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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弟你别听他胡说!”

卫韫声音低下去,神色认真道:“你放我出去,众目睽睽之下,我替你杀了他。这样太后绝不会将事情怪罪于你。如今他要是死在这宫殿里,不明不白,我怕你坐不稳这个位置。”

苏灿慌忙道:“我从来没有疑你,那天我不过是吓傻了,我……”

苏灿心一点一点凉下去,卫韫打量着二人的神色,声音里带了笑意:“你不杀他,不就是顾忌太后吗?不如我帮帮你。”

“我用他的命,换我出皇城的距离。而且,若我没猜错,放我回去,对你们好处更大吧?”

苏查开口,这次声音却是小了很多。

卫韫冷着神色,低头看向苏灿:“害我卫家的人,大概如今位高权重,你们还指望我回去,将大楚搅得天翻地覆,对不对?”

“闭嘴……”

苏灿面上满是震惊,苏查抿了抿唇,终于是让了步。

苏查抿进唇,卫韫继续道:“若你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一仗就不会打。哪怕打了,也会按照你的想法打。凤陵城当时若没有分散兵力去打天守关,早就打下来了对不对?”

这个举动已经代表了苏查的意思,卫韫道了一声:“多谢。”

“苏查你自己扪心自问,”卫韫死死盯着苏查:“这个位置你想要不想要?”

随后便夹着苏灿提防着其他人,急促出了大殿。

“有什么好说呢?”卫韫笑出声来:“你日日做着苏查谋逆的打算,苏查难道不是也日日做着谋逆的打算吗?!”

刚出大殿,苏查就摆了摆手,直接道:“追人,生死勿论。”

“二弟你听我说……”

得了这句话所有人便追着冲了出去,卫韫低头看苏灿,含笑道:“陛下,我说如何?”

苏查怒吼,卫韫摇了摇头:“怕什么?不就是弑兄称帝,这事儿我们大楚多得很。人都一样,大楚人互相猜忌,你们兄弟就情比金坚?要真情比金坚,我攻城那日,他能连怀疑都不怀疑一下?”

苏灿从震惊中缓了过来,卫韫抬剑削开身后的冷箭,足尖一点,带着苏灿冲出宫门,这时一个杀手从暗处俯冲而来,卫韫拖着苏灿就地一滚,苏灿猛地反应过来,大声道:“护住朕去查图的部落!”

“别胡说!”

那杀手微微一愣,旋即转身,挥剑和卫韫成了一条阵线。

苏查冷冷看着卫韫,卫韫笑起来:“我知道你想杀他。”

苏查追着冲出来,看见卫韫不但没有杀苏灿,反而还护着他出去,立刻明白过来卫韫是怎么个打算。

卫韫提了声,苏灿屈辱闭上眼睛,所有士兵顿住动作,扭头看向苏查。

他以杀苏灿为条件让他放他出宫门,又以保护苏灿为条件让苏灿的人护着他逃离。

“慢着。”

苏查站在城楼上,嘶吼出声:“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

苏查二话不说,挥了挥手,士兵便朝着卫韫冲去,然而卫韫却是动作更快,将苏灿猛地拖过来,“哐”一下跪在地上,剑就抵在了苏灿脖子上。

此时卫韫已经拿到了苏灿的人准备好的马匹,骑在马上,他回头看去,朝着苏查冷冷一笑,拖着苏灿朝山林中冲去。

苏灿僵了僵,卫韫拿着茶抿了一口,这才慢慢抬起头来,看见苏查,挑了挑眉:“哟,这样多人?”

身后数不清的追兵,冷箭无数从后面放来。

他进来的瞬间,苏灿便想站起来,卫韫淡淡开口:“坐着。”

卫韫四处躲闪,到了山林之中,他终于道:“那个人是谁?”

开局不到一半,便听一阵急促脚步声,随后便看见苏查穿着铠甲带着人冲了进来。

“赵玥。”

苏灿僵硬坐下来,卫韫的话已经将他心里彻底搅乱了,面上他却还要强装镇定,坐在位置上,举着棋同卫韫对弈。

苏灿知道卫韫在问什么,他语速极快,迅速道:“当初是赵玥来找我,献上这个计策。你以为苏查和我能把你们大楚摸得这么清,算准姚勇不会救人?”

苏灿僵了僵,卫韫坐到原来的位置上,含笑道:“陛下,继续下棋吧?”

卫韫捏紧了缰绳,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便将苏灿一甩,冷声道:“大家各自保重。”

卫韫笑了笑,眼中带了冷意:“且等着看吧。”

说完他就俯冲进山林之中,苏灿还想骂什么,却也来不及,只能被侍卫护送着往其他方向逃窜出去。

“那你就别说话。”

卫韫驾马一路狂奔,身后逐渐有人追上来,他一面杀一面往前,然而却是越来越多的人冲来。

苏查咬牙开口:“若二皇弟没有如此想……”

苏查知道他进山林,特意让杀手尾随进来,在杀人追踪这件事上,杀手比士兵专业太多。

“你倒是想得好的很。”

卫韫身上逐渐带了伤,他咬牙往前。

苏查意识到这一点,咬起牙关,卫韫平静道:“你的人帮着我,我带你出王庭,你找你的嫡系去。”

马早就没了,他捂着伤口逃窜,杀手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跑了多久,只觉得嘴巴里全是血腥之气。

苏查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动他,一方面是看在了太后面子上,不愿意太后伤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的信任。

因为失血太多,他眼前一片模糊,连提剑都变得格外艰难。

他了解苏查的性子,如卫韫所说,一旦苏查意识到他心底里并不是完全相信他,或许这一次救驾,就会变成弑君。

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可是他只能撑住。

苏灿没说话。

又一波杀手追上来,他听见后面羽箭夹风急促而来,他已经没有力气躲闪,箭猛地扎入他身体之中。他趴在地上,听见远处有轰隆水声,他艰难往前爬行。

两人说话间,外面传来了攻城的声音,卫韫放开苏灿,退到一边,平静道:“不过有一个法子,却可以帮你。”

他得活下去。

话到这里,苏灿的脸色已经不是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必须活下去。

“不是我不放你,”卫韫冷笑:“是苏查不放你。”

他一点一点往前挪移,后面人追着他冲来,提剑就朝着他刺下来。他用了自己最后力气猛地一滚,便听到一声尖锐的呼喊声:“小七!!”

“他本来就有称帝之能,却为你鞍前马后,你以为你们之间的信任有多少?你不信他,他知道后,你以为他会信你吗?”

他艰难睁开眼睛。

卫韫继续道:“你不信他。”

血糊满了他的眼,他只看见天空碧蓝如洗。

苏灿脸色巨变。

是谁在叫他……

苏灿愣了愣,卫韫淡道:“我伪装苏查攻城,你却毫无诧异,甚至没有组织过有效抵抗,就相信是苏查来攻城了,攻城时你第一个反应,不是反抗,而是将太后请了过来,你觉得苏查知道这件事,会想什么?”

他有些恍惚,这个声音好熟悉。

卫韫平静出声:“苏查也不会让你活着。”

似乎是……

“苏查不会让我回去。”

楚瑜。

卫韫没有说话,苏灿立刻道:“朕不是在骗你,朕要你回去,就有让你回去的理由。”

想到这个名字,他忍不住笑了,然而也就是这一瞬间,他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高空跃了下来,卫韫猛地睁大眼睛,看见对方将鞭子猛地一甩揽到他的腰上,将他往上一提,同她拥在了一起。

苏灿气得怒喝:“你还不如留下朕,朕保你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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