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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选了半天,最后还是一致决定就看最新上映的电影。

这时孔文斌和余清贞已经进入电影院,石立夏一行人则还需要等半小时才能入场,他们也不急着进去,就在电影院门口先等着。

几个孩子在一旁一块玩耍,石立夏和秦文娟一边看着他们,一边聊天。

石立夏好奇秦文娟怎么会清楚余清贞为人,两个人在不同部门,按理来说彼此很少交集才对。秦文娟交际圈很窄,也不是个爱找人说闲话的人。

石立夏怎么想也就怎么问了,秦文娟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

“余清贞就住在我隔壁宿舍,时不时就会遇到。我之前看到她经常收我们另一个组组长的东西,麦乳精、肉票等等,什么都有,还不止一次看到。那个组长是结了婚的,妻子在乡下伺候老人照顾孩子老人。”

那位组长的妻子曾经到厂里找过他,因为家里实在是没钱就要断粮了,她还带着两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孩子过来,组长老婆看着苍老又憔悴,一看就知道生活过得很艰难。

孩子也是瘦瘦小小的,头发跟枯草一样,身上的衣服也都不合身。

“当时还是我带着他们母子三人去找的张组长,结果还因为这事被他记恨上了。”

秦文娟郁闷不已,她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看着那妇人孩子太可怜了,饿得都开始打摆子了,也就赶紧带着他们找人。

结果那位张组长嫌弃老婆孩子丢人,还迁怒到她的身上,觉得她是故意要看她笑话,所以才会带着母子三人到大家面前,让他难堪。

石立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自己没有好好照顾老婆孩子,他还觉得他们给他丢人了?什么玩意啊!”

“我从前都不知道张组长家里竟然这么困难,我看吃的用的都是好东西,没想到家里竟然是这么个情况。”

之前大家都忘了张组长是结过婚的,他每天的生活就跟个单身汉一样,特别逍遥自在,还经常跟年轻人混在一起,从来就没有提过家里的事。

原本以为他家里条件应该很不错,才能这么潇洒,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情况。

张组长嫉恨秦文娟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觉得自己的形象被秦文娟破坏了。

“自己在城里逍遥,把孩子老婆父母扔乡下受苦,真是够可以的,他的工资估计都用在自己身上了,所以才这么自在。”

石立夏最是厌恶这种人,娶了老婆完全当佣人使,让妻子在老家照顾父母,孩子也有了,以后年纪大了玩不动了还有妻子孩子照顾,安排得明明白白,自己什么都不用付出。

秦文娟也愤愤不平道:“这已经很过分了,他竟然还给别的女人买东西,更无耻了。家里都那样了,有那钱不如寄回家,一瓶麦乳精一斤大白兔,能买不少粮食呢。”

“他老婆孩子找过来后,有什么动静,有没有闹?他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吗?”

秦文娟叹道:“他老婆一看就是个老实的,第二天就被打发走了。张组长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

石立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个乡下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敢进城要钱已经很不容易了,兴许还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的缘故,哪里能要求那么多。

错的不在她,而在于那个男人,还有周围环境的影响和规训,让她只知道付出不知道反抗。

“余清贞也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肯定知道的,这件事早就传开了,要不然张组长也不会那么讨厌我。”

张组长的形象彻底崩塌,大家明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可现在再看他追求时髦买这个用那个,目光总是有些意味深长。

秦文娟的组长跟他是同级别,时不时还会嘲讽几句,让张组长对秦文娟更是厌恶了,觉得她那时候就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张组长这样不对,可余清贞无缘无故收别人的礼也不合适。

至少在秦文娟的概念里,认为这样并不合适。

“有人跟她提过这件事,她说是张组长主动送的,又不是她问他拿的。收别的同志的礼物,她也是这样的态度,觉得都是自己人缘好,人家才乐意送,还觉得别人是因为嫉妒她,所以才会说三道四。”

秦文娟没好说她看到余清贞跟男同志关系很是暧昧,还经常把自己的事让那些男同志帮着做,工作上和生活上都是如此。

自从余清贞搬到她隔壁以后,连水都是不同男同志帮着打的。

以现在大众标准来说,年轻异性之间会来往这么亲密,那就说明跟对方有意思。

即便没有正式谈对象,也说明关系不一般,处于考察阶段。

可余清贞同时跟几个男同志保持这样的关系,那就不大正常了。

有人跟余清贞说这样不好,这不是玩弄别人的感情吗。

可她明显不以为然,都是对方自愿的,又不是自己逼的,还嘲讽那人自己人丑还看不惯别人受欢迎。

只是这样的言论太伤人了,会毁了一个女同志的,哪怕秦文娟跟石立夏关系好,也觉得这种话不适合开口,因此只从这些小事上提起。

其他男同志的东西收了已经很不合适了,竟然还收了张组长的,秦文娟对这个人也就有了偏见。

她看到余清贞跟孔文斌一起去看电影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虽然她在厂里跟其他男同志没有亲近到这个程度,可是依旧符合她一贯作风。

余清贞已经习惯了男同志给她献殷勤,而且不会因为对方有对象而避嫌,因此秦文娟才觉得刚才没有必要上前跟她说明白,人家压根就不会在意,反倒还会质疑她们别有用心。

秦文娟刚才会诧异,是没有想到孔文斌竟然是这样的人,她之前还觉得他这个人还挺好的,体贴温柔,总是面带笑容,说的话都很动听,不像赵庆阳,总是喜欢打击人,跟他在一起会非常压抑。

孔文斌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让人忍不住地信任和亲近。

结果,白天才努力讨好朱盼儿,晚上竟然就换了人,彻底破坏了他在秦文娟心里的形象,让秦文娟一时难以接受。

“别说,我觉得余清贞跟孔文斌两人还挺搭的。”

秦文娟愣了愣,随即噗嗤笑了起来:“还真是,他们都觉得这么做没什么,不就正好搭一起嘛。”

两人说说笑笑,带着孩子们一块儿进去看电影。

从电影院走出来时,石立夏又跟那小男孩买了一些瓜子。

男孩明显看出石立夏对他的瓜子很满意,道:“你以后还有需要就来找我,要是看不到我,可以找跟我一样背着包的孩子,跟他们说你找铁蛋就行。”

石立夏乐了,“那些人都是你的小弟?”

“大家都不容易,混口饭吃罢了。”

因为耽搁了一会儿,石立夏一行人差点没赶上最后一趟公交车。

回到家,松子扯了扯石立夏的衣角,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石立夏,像只小狗似的。

松子自从熟悉了这个环境以后,石立夏就没见他这么腼腆过。

“松子,有什么事吗?”

石立夏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跟他平视对话。

“美姐,你很喜欢刚才那个孩子吗?”

石立夏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我们家松子吃醋啦?”

“没,没有。”松子羞涩地压低脑袋,“我,我就是想跟他一样,给家里挣钱。”

石立夏刚才在车上跟秦文娟一直聊那个男孩,觉得他特别聪明能干。如果对方是个成年人,兴许还会觉得这是违法乱纪,可他是个孩子,为了生计奔波,感觉就很不一样了。

他自己能想出这么一个挣钱的机会,着实不容易,还知道招揽顾客带小弟一起发展,更显得不一般,因此石立夏和秦文娟对男孩很是佩服。

“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学习,以后才能选择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

松子揪着衣角:“我也想出一份力。”

“你们平时在家里不就出力了?那个大哥哥是没法子,才会想办法出去挣钱,我和大帅又不是没有能力养活你们,不需要你们现在就为这些为难。”

石立夏看松子情绪依然不高,拍拍他的肩膀道:

“你们这些小孩,也得让我们这些大人发挥发挥作用吗,你们啥都会,还要我们这些大人来干嘛。”

松子听着顿时笑了:“美姐,你可厉害了!你会做漂亮的衣服,还会写文章,我们都不会。”

“想不想跟我一样厉害?”

“想!”

“那就好好上学,学习了知识以后想干嘛干。”

“那我也能去卖东西吗?”

“你这么喜欢卖东西啊?”

松子重重点头,“哥哥刚才算过了,他一天至少能挣好几块钱呢!”

石立夏惊讶,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虎头的事,这小不点当时不是在玩吗,啥时候注意这些的。

“虎头好厉害,他怎么看出来的?”

松子挠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哥哥这么说的。”

石立夏望向屋里,就发现虎头一直关注这边的动静,看着石立夏望过来,他这才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虎头是三兄弟中最大也是最勤快的,他在家里总是忙个不停,总能给自己找到活干。

石立夏说了几次,可他还是老样子,也就由他去了。

“我、我就大概算了一下,我以前也跟人换过东西。”虎头瓮声瓮气道。

虎头以前会去山上摘些蘑菇、野果什么的到镇上跟人换点粮食填肚子。

石立夏佩服极了:“你当时才多大啊,也太厉害了。”

“我也是跟着别人一块的,其实也没换过几次。”虎头不好意思道。

他人小,又要干家里的活,因此这种机会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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