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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下坠的速度极快,当她做完这瞬间,他们已经接近底部,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想,就死死抱住她一个翻身,猛地砸进了水里。

“难道你杀朕,就能活着了?!”

水拍打而来,挤得他觉得身上骨头一寸一寸碎了一般。他死死护住怀里的人,血腥气回荡在他唇齿间,温暖从他怀里散开。他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卫韫平静道:“留了你的命,就留不住我的了。”

她怎么在这里?

“那真对不起了。”

她怎么能在这里?!

“卫家一事背后有人操纵,”苏灿平静道:“我知道你要拿我当挡箭牌,你留我一命,我告诉你是谁。”

然而这些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水浪猛地拍了一下,让他晕死了过去。

等大殿里再没了其他人,卫韫才回头看苏灿:“你方才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卫韫刚晕过去,楚瑜便从他怀里挣开,拖着他整个人往上浮上去。

他走出去,脚步有些踉跄。

瀑布水迎头砸来,让人几乎无法呼吸。水浪极大,她一手死死抓着他,在水中翻滚。

卫秋有无数问题想问,可他生来学的就是服从,无论卫韫发下任何指令,只能无条件服从。

她拖着他在水里跟着水往下游去,用尽力气才游到岸边。

卫韫一个人留在宫廷里?

卫韫吃了水,面色极为难看,楚瑜让他平躺下来,在腹部压出水来之后,又低头捏住他鼻子抬起下颚,毫不犹豫吻了上去,吹了气在他口中。如此反复几次后,卫韫终于急促咳嗽起来,他慢慢睁开眼睛,楚瑜不等他缓过来,便单手将卫韫抗在肩上,抵住他腹部便跑,一面跑一面道:“你觉得肚子里没水了叫我,我给你换个姿势。”

那卫韫呢?

卫韫急促咳嗽出一口水来,终于缓过气来。

只是卫秋以为,自己和卫夏要守在卫韫身边,却不想,这个“跑”的人里面,竟是连他们都包括了。

“嫂嫂……”卫韫艰难喘息着道:“放我下来吧。”

如何跑这件事他们早就商讨过,一旦苏查提前回来了,所有人就直接散开,随便往哪里跑。

楚瑜闻言,赶忙将卫韫放下来。

然而他转身没走几步,就听卫韫道:“你和卫夏,都走。”

卫韫此刻身上全是伤,肩上还带着一只箭。楚瑜不敢贸然拔箭,让卫韫的肩搭在自己身上后,便让他接着自己的力靠着,一路往前跑。

卫秋看了被压着的苏查一眼,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她一面跑一面制造假象,防止追踪,跑了大半天,到了夜里,她才终于找了个山洞停下来。

卫韫抿了抿唇,果断道:“不要抵抗。”

她拿出干粮和水递给卫韫,旁边放了一把匕首,同时将手放在卫韫衣服上。

苏查的人不可能来得这么悄无声音,他们一定是已经提前到了,却埋伏在周边,故意靠近后才整军突袭。

卫韫瞳孔急缩,握住楚瑜的手,急促出声道:“您要干什么!”

卫韫神色一凛。

楚瑜将他的手打开,只听“哗啦”一声响,卫韫的衣服便被撕开了大半,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身子。

卫秋匆匆进来,着急道:“侯爷,苏查的人提前赶了回来,就在城外不足五里了。”

他肤色白皙,如今伤痕斑驳交错在上面,显得越发狰狞。楚瑜看见那伤口,动作微微一顿,她忍不住抬起手,颤抖着落在他还算完好的皮肤上。

剑抵在苏灿脖子上,流出血来。

温热的之间让卫韫整个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扭过头去,痛苦闭上眼睛。

苏灿不动弹:“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不能杀我。”

楚瑜静静看着,垂下眼眸,许久后,她深吸了一口气,拿出旁边酒瓶,倒在纱布上开始给卫韫擦拭伤口。

话刚说完,卫韫抓着苏灿就将他的脸按在棋盘上,剑从鞘中出了一半,抵在苏灿脖颈间,冷声道:“说。”

她的动作很轻,可卫韫却还是疼得皱眉。然而这种疼痛之间,随着那人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又滋生出另一种隐藏在心底的、难以言喻的愉悦。

卫韫收拾着棋的手微微一顿,他抬头看着苏灿,苏灿大笑起来:“你莫不会真的以为,你卫家就是死于北狄人太聪明,姚勇和太子太蠢吧?”

这种可耻的情绪让卫韫捏紧了拳头,他闭着眼睛,不敢出声。

卫韫果断开口,苏灿平静道:“我告诉你,卫家真正的死因,如何?”

许久后,楚瑜处理好其他伤口后,她从抬手覆在他肩头。

“不换。”

他身上的温度已经开始高起来,她的手变得格外冰冷。他迷茫抬头看她,眼神已经有些恍惚了。

苏灿没说话,他握着手里棋子,许久后,慢慢道:“我用一个消息,和你换我这条命。”

面前女子神色冷静,按着他的手不带一丝颤抖,平静道:“我帮你把箭拔了。”

苏灿脸僵了僵,卫韫开始收拾棋子,淡道:“陛下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自己,你二弟回来了,你焉有命在?”

“嗯……”

苏灿含笑不语,卫韫轻嗤出声:“他不回来,你这么嚣张?”

卫韫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意识,他甚至不能明白面前人在说什么了,只是恍惚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是在询问,然而是这个人,说什么,他其实都不在意了。

卫韫没说话,他抬头看着苏灿,却是直接道:“他回来了?”

楚瑜见他快没了意识,准备好了所有药和包扎的东西,手疾眼快拔了箭,迅速上了止血的药,随后用绷带死死勒住伤口,防止进一步出血。

苏灿抬眼看他,嘴角含笑:“我二弟回来的时候,卫将军打算怎么办?”

刚做完这一切,她正想说什么,卫韫就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扎进了她怀里。

“怕什么?”卫韫将棋子扣在棋盘上,神色冷漠平静。苏灿盯着棋局,声音中带了几分慵懒:“卫将军就不怕死吗?你如今在我北狄王庭,我北狄前线再失利,你们大楚要打过来,最快也要好几个月,慢一点,好几年也说不定。”

楚瑜吓了一跳,正想将卫韫扶正,就听见卫韫像孩子一般撒娇又带了些沙哑的声音。

“卫将军,其实朕一直很奇怪,”苏灿抬眼看他,目光里含了打量:“大楚建国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跨过雪山直袭我王庭的人,你就不害怕吗?”

他或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凭借着本能,用头抵在她肩膀上,说出那么一句——

卫韫抬眼看他,握着棋子,神色冷漠:“哦?”

“嫂嫂,我疼。”

“嗯。”苏灿微微一笑:“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楚瑜微微一愣。

苏灿一贯唯唯诺诺,然而这一日坐在卫韫对面,却十分淡定,卫韫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淡道:“陛下似乎有喜事。”

这么轻轻一句话,她居然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钻心一般疼了起来。

每日跑出去一小波,很快就只剩下三百人在宫里。卫韫打算着夜里就跑出去,白天扣了苏灿同他下棋。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加上大楚和北狄人长相差别太大,他们就只能在晚上靠着夜色带着粮食和水悄悄伪装出城,再躲进人烟罕至的山里,等下一步。

读者:你和我讲讲,你到底为什么要写这么狗血的情节?

在苏查往北都赶回来时,他每天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是一批一批在夜里送着军队出了城。他们不能一次性撤走,一旦立刻撤走,北狄王都的人会立刻消除对他们的恐惧,如今王都这样平静,完全是因为卫韫第一日的屠杀震住了所有人。一旦他们反应过来,苏灿便会组织起来反扑。他们身在北狄腹部,哪怕是北狄百姓集结起来,他们怕也是抵挡不住……

带着手铐坐在审讯室的墨书白:为了爱情。

卫韫计划得好。

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