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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望潮抢话:“这很好啊,妖邪不久该被诛杀吗?好了,咱们聊些别的吧!”

“除增设诛妖司之外呢?”

“还要求各宗门都派出弟子,在年后前往长策学府,帝君要亲自授课。”

崔望潮一拍大腿:“世间竟还有如此好事!”

谢刃被吵得闹心:“闭嘴!”

崔望潮也闹心啊,该闭嘴的难道不是你们?聊什么不好,偏聊那活阎王一般的曜雀帝君!于是干脆将筷子一扔,走了,背影写满“反正我不惹是非”。

谢刃难以理解:“他怎么怕成这样?”

“差生都怕夫子,一个道理吧,各宗门都得派弟子,他是崔府的独苗,肯定也得去。”

“连崔府那样的微末门派也得去人?”

“崔府已经算大了,还有更小的,上回我与墨驰帮竹先生整理清单,有许多名字简直闻所未闻。”

“或许是帝君觉得自己无法长存世间,所以想在回凛冬城之前,将一切都安排好吧。”

“怪不得。”谢刃替二人斟酒,“帝君让我在过完年后,先回长策学府,我还以为他有事要去别处。不过说实话,在山里的这段时日,我们相处得还算不错,况且若真如你猜测,帝君都已经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却仍愿意放我回家陪父母过年,那多少还是有些人情的。”

“谁知道呢。”墨驰叹气,“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墨家承担着修建大殿的任务,压力太大,我总觉得自从帝君现世,世间就紧张了许多,邪祟是少了,可热闹的烟火气也少了,成日里就是斩妖斩妖,实在无趣。”

这话题扯得有些没意思,还沉重,于是璃焕便笑道:“算了,说点别的吧,哎阿刃,风兄怎么没来接你?”

“不必接,今年青霭仙府要去我家过年。”

“真的假的?”

谢刃洋洋得意,自然真,保证真。

诗文里写春风得意马蹄疾,他觉得自己也与考中状元不差多少了,除了依然没有发疯的造币师硬要送钱之外,其余堪称万事不缺。

青霭仙府中,月映野与木逢春也正在收拾礼物,风缱雪坐在一旁的围栏上,一身白衣被风吹得到处飘。在思过室内待了几十天,他的情绪已经比先前平和不少,再加上马上就能见到谢刃,于是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怎么说呢,又安静又傻的甜,看得二位师兄又开始酸,唉,白菜。

此时,恰好一名青云仙尊路过。

风缱雪叫住他:“师父不准备礼物吗?”

青云仙尊:唉,逆徒。

腊月二十九,青霭仙府一行人与谢刃一前一后,几乎同时抵达了杏花城。

谢员外今年比较低调,没有将家有贵客的事大肆宣扬,所以城中并未出现大规模的骚动,只是寻常过年,寻常热闹。但这份“寻常”已经要比往年的青霭仙府闹腾许多了,天上挂满漂亮的琉璃灯,地上的小娃娃们捏着鞭炮,街两侧的小吃铺子从清晨开到凌晨,热油入锅,香飘十里。

宁夫人一早就收拾好了客院,亲手烤制了许多点心,她这头还在忙着安顿贵客,另一头的侍女已经在叫嚷,说少爷回来了,便又急急忙忙跑去前院,惊得宅子里是鸡飞狗也跳,似乎到处都是人声。

青云仙尊头直疼:“看看,非要到这里来过年。”

风缱雪道:“我爱热闹。”

青云仙尊:“是只爱谢府的热闹吧。”

风缱雪蹲在他膝侧,像小时候一样偷懒靠着:“师父在仙府里待久了,总该尝尝别处年味。”

青云仙尊拍拍他的脑袋:“没听到吗,他回来了,不赶紧出去看看?”

风缱雪眼睛一闭:“不去,陪师傅。”

青云仙尊笑着摇头,也学小徒弟闭上眼睛,一起晒着着尘世中暖洋洋的冬阳。晒着晒着,门外的动静就大了,有人先是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而后又紧急刹住脚步,期期艾艾地说:“花明上仙,我想找阿雪。”

青云仙尊睁开一条细缝:“还不去?”

风缱雪只是笑。

谢刃站在门口,看着房中那又白又好看的背影,一颗心裹着火砰砰乱跳,可又碍于青云仙尊在,只能规规矩矩拱手行礼,半步不敢迈。

青云仙尊视线往下一瞥:“都来找你了,仍不去?你不去,那师父也不动。”

风缱雪隔着宽大衣袍,眼睛一眯,精准捏住了一点皮肉。

青云仙尊当场表情一扭曲。

好,走。

走出去之后,还不忘随手掩上门。

修真界排名第一的好师父。

“吱吱呀呀”的声音还没散尽,谢刃已经上前将人整个揽入怀中,声音透着委屈:“阿雪阿雪,你怎么也不回头看我?”

说完又补一句:“算了,你还是别看我了,我现在有点惨。”

风缱雪后背贴在他胸前,手也悄悄搭上对方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有多惨,真的挨打了?”

“不是帝君,是斩妖时受的伤,不过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谢刃蹭蹭他的脖颈,“好,你可以转过来了,提前说好啊,我受伤你不准笑……唔。”

风缱雪将他按在地上,俯身咬住唇瓣,用舌尖一点一点仔细描摹那里的形状,微凉的墨发垂下来,纷乱落在谢刃脸侧与脖颈,激得那一小块皮肤又痒又紧。

风缱雪双手捧住他的脸,看了一阵:“青一块紫一块,不算太丑。”

谢刃仰面躺在地上,胳膊搭着那薄软细腰:“既然不算丑,那再亲会儿?”

风缱雪拉着他坐起来:“还要再回寒山吗?”

“暂时不必,年过完后,我先回长策学府,不过……也要一道去。”谢刃知他不喜曜雀帝君,所以很主动地消了一下音,消完又赶紧凑过去抱着,“对不起。”

风缱雪指尖捏他的耳朵,哭笑不得:“你道歉的速度倒是挺快。”

“反正你若不高兴,就肯定是我没做好。”谢刃家教甚严,“我——”

“好啦。”风缱雪打断他,“我没生气,可也不想再说这件事。”

谢刃立刻点头:“好好好,不说不说,那我陪你出去逛逛?”

风缱雪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嘴角的淤青:“就你这副染缸模样?”

谢刃表情痛苦:“……嗯。”

“那我们晚一些,等天黑透了,没人能看清你的长相时再出去。”

“我又不怕被人笑话。”

“我怕。”

“……”

过了一会儿。

“阿雪。”

“嗯?”

“你嫌弃我。”

“嗯。”

“……”

好大一打击,如雷轰心底。

凑不满四句,因为没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