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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个击破.

冯嘉幼连忙扯了扯谢揽的袖子, 朝他摇摇头。

如今大家都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少说两句风凉话吧。

谢揽冤枉:“我只是有感而发,并不是在讥讽他。”

但李似修的确被扎的心口痛,却也逐渐平静下来, 认命地道:“你的推论应该没错, 是秦硕。”

冯嘉幼叹了口气:“既然如此, 我认为咱们最好连夜离开。他们一击不中,商量下一步的计策也需要时间, 还是有希望逃出去的, 越拖越难逃。”

李似修没有那么乐观,微敛着眸:“对付我, 他们不会像你说的考虑太多,毕竟在他们眼里, 我背后无所依仗,只需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无人会替我深究。”

可他们大错特错, 他死在这, 他父亲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他们连根拔起, 全都送去见阎王。

但这个秘密, 他死都不能说。

刚才遇袭之后,李似修隐隐意识到危机, 有送信给他父亲, 但远水已然是救不得近火。

此时他想回去再写一封信,误会父亲多年, 很想道个歉。

可如今的情况下, 怕信会落入他人之手。

尽管他们父子俩之间的通信, 从来都是只有彼此才能看懂的哑谜, 且送信渠道颇为曲折,他也不敢再冒风险。

李似修拱起手,朝面前两人弯腰致歉:“此番是我连累了你们。”

“李大人不必如此。”冯嘉幼不好说是自己非得跟上来的,也不觉得自己是无辜卷入,这伙势力可能是害她爷爷的真凶,“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商量对策。”

“有人。”谢揽示意他们噤声。

姜平匆匆进入院中:“大人,秦大人过来了。”

冯嘉幼见李似修沉郁的脸色,忍不住提醒:“您最好……”

“我知道。”李似修劝她放心,他有分寸。

冯嘉幼想要拉着谢揽回去,却被李似修拦住:“你们先等等。”

秦硕走入院中,见他们都在,先朝谢揽拱手:“谢千户,谢夫人。”

谢揽早被冯嘉幼在腰间掐了一把,敷衍的抱起拳:“秦大人。”

他这人原本就对谁都不热络,冯嘉幼不担心秦硕看出异常,只怕李似修会露陷。

但她还是低估了李似修,他像是全然不知情般,表情拿捏的分毫不差。

“叙之。”秦硕看向李似修,“漕运总兵汤秉谦已经派人递了个信儿,知咱们遇险,稍后会来探望咱们,重点应是前来看望你。还有其他人,不过我表示天色已晚,请他们明日再来,只是这汤总兵实在不敢推。”

李似修微微颔首:“是得见一见,他不来,我明日也要上门去拜见他。汤总兵掌管漕粮运输,淮安府的军队归他管,竟让盐枭猖獗至此,我倒要请教一下他是如何管理的。”

秦硕劝他不要动怒:“汤总兵十分重视此事,已经调派淮安驻军封锁了城门官道,关闭了运河渡口,一定会将那伙匪徒抓出来的。”

冯嘉幼心头一个咯噔,这样戒严究竟是为了抓匪徒,还是为了困住他们?

“城门关了?”李似修仅仅是蹙了蹙眉,与秦硕商量,“你还没上任,去让同知帮忙盖个印,放谢千户夫妇二人出城去。”

“为何突然要走?”秦硕有些讶然。

“他二人找我,正是来说此事。谢夫人之所以跟着谢千户一起出门,原本是想去扬州探望她的外公,刚刚收到消息,她外公病危……”

李似修又看向冯嘉幼,“下一个渡口便是扬州,但渡口既然封了,请秦大人为你们准备一辆马车,你们走陆路吧。”

冯嘉幼读懂了李似修的眼神。

他们已经知道谢揽难搞,只要李似修不走,谢揽愿意离开,他们应是求之不得。

但谢揽不在,李似修更是命悬一线。

然而这可能是唯一逃出去的机会,冯嘉幼必须得走。她又不会武功,留在城中是个累赘。等出城之后,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让谢揽回来暗中行事。

冯嘉幼忙向秦硕道谢:“劳烦秦大人了。”

秦硕答应的也爽快:“谢夫人不必客气,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多留两位了。”

……

行李没动过,他们回房不用收拾,谢揽只将那柄双刃弯刀拿走。

出了衙门上了马车,云飞负责赶车,谢揽撩开车帘往衙门口望去。

尸体已经被搬走了,但地上的血迹还在。

“幼娘,我送你去扬州之后,还得回来淮安。”谢揽和她商量,“我答应了韩沉要帮他救妹妹,不能置之不理……”

冯嘉幼当然不会拦他,于公于私他都不能不管。

捉拿刺杀李似修的凶手,原本就是他此行的目的。

正要说话,见到他撩帘子的手,虎口处竟有一大片淤青。

她将他手臂拉过来眼前,卷起他的衣袖,只见袖下的皮肤青紫相接,她仍忍不住惊讶:“那使双刀的如此厉害?”

“因为赶不及,我以蛮力接的,才会如此。”谢揽安慰她,“那人确实厉害,但比起你夫君来还是差了不少,放心。”

冯嘉幼低头看着他的手臂,有些心疼:“你都没有和他交手,只是打落他丢出的刀,如何知道他不如你?”

“当然是从他那一刀的力度计算出来的,若换成我全力一击,他以蛮力来接,他整条手臂都会废掉。”谢揽并不是盲目自信,“至少在力量上,他不如我。”

冯嘉幼不理解:“这也可以计算出来?”

“当然了。”谢揽不知道怎样和她一个外行解释,“通常对方一个起手,我就能对他的速度、力量有个大概的预计,这决定了我需不需要打起精神来应付,就比如说……”

冯嘉幼听不太懂,但耐心听他讲。

她一直知道谢揽很强,不少人都在告诉自己他有多强。

但在冯嘉幼的认知中,他的强属于匹夫之勇范畴。

原来不是。

所有人惊慌失措时,唯独他可以冷静分析。若不是他先判断出对方的目标是李似修,她真想不到披风上去。

他说着,她帮他揉着手臂上的淤青。

原本谢揽根本感觉不到疼,被她一揉,疼的眼皮儿直跳。

谢揽想说这不是跌打损伤,经脉受损的情况下,会起反作用。

但见她颇为专注,柔若无骨的小手吃力的使着劲儿,他心里愉悦,便由着她去。

“夫君。”冯嘉幼抬头,见他正灼灼看着自己,眼眸里沁着满满笑意。

谢揽并没有自觉:“嗯?”

冯嘉幼竟觉着有几分羞涩,重新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就目前的局势,你真有把握全身而退么?”

“局势还不明朗,我只能说尽量。”谢揽往那双刃环刀看一眼,“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除了实力,我还有运气。”

冯嘉幼好奇抬头:“你还信运气?”

谢揽笑道:“信啊,我运气真的不错,打仗的时候连漠上的风暴都会帮着我。再说,李似修从前费了那么多心思也没能打动你,而我什么也没做,二叔将你硬塞给了我,你说我运气好不好?”

冯嘉幼嗔他一眼:“这会儿成了运气好了,之前也不知是谁抱怨被算计的憋屈,挡着你造反给谢临溪看了。”

“怎么又提?”谢揽发现女人真有意思,你为她掏心掏肺一千次,她记不住。得罪她一次,没事儿就得翻出来说一遍。

冯嘉幼丢开他的手臂:“只许你抱怨,不许我提,这样霸道的?”

“我哪儿敢啊?”她一使起小性子,谢揽就得低声下气地哄。

不过想想她先前推敲案情时的成竹在胸,再瞧她此时抬着下巴骄纵的模样,谢揽越看心里越喜欢。

因为她这幅小性子,是独他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你又笑什么?”冯嘉幼发现他这会儿笑的尤其多,也不知是不是形势不妙,故意多笑一笑,来放松她的心情,反令她愈发不安。

“我笑还不行了,你说咱俩谁霸道?”

晚上风大,呼呼从窗子灌入车内。

谢揽见她披风将要滑落,伸手为她拉了拉,重新系紧了些。

冯嘉幼才想起来:“这件披风忘记还给秦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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