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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尽力了但真不懂的真诚绝望,而不是现在这种敷衍里透着一股混子气。”

第二篇,写得挺长,引经据典,什么大师的名字都堆上了。可仔细一看,拼盘儿,科层制用来论述社会控制僵硬呆板,全景监狱说成了警察叔叔装监控抓小偷。

李乐嘬了嘬牙花子,提笔,改完正文,又写,“这文字如流浪猫,逮着谁家剩饭都能叼一口塞进创新的破瓦罐。”

“福柯知道你把他用来分析权力渗透的知识型规训,降维成了街道办摄像头抓随地吐痰的实用主义吗?回去重读规训前三章,再碰韦伯!”

写完觉得不够解气,末尾又添了句,“观点激进,勇气可嘉,论述情绪化倾向明显,缺乏实证支撑与理论依据。建议了解葛兰西文化霸权理论或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学说。”

往下,一篇大概是想谈传统文化控制力,写着写着就歪到野史上去了。

“包拯铡美案说明传统社会法治精神深入人心,百姓深受感召.....”李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野史有,苟史也有,但能把社会控制概念像摊烂泥一样搅合成包公断案=宋代和谐法治化路径的液体形态苟史,实属罕见。感动吗?不敢动!论点逻辑呢?被狗铡吃了?”

又一篇,字迹工整,但内容干瘪空泛如脱水蔬菜,三百字就凑了三句老生常谈的定义罗列。

李乐看完了,叹了口气,在页脚留了个评语,“三百字篇幅内,最经得起推敲、最体现学术水平的,确实是结尾这个饱满圆润的句号。”

“其余文字若能与此句号保持同一品质,何愁高分不至?”想了想,再添几个字,“另,你的母语真是中文?”

他批得兴起,笔走龙蛇,嘴角还带着点促狭的笑。

这边惠庆批完一份,,长舒口气,抬眼看见李乐正奋笔疾书,眼神专注,还带着一丝兴奋?不好,这狗东西,惠庆心里警铃微作,咳了一声,“批得怎样?”

“还行。”李乐递过去几份,“您瞅瞅?师弟师妹们思路都野得很啊。”

惠庆接过来,先看他批的第一份,眉毛就挑高了,眼角已经开始抽动,等看到那后面的“液态苟史”、“往事暗沉不可追,来日之路放光明,此等论述可谓熹烂”的时候,惠庆那因为低烧本就略显潮红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加深了几个色号。

“你这嘴.....”抬手点指着李乐,“咳咳.....”

李乐赶紧把水杯递过去,一脸诚恳,“老师,我这是恨铁不成钢啊,希望唤醒他们对知识哪怕一丁点的敬畏和反思呢?良药苦口,苦口。”

惠庆喝了口水,顺了顺气,看着李乐那张看似惫懒实则眼神清亮的脸,叹了口气,

“行了行了,再让你批下去,我这感冒没好,心脏病先让你气出来了,赶紧滚蛋,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给我添堵了。”

伸手把李乐面前剩下的作业本全扒拉到自己这边,再配上低烧的潮红和嘶哑的嗓子,多少显得有些....“悲壮”。

“赶紧的,别碍眼了。”

李乐臊眉耷眼地站起来,还不忘关切一句,“那您一会儿....”

“甭管我!吊完这几袋我自己回。”

惠庆没好气地截断他,低头拿起下一份待批的作业。

“得令!那您悠着点,咳轻点儿。”李乐嘿嘿笑着往外退。

刚走到输液室门口,转过身,看着自己那位埋首于作业、扎着针的导师,叹了口气便没再吱声,扭头出了输液室。

脚步声噔噔噔远去,没往食堂,倒是一溜烟往教授楼那边去,路上,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诶,师娘,我,李乐,对了,家里有砂锅没......”

。。。。。。

回到阔别已久的马厂胡同,可小李厨子一点儿都没有乳燕归巢的愉悦。

曾老师在给陆小宁和马大姐安排完家具之后,就去了北边大毛子那,说是列宾美院邀请去举办个神马讲座,只不过去的时候,跟着的还有猫姨和宁姨,草原英雄三个妈再次集体行动,真实目的,存疑。

而孙媳妇儿带着俩大重孙去了汉城之后,付清梅觉得家里没了娃的声音,有些冷清,坐不住,一个电话,坐着包贵儿安排的车,去了呼市找布奶奶看草原吃羊肉喝大酒去了。

老李还在南边忙着百日治理,至此,偌大的小院儿,就剩李乐、老王、金鱼,还有把这儿当厕所的那只三花娘娘。

没人,倒也清净。李乐着实收了收心,回来几天里就是家和学校两点一线,早出早归的,中间去了一趟人大开了开组会,又和陆小宁聊了聊百信收购之后的安排,说好过几天带着他去找个人。

就在这天李乐刚给老王换了水,添了沙,洗了壳儿,正蹲那儿和老王商议,是不是给找个媳妇儿的时候,就觉得右边屁股一阵抖动。

“呲啦!”

捏出手机,看了眼,“0082-10-XXXX-XXXX”,心中一动,接通,“安宁?嗯,嗯,知道了,你们准备一下....今晚,对,今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