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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踪之人名叫孙满,是城里的一个痞子混混,无家无口亦无朋友,因此也无人知晓他到底是何时不见。还是邻居看到官府贴出的榜文,说近期一切异常都需多加留意,才犹豫着到府衙里头报了个案,以免被无辜牵连。

皇上就在大雁城,徐之秋自然不敢懈怠。待楚渊前往官府时,衙役已经带了一个小寡妇回来,看着眉眼挺俏丽,跪在堂前一直哆嗦。见着皇上就更加惊慌,也不会说别的,只知道磕头喊冤。

城里的人都看在眼里,孙满与这卖豆腐的风流小寡妇有些不清不楚,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没人想着去管闲事,顶多在茶余饭后打趣两句。此番一听人不见了,自然大家伙的第一反应都是与她有关。

审到一半,又有个围观的乡民想起来,说在前日下午还见过孙满,在货郎担子旁挑挑拣拣买头花说要送相好,后头就再没见过。小寡妇抖若筛糠,也说与孙满约了前晚私会,谁知等了一夜也没见有人来,后头听说是夜善堂失火,还当他是去看热闹,因这种事先前就有过,也就没放在心上,其余事情是当真不知道。

“孙满可有何体态特征?”楚渊问。

“回皇上,此人是城里的泼皮,年前曾因调戏良家妇女被人打断右腿,伤愈之后,走路便成了高低脚。”徐之秋道。

楚渊点头,在四喜耳边低语两句后,便带人去了善堂。

那二十六具尸首依旧整整齐齐摆在院内,片刻之后,段白月也赶了过来。

“先前所说,哪一具尸首与其余人不同?”楚渊问。

“最左边。”段白月道,“四喜方才说这城内失踪了一个混混,可是他?”

“十有八九。”楚渊伸手想掀开白布,却被握住手腕。

段白月道:“想查什么,交给我便是。”

“失踪之人名叫孙满,身形高大,三十来岁,右腿有骨伤。”楚渊收回手,也未坚持要亲眼看。

段白月蹲下又细细检查了一遍那具尸体,在右腿膝盖处,果然有道已经变形的旧刀伤。

“那便没错了。”楚渊皱眉,“不过城里只失踪了一人,除开孙满,其余二十五具尸首又是谁?还有,这善堂中的老人又去了何处?”

“你我都是初到大雁城,有些事情,知府衙门里的人才最清楚。”段白月道,“不如先去府衙书房看看?那里暗格众多,说不定会有发现。”

“要如何才能打开机关?”楚渊问。

段白月笑笑:“有个办法,不妨试试看。”

下午时分,一个年轻人被带到了驿馆,看着模样挺周正,虎头虎脸的,手上都是硬茧。他便是城内最好的木匠天羽,原本正在给善堂的老人们做棺木,却不知为何会被带来此处,更没想到会亲眼见着皇上,心中难免惴惴不安。

楚渊示意他平身,又让四喜赐座上茶。

天羽受宠若惊,整个人都愈发局促起来。

而与此同时,段白月也在府衙书房内,将一瓶细蛛丝般的木蠹虫撒进暗格缝隙。不出三日,这些小虫便会吃空大半木屉,外人只会当是闹白蚁,不会想到是有人存心为之。

徐之秋依旧心神不宁,倒是与孙满的离奇失踪无关,总归只是一个小混混而已,死了也便死了,算不得大事。他真正担心的,是不知天刹教下一步还有何目的,又要借此强迫自己做些什么。

段白月一直盯到天黑,见一切如常,方才出府回了驿馆。

楚渊披着外袍,正在服药。

段白月皱眉,上前坐在床边:“不舒服?”

“回西南王,皇上并无大碍。”四喜公公赶忙到道,“只是晚上睡不好,叶谷主便开了几帖药,叮嘱每隔十日服一回。”

“身子既没事,怎么会睡不好。”段白月从他手里接过空碗。

“衙门里如何了?”楚渊问。

四喜识趣退下。

“顶多三日,徐之秋怕就要满城寻工匠补书房了。”段白月道,“天羽既是这城里最好的木匠,没道理不被请进府。”

“他可信吗?”楚渊问。

段白月道:“自然。”

楚渊点头:“嗯。”

段白月失笑:“就一个‘嗯’,不想问为何他可信?”

“不想。”楚渊懒洋洋地靠回床头。

“也是,心里压的事情太多,少一件是一件。”段白月替他盖好被子,“睡吧,我等会便回去。”

楚渊侧身背对他,依言闭上眼睛,大抵是因为服了药,被窝里又着实温暖,不多时便呼吸绵长起来。梦境中,唇角似有浅浅温度传来,眉头不由自主皱起,却又似乎只是一场错觉。

回到客栈后,段念正在房内等。

“查到了什么?”段白月问。

“回王爷,我们的人一整天都在各处茶馆,借由做桌椅生意的由头与百姓攀谈。”段念道,“听上去徐之秋在城内的口碑不算坏,就算无大功却也无大过,顶多就是风流好色了些,不像是个雁过拔毛的糊涂昏官。”

“只有这些?”段白月坐在桌边。

“还有一件事,这城里有几户人家,家里的男丁都说要去外头做大生意,已经两三年未曾回来过。”段念道,“只是不断托人往家捎银票,的确赚了不少钱,邻居纷纷眼红打听,却始终问不出来什么,说闲话的也不少。”

“大生意。”段白月摸摸下巴,“王城皇宫翻新修补都是交给大雁城的工匠做,还能有比这更大更让人眼红的生意?”

“可要继续查下去?”段念问。

段白月点头。

段念领命想要离开,却又被叫住:“回去告诉师父与瑶儿,本王怕是要过阵子才能回去。”

“南师父早已传了话给属下。”段念道,“让王爷尽管待在外头,爱浪多久浪多久,三五年不回去就再好不过了,十年八年也无妨。”

段白月:“……”

什么叫爱浪多久浪多久。

西南王府,南摩邪正在与段瑶一起喂虫。

“师父。”段瑶蹲着往他跟前挪了挪,“哥哥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小孩子家家,问这些大人的事作甚。”南摩邪摇头,“好好玩你的泥巴。”

段瑶又巴巴问:“好看吗?”

“好看。”南摩邪随口道,“谁若敢说他不好看,怕是要被砍脑袋。”

段瑶震惊张大嘴。

他哥是眼瞎了吗,如此凶残也能爱?

两天过去,这日徐之秋打开暗格一拉抽屉,就见木屑哗哗往下掉,再一细看,有不少木材都被蛀空,于是赶忙差人去找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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