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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蛋糕?”

谢屹忱一开始真没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仔细回想了一下才想起,是之前那个树洞贴。

他压下眸,垂着睫看着宁岁。

那双深邃的眼睛在本就幽微的光线下更显得深暗,不知是无语还是无奈,反正有点情绪不明。

“那天我们英语老师过生日,蛋糕是全班凑了钱给她买的。我正好要下去办公室送给她,结果被人撞地上了,然后我只好自己溜出校到旁边的商场专柜买了一个贵好几倍的,幸好最后赶上了。”

顿了顿,嚣张地敲了下杯口,登时叮出一声响:“还有,这是气泡茶饮。”

谢屹忱平铺直叙,锋利的眉眼轮廓看得宁岁心里没来由快了几拍。

沙发座位其实说不上多宽敞,就是殴式风格的软椅,他一直淡淡地收着大腿,避免着唐突地挨到她。

宁岁低头就观察到这个细节,又想到刚才在外面头上的那片落叶,慢了半拍:“这样吗。”

“不然呢?”他扯着唇,要笑不笑地问。

宁岁拖长尾音哦了声。

这时候驻唱歌手带着一把尤克里里又回到台上,声音和光线都是夜色最好的修饰,宁岁偏头,看歌手轻拨弦调音:“那你晚上喝茶也不怕睡不着觉。”

谢屹忱还没说话,不经意扫到她的手机。上面亮着好长一段消息,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他稍顿一瞬,听到一旁有人叫他的名字。

隔了一个人的位置,邹笑热络地向后倾身,跨过林舒宇试图跟他聊天:“最近我也有打英雄联盟,好像LPL夏季赛总决赛就要到了耶,你……”

谢屹忱看了她一眼:“抱歉,我没太关注呢。”

邹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林舒宇像块夹心小饼干一样坐在中间,心里憋笑。

怎么可能不关注,今天下午出门之前还看了一场,也就这人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这种话。

但说实话,他觉得谢屹忱挺擅长拒绝别人的,不会落人面子,也很会对付死缠烂打的爱慕者。

那些喜欢他的女生递情书送礼物交不到谢屹忱手上,就费尽心思去堵林舒宇和张余戈。

他俩心也大,没觉得不舒服,反而乐享其成。

人家姑娘宁愿把礼物送给他俩,也要找个由头去理素班看谢屹忱一眼,林舒宇是真服气,现在他家里还放着那么一小箱东西。

张余戈和他自己各有特色,不过都不属于什么绝世帅哥的程度,但让林舒宇觉得很神奇的一点是,放着阿忱这样的人在身边,并没有让他感觉到自卑。

他们仍是独立不同的个体,林舒宇也依旧能够发现自己的闪光点。

甚至是,通过谢屹忱来发现。

他想起一句很矫情的话,“好的朋友是会陪你把人生越走越宽的”,别的林舒宇不知道,他只觉得,能够和谢屹忱做朋友这么多年,真的很幸运。

……

几人并没能在清吧里面呆很久,一个是无所事事,另一个是气氛实在尴尬,周围又安静,所以大家都不怎么说话。

临走的时候许卓结了账,赵颖瑶说:“那你发个群收款,我们AA吧。”

许卓无所谓:“不用了,没多少钱。”

还是有个大几百的,赵颖瑶不经意瞥到小票,多看了他一眼,随后巧笑嫣然:“那就多谢卓总请客啦。”

“客气。”

一行人便鱼贯而出。

回到民宿那条主街,胡珂尔拉着宁岁先走一步,说是要继续逛逛。

一脱离大部队,她就压在宁岁耳边,一边撇嘴一边小声抱怨:“那个赵颖瑶怎么那么烦啊。我不喜欢她。”

明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还来刷存在感,虽然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但胡珂尔就是不爽:“我跟你讲,我用我的24k钛合金狗眼跟你担保,她最后绝对有和我男朋友放电。”

宁岁任她狂晃自己手臂,还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指出:“许卓不是也没有搭理她吗?”

“但他也没有和她保持距离。”

“……”

转角有家小众书店,店主应该是个浪漫的人,里面都是些英文藏书或者二手的中文旧诗集,两人逛了一下,胡珂尔发现角落里明珠蒙尘地藏着一本《一半以上的时间都让男朋友听你的》。

于是宁岁眼睁睁看着她买了两本:“……”

要不说女人的眼睛还是毒,这么一回想所有的细节都记得十分清晰,胡珂尔气鼓鼓地掰着指头一个一个数。

“昨天晚饭两人就坐一起了,姓赵的跟他聊天他也接,还有来有回的,后来还夸他大方。再后来真心话大冒险又问他女朋友的事,我呸,是什么居心我就不说了吧。后来又假惺惺来找我聊天,结果还是在跟他聊,然后就是刚才……”

“哎我说林舒宇他们这个团的女生质量真的不行啊,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那个邹笑也是,怎么一直往谢屹忱身边凑,哦,对了,昨晚玩牌的时候是不是还针对你了啊?”

宁岁眼睫半垂:“针对我什么了?”

“你推说酒精过敏,她还一直要你喝,”胡珂尔眼珠溜溜地转,她直觉自己忽略了什么,一时半会儿又想不明白,“反正我感觉有点敌意。”

说完也没等到人回,胡珂尔去看她表情,发现人正专心致志地踢脚下的小石子:“哎,你听没听我说话啊?”

宁岁这才抬起头:“我是觉得,你要是真介意,就跟许卓说一声,让他注意一点。”

顿了下,诚恳补充一句,“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是真的没有感觉出来。”

“……”

其实胡珂尔也觉得大概率是这样。一开始遇到许卓,觉得他还挺会撩,相处久了却逐渐觉得,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光环。

或者说,因为家境好的缘故,他做事比别人更有底气一点,所以才会显得那么吸引人。

胡珂尔遇到的海王都是谈过无数个女朋友的,其他的大多数都很直男,男生的开窍程度似乎真的和女朋友的数量成正比,难道就真的没有无师自通又很会的男生吗?

胡珂尔想来想去,心说她肯定是不想给后人栽树的。

进入民宿后院的时候,宁岁感觉到自己手机在不断震动,好几个屋子都亮着,走廊里反而静悄悄的,宁岁停下来,示意胡珂尔:“你先回去,我在外面打个电话。”

“哦,好。”

拿出手机看的时候就知道晚了,屏幕上已经显示了二十几个夏芳卉的未接来电,电话不知什么时候被她调成震机了,刚才就没太听到。

宁岁赶紧接起,贴在耳边:“喂,妈。”

“你在哪里啊?为什么又不接电话?!”

“刚才在古镇上,音乐有点吵——”

还没说完,夏芳卉蓦然打断她:“你明明知道我会随时找你的,为什么还这样不上心?!”

她语调拔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静音不要静音。电话打不通,我根本不知道你人在哪里,下次要再这样的话,我不会再让你和同学出去了!”

宁岁默了一会儿,垂下眸:“……对不起,妈妈。”

那头一滞,忽然也沉默下来。

夏蝉在鸣,闷热的空气缠进肺腑,宁岁站在暗影里,指尖是凉的,也同样安静。

很久之后,听筒里那头沉沉叹了口气:“小椰,对不起。”

宁岁动了动眼睫,心里松了一点:“妈?”

夏芳卉在那头慢慢道:“是妈妈情绪激动了。”

“……”

她的嗓音压得很低,似乎有点疲惫,宁岁扣着电话没有出声。

夏芳卉平复了自己片晌,语气略微平静一点:“……就这几天总想着你外婆的事情,所以就有点着急。没事儿。”

宁岁怔了怔:“外婆怎么了?”

提到这个,夏芳卉忍不住又叹气:“之前就偶尔会喘不过气来,这几天血氧严重不足,一直在用吸氧机,今天我带她去了趟医院,医生说各项指标都有问题,还是得住院。”

之前医生就有说过,但是老人家性子倔,死活不肯去医院,觉得没这个必要。

“你外婆太不让人省心了。自己以前当过护士,就不想听医嘱,但医者不自医啊,她就是太有自己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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