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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昔昭看着他规律挪动的手指,默了默,才说道:“殿下就别打趣我了。”

崔冶动作一停,颇为不解的看着他。

孟昔昭抿唇:“哪有什么红颜知己啊,女人根本就看不上我,我自己的丫鬟,愿意为我赴汤蹈火,但我要是敢说,把她们放进我房里,当个妾,她们能当场跪下来,哭着求我收回成命。”

崔冶:“……二郎倒也不必这么贬低自己。”

孟昔昭一边叹气,一边把胳膊放桌子上,无聊的托着自己下巴,“这就是实话嘛,我不招女人的喜欢,其实我也不明白,殿下你看,我长得,其实还可以,是吧?”

崔冶下意识的看向孟昔昭的脸庞,他本能的点了点头。

岂止还可以,明明就面若桃花,天真可人。

见他赞同,孟昔昭顿时高兴的笑起来:“而且我家世也不低,虽说我祖上没什么根基,但我们家,好歹也是个书香门第,我曾祖父就是个秀才呢。当然,我自己的学识……不提也罢,但总应该有些女子,欣赏的不是男子的学识,而是胆量和气度。”

崔冶:“……”

想起孟昔昭被吓得掉河,还有从不忍让的小模样,崔冶忍不住说:“这两样,你好像都没有。”

孟昔昭:“…………”

他正准备往下说呢,闻言,差点没把自己噎死在这,一口气提上来,又被他咽回去了,孟昔昭顿时幽怨的看向崔冶,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这回崔冶才是真心实意的笑了。

见他心情好一些了,孟昔昭也松了口气,然后继续道:“好吧,殿下说的是,我确实没有。可我总有一些优点,比如对人大方,比如我聪明,有好多点子,跟我在一起的人一定经常很开心,可是,不知是为什么,就是没有女人能看上我,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我这人天生有什么问题,才导致无法吸引女人。”

说到这,孟昔昭都有几分真情实感了。

因为这就是实话啊,上辈子他也这样!

谁不想谈个甜甜的恋爱呢,尤其是上学的时候,校园恋爱诶,听着就很浪漫、很甜蜜,但首先,他没遇上过喜欢的人,其次,也没别人喜欢过他。

……

好丢脸。

从小到大仿佛他就是个异性绝缘体,班里女生会摸他头,给他分享小零食,在运动会上化身疯婆子给他加油,但就是不会对他有那种想法。

有时候孟昔昭真的很崩溃,为什么啊?!难道他长了一张天煞孤星的脸吗?!

崔冶看他真的很苦恼的模样,不禁安慰他:“或许只是时候未到。”

孟昔昭抬头,崔冶对他笑了笑:“你的正缘,该出现的时候,它总会出现的。”

孟昔昭听了,忍不住露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笑容:“那我希望,来一个就好了,我不喜欢三妻四妾,只想效仿我爹娘,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崔冶被这句话说的心弦都跟着动了一下。

他怔了怔,然后由衷的感叹:“二郎没有用心读书,怕是整个大齐的损失,二郎的灵性,是我见过最高的。”

孟昔昭:“……”

坏了,怎么又秃噜出去一句。

但是这句话好像也不是那么考验学问,普通老百姓情到深处了似乎也能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于是,孟昔昭就没再次否认,只是尴尬的笑笑,把这句认下来了,他也不能老是说自己从书上看的,从别处听的,总这么说,傻子都知道不对劲。

这时候,崔冶又问:“既然二郎存了这样的心思,又为何要张扬的去红春楼?”

孟昔昭不禁看他一眼。

问这话的时候,崔冶身子都往前倾了一些,孟昔昭不禁在想,他该不会是从一开始就在铺垫这个问题吧。

但是想想崔冶又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于是,他老老实实的回答:“一是因为我有些难言之隐,二是我确实许久未去了,总该去看看,让一些人放心。”

孟昔昭说的一些人,是他爹娘,他外祖父一家子,还有其他熟悉的人,省得他们老觉得自己受了刺激;而崔冶听了,却自动脑补成跟皇帝、三皇子、甘太师等等位高权重的人。

孟昔昭怕他误会,还补充道:“我就是在那吃了顿饭,其余的什么也没干,连曲子我都没听,何况殿下你也应该听说了,我可是一口气点了二十多个姑娘,我就是想做些什么,也没那个本事啊。”

崔冶看着他,半晌,突然绽开一个笑容:“我知道的,二郎不必对我解释。”

孟昔昭:“…………”

马后炮还能这么放的?

然而崔冶都这么说了,孟昔昭也没法反驳他什么,况且,得知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崔冶就换了话题:“在朝中弹劾你的人叫杨守业,他是资政殿学士之一,资政殿大学士是谁,你应当知晓。”

孟昔昭一愣,然后点点头:“知道,林钦林大学士,贤妃娘娘的父亲。”

有些话不必说那么明,孟昔昭已经懂了,他笑起来:“不知道殿下有没有听说,我家娇娇近日经常去涌金楼,在那点上几碟子菜,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崔冶看着他的表情,有些玩味:“这事我不知情,我只知,临江王常去涌金楼。”

新鲜出炉的临江王,就是过去的五皇子。虽说皇帝今天把所有成年的、快成年的皇子都封了亲王,但本朝并没有亲王必须去封地的规矩,封了王,也可以继续在应天待着。

究其根本,是因为除了应天别的地方都太穷,临江这个地方倒是还好,因为是杭州嘛,也挺有钱的,但堂堂皇子,怎么看得上杭州的富庶,人家放眼的可是整个大齐。

他是绝对不可能跟天寿帝提去封地的,想让他去封地,除非天寿帝烦他了,一脚把他踹过去。

不过孟昔昭也没看他这么不顺眼,毕竟五皇子这人,还算是有点智慧,他没三皇子那么招摇,走的是猥琐发育路线,干什么都偷偷的,跟孟娇娇接触也是偷偷的,原剧情里要不是孟家快倒台了,他们俩之间的事,还不会被曝光呢。

但是,他既然有想法,也就不可能一直偷偷下去,总有一天他会提出来,想娶孟娇娇。更糟心的是,万一他跑到天寿帝面前,说他跟孟娇娇是真爱,就天寿帝那个恋爱脑,听了还不感动的稀里哗啦,把自己没做到的事,全在儿子身上找补回来。

好消息,三皇子还没成亲呢,他排老五,不着急。

坏消息,三皇子已经定亲了,四皇子也在相看中,也就是说,明年,他大概就会提出来了。

原本的剧情大约也是这样,如果没有参政府倒台的事情,五皇子大概就会挑个好日子,比如花朝节,弄个锦上添花的彩头。

但现在又有点不好说。

因为孟昔昭发现,五皇子有明面上与他结交的意思。

似乎他最近的势头有点猛,所以五皇子除了在琼林宴上想跟他结识,后来还去过他的不寻天,一连去了好几天,孟昔昭听金珠说了,就连着躲了好几天,但总这么躲也不叫事。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呢。

孟昔昭想的很出神,崔冶看着,突然出声说了句:“需不需要我帮你?”

孟昔昭一愣,猛地回过神来,他有些错愕的看着太子,眨巴眨巴眼,他赶紧摇头:“不必不必……”

崔冶拧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抗拒。

孟昔昭现在隐隐发现,崔冶的心眼好像也不怎么大,大概是基因作祟,他怕他误会,因此赶紧解释:“娇娇的事,我已有了对策,参政府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只要她自己不愿意,旁人是没法强逼她的。至于各位皇子之间……殿下,烦请信任我一回,坐山观虎斗即可,没必要自己跳下来,惹得一身腥。”

崔冶:“我何时不信过你,你这话说的真是伤我心。”

孟昔昭:“…………”

我说这么多,敢情你的重点在这?

……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孟昔昭才推门出来,外面,郁浮岚和张侍卫站在葡萄架子下面百无聊赖的乘凉,看见他出来,他们赶紧过去。

郁浮岚抢在张硕恭前面开口:“如何,孟少卿,殿下还好吗?”

孟昔昭被他问的一愣:“挺好的啊,不过我觉得殿下应该饿了,他把我带来的糖全吃光了!你们赶紧准备点吃的送进去。”

郁浮岚:“……”

啥?

张侍卫:“……”

啥啥啥?

他俩都是一脸的惊愕,互相看了一眼,张侍卫急急的问:“殿下……殿下没有身体不适吗?”

孟昔昭真的感觉他俩这反应很古怪。

还身体不适,坐了一下午,跟听评书一样一边吃糖一边听他说城里的新鲜事,弄得孟昔昭现在都没有回程的零嘴了。

不过,说起来也是,之前初一这段日子撞见崔冶,崔冶总是很虚弱的模样,今天早上他看起来也很虚弱,现在却没什么事了。孟昔昭摸着下巴,说出自己的猜测:“殿下这旧疾,应当快好了吧,那药不能停,效果不错,很应当再多吃几副,巩固巩固,你们上点心,可别耽误了殿下的康复。”

说完,他就出去了,准备沿来路下山,而震惊之余,这俩人没一个把他拦住,告诉他庆福正在山脚下等他的。

张侍卫更是有种想爆粗的冲动。

放屁!你听说过吃镇痛药就把毒解了的例子吗!

还康复,康复你个头!

他这人就是如此,稍微激动一点,就打打杀杀,碰上坏事要拔刀,碰上好事就想骂人。

好在作为太子身边的人,他至少懂得在心里骂,骂完了,他有些紧张的看向郁浮岚:“你看他说的,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