线从他身后射来,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模糊而耀眼的光晕,让他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

他迈开步子,一步步朝她走来。

皮鞋踩在柚木甲板上,发出清晰而规律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清浅摇摇欲坠的心尖上。

他在她面前停下。

距离很近,近到林清浅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独特的淡淡烟草的气息,带着强烈的侵略性,瞬间将她包裹。

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她被迫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他。

他的脸上,似乎没有了之前的玩世不恭,也没有了碾碎陈墨时的冰冷。

那双深邃的眼眸,在夕阳的逆光下,显得异常幽暗复杂,里面翻涌着林清浅完全看不懂的情绪。

有审视,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几乎被淹没在深潭里的复杂?

因为张杭觉得,眼前的这个美人。

真的是个好女孩儿!

自己对付她的手段,太不是个东西了!

于是,张杭心中决定了......一件事。

他看了她几秒,目光扫过她满脸的泪痕和红肿的眼睛。

林清浅以为会听到嘲讽,会看到嫌恶。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然而,预想中的冰冷言语并未落下。

一只温热而带着薄茧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有些生硬地握住了她紧抓着冰冷栏杆、几乎冻僵的手腕!

那滚烫的温度,与他身上冷冽的气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瞬间灼烧了她的皮肤!

林清浅猛地睁开泪眼,惊愕地看向他。

张杭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似乎落在她身后翻涌的海浪上,眉头习惯性地微蹙着,仿佛在忍受某种不耐。

但他握住她手腕的动作,却没有松开,反而带着一种强势的、近乎宣告的意味,将她冰凉的手从栏杆上扯离。

紧接着,在她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反应之际,张杭的另一只手臂已经环过了她的腰背!

那动作并非温柔,反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甚至有些粗暴的强势,将她整个人猛地拉向自己!

“啊!”

林清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身体便重重撞进了一个坚硬而滚烫的胸膛!

鼻尖瞬间充斥着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和那独特的冷冽味道。

她被迫仰起头,泪眼朦胧中,只看到张杭线条冷硬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他没有低头看她。

但那只环在她腰后的手臂,却收得极紧,带着一种近乎禁锢的力量,将她牢牢地锁在了怀里。

那力量强大到让她无法挣脱,也奇异地驱散了她身体里那刺骨的冰冷。

一种混合着恐惧、茫然、屈辱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病态安全感的复杂情绪,瞬间席卷了她。

然后,她感觉到一个温热的、带着同样灼热气息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落在了她沾满泪水的嘴唇上。

那触感,滚烫而短暂,带着一种奇异的、与程默截然不同的掠夺意味,却又诡异地穿透了她所有混乱的思绪和坚固的心防。

林清浅的身体骤然僵直!

大脑在那一刻彻底宕机!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悲伤和恐惧,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强势的拥抱和吻之下,如同被海啸席卷的沙堡,瞬间土崩瓦解!

程默的脸!

张杭的脸!

冰冷的游艇!

燃烧的夕阳!

陈墨的哭嚎,黄钰彗的低语,那方冰冷的方巾,生硬的那句‘丑死了’,那似乎是第一次有人说自己丑!

还有此刻这滚烫的怀抱和额头上灼热的烙印。

所有的画面和情绪疯狂地旋转、坍缩、最终轰然爆炸!

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布偶,彻底放弃了抵抗。

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张杭那坚硬而滚烫的怀抱里,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而出,瞬间浸湿了他胸前的白色亚麻衬衫。

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虚感,混合着一种飞蛾扑火般的绝望沉沦,彻底淹没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她闭上了眼睛,将脸深深埋进那带着冷冽气息和滚烫体温的胸膛,放任自己被这危险的旋涡彻底吞噬。

林清浅不知道,怎么来到的房间。

她很茫然,麻木,体会着许多人生中的第一次!

......

次日。

林清浅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当她睁开眼,意识如同沉在温暖粘稠的深海里,模糊而沉重。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奢华顶棚,繁复的水晶吊灯在晨光中折射出细碎冰冷的光。

身下是触感如云朵般柔软却陌生的床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昂贵的木质香氛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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