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琅文学zilangwx.com

如今月饼还是得尽快做,今年得比去年多添两个花样,还得把去年的再改进改进配方,虽说有了去年的基础,但还是得多试试,于是这两天,她戴着口罩,闷在厨房里捣鼓。

捣鼓了那么三四天,总算是心里有了底,这才去找了自己二哥江秋收,这个时候江秋收也恰好要过来找她,看到她脸色,倒是担心:“你这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有些发烧了?”

冬麦摸了摸:“还好吧,倒是没觉得,现在要紧的是月饼的事。”

冬麦便和江秋收把自己新做出来的两个馅料说给江秋收,又把样品拿出来给他尝。

江秋收在做饭上本来也有些悟性,加上去年做了不少,对月饼的配方滚瓜烂熟,现在尝了尝味道,又听冬麦这么一说,也就懂了,甚至基于大量生产,还提了自己的两个想法,冬麦觉得有道理,便道:“二哥,这个你就看着办吧,咱们现在买卖越做越大,糕点铺子这块以后也是你来负责,许多事,你就可以裁决。”

江秋收笑道:“我就是和你商量下,我也怕万一我弄错了。”

兄妹两个说着话,又一起看了看糕点铺子的装修,江秋收突然想起来:“隔壁那个孟雪柔也开始干了,今天上午咱们工人修整外墙的时候,脚手架正好和他们的碰一起,和他们起了口角,差点打起来。”

冬麦:“至于吗,各让一步就是了。”

江秋收无奈:“那个孟雪柔,一个女人家,不知道性子怎么那么横,本来是咱们现在这里立起脚手架,马上就干好了,他们稍微等下就行了,谁知道人家偏不,非要让他们马上卸了,让位置。你说那一块本来就是大家都用的地儿,也不属于谁家的,咱费劲立起来的脚手架,活儿还没干完,能说撤就撤?这不是找茬打架吗?几个工人也来气了,就和他们吵吵了,我也忍不住说了几句。”

冬麦听着不免蹙眉,她知道自己哥哥的性子,用她娘胡金凤的话说,那就是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那种沉闷性子,他也不是会随便和人吵架的人。

现在自己哥哥竟然忍不住说了两句,估计对方很嚣张,再老实的人都受不了了。

可这事还躲不得,恰好他们买的门面房就这么紧挨着,以后自己做糕点,她卖衣服,谁知道还有什么牵扯,没准那天一个不对付就能打起来。

冬麦想了想道:“二哥,先忍忍吧,咱们尽量别惹气,说这话倒不至于说怕她,就是一点小事,犯不着,等沈烈回来,咱再看看怎么解决。”

江秋收:“我知道,其实也没啥,就是怕时间长了,就这么低头不见抬头见,总有闹起来的时候。”

冬麦:“哥,我懂你的意思,咱们回头想个办法解决。”

孟雪柔的问题,其实能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就摆在那里,你不能赶人家走。

所以冬麦是想着,走一走孟雷东的路子。

本来她对孟雷东是很没好感,觉得这个人仗势欺人不择手段,不过现在见过几次面,觉得其实也还好,固然有不好的一面,但也未必是不通人性的那种人,接下来沈烈如果能够顺利出口国外,那身份就和以前不一样了,会成为行业内羊绒加工户的代理,说不定哪天就会和孟雷东打交道。

而孟雷东这个人,应该也是一个能认清楚形势的,又有自己妈妈在那里坐镇,他并不敢开罪自己,所以要想让孟雪柔消停下来,从孟雷东这里入手是最合适的了。

她自己并不方便和孟雷东接触,可以等沈烈回来,把这事和沈烈说一下,看看他怎么处置。

**************

这两天,本来冬麦只是觉得有些不精神,身上疲,谁知道这晚上起来给小宝儿换尿布的时候,竟然是半点力气全无,身上就像被巨石倾轧过一样,她硬咬着牙换了尿布,搂着小宝儿躺下,本想抬手拍哄小宝儿,可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胳膊酸痛,抬一下都费劲。

她心往下沉,想着自己一定是病了,打算起身将小宝儿抱到次卧去,但实在起不来,只好算了,就那么搂着小宝,好在小宝乖巧,竟不要人哄,就那么在她怀里拱了拱后就睡去了。

冬麦勉力睁着眼睛,看着小宝儿睡着,强撑着将小宝儿放在靠墙的床边,距离自己远一些,之后面朝外,背对着小宝儿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沉沉,第二天是被王二婶叫醒的。

她睁开眼,天已经亮了,忙看身边的小宝儿。

王二婶心疼地道:“冬麦,你发烧了,我早上叫你起来吃饭才发现,我还纳闷呢,心说今天怎么一直没动静,后来叫你,你不醒,孩子醒了哭,我赶紧过来看,才知道你发烧着。刚才李婶来了,我让她照看着两个孩子,我给你熬了鸡汤,你先喝点,闷一下,出出汗,也许就好了,实在不行,咱们再去医院。”

冬麦只觉得浑身疲惫,后脑勺那里也懵懵地疼,此时没什么力气,只能点头。

之后王二婶扶着她半坐起来,先漱了漱口,之后喂她鸡汤。

其实嘴里也很没滋味,根本不愿意喝,不过想着孩子,想着这一担子事,只能是强忍着往下咽罢了,这个时候次卧听到孩子哭声,冬麦听着是小宝儿,她心疼,想着李婶一个人顾不过来两个,让王二婶过去:“我自己喝就行,这两天得麻烦你和李婶照顾着孩子,孩子不能在我这屋睡了,怕传了病气给孩子。”

王二婶应着:“放心就是了!”

一时王二婶过去那屋了,她应该是抱起来小宝儿,于是小宝儿的哭声便停了,冬麦听着,这才放心,自己端起鸡汤碗来,沿着碗边轻吹了口气,喝了口。

其实现在真是没力气,两只手捧着那碗汤都觉得累,身体坐在床边也觉得难受,想往后躺靠,脑袋仿佛都举不住了,不过家里两个孩子还小,沈烈又不在家,她也没有什么任性的资格,只能勉强撑着。

煎熬着喝了半碗汤后,胃里只觉得满满当当,实在喝不下去了,将碗放下,便重新躺着,考上了薄被捂汗。

之后不知怎么,还是睡去了,迷迷糊糊的,倒是做了许多梦,梦到了两个孩子一起哭闹,又梦到了许多羊绒户被债主逼上门,被人家公安局贴上了封条,还梦到了自己娘叹着气说买卖不好做。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疲惫迷惘,便想着找沈烈,可是沈烈人呢,周围都是迷雾,她不知道去哪儿找。

恍惚中,有人在她耳边低低地喊她名字,一声声地传来,由远及近,她的意识便逐渐从那混沌中挣扎出来。

睁开眼,开始模糊,后来清晰,眼前是沈烈担忧的眼睛。

他俯首看着她,见她醒了,笑道:“到了吃药的时候,吃个药再睡?”

冬麦想开口说话,不过喉咙那么一扯,便觉得咽喉疼得厉害,只好不说,轻“嗯”了声。

沈烈拿了枕头垫在后头,将她扶起来,之后拿了水和药,喂给她吃:“刚才给你量了体温,是三十八度六,这个温度挺高的了,我去问了大夫,大夫给开了药,你先吃了,如果明天还是这样,那就去医院输液。”

冬麦吃了药后,被沈烈扶着躺下。

看到沈烈,她心安了很多,仿佛许多事都不用操心,可以放心地躺着了。

沈烈过去端了一盆水来,一边泡着毛巾,一边和她说话:“我是今天中午到陵城的,回来才知道你病了。”

冬麦轻点头,她现在有许多话想问沈烈,不过嗓子难受。

沈烈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他将攥干了毛巾放在她额头:“王二婶和李婶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出去溜达了,估计得过一会回来,我正好在家照顾你。”

冬麦眨眨眼睛,看着他。

沈烈轻笑了声:“都病了,还操心这么多。”

他当然知道她记挂着新疆的事,便和她说起来,一切都很顺利,他带着徐先生过去了新疆后,见到了新疆土畜产进出口公司的总经理,和人家详细地谈过,之后便开始拟定合同了,徐先生见此,也就放心了。

不过这个合同的时间自然很长,不可能一下子搞定,所以沈烈先和徐先生签了一份供货协议,通过冬麦从苏彦均那里获得的六百公斤指标自行出货,这一部分外汇当然属于自己的,和新疆土畜产进出口公司没关系。

而在供应了这六百公斤的羊绒后,出口指标就要走新疆进出口公司的指标了,到时候是由新疆负责出口指标,徐先生和沈烈谈价格,在谈定后,由新疆进出口公司和徐先生对接出口事宜,新疆公司获得外汇后,为沈烈结算为人民币,这样沈烈就可以直接等着拿人民币就行了。

冬麦顿时眼睛放光:“现在呢?签好了吗?算是稳了?”

她说出话来,声音嘶哑。

沈烈忙为她倒了一杯水,又放了一点橘子粉给她搅拌好,喂给她吃:“当然是签好了,初步的协议意向签好了,合同已经拟定,正在走流程,走流程时间估计长,我打算让大哥走一趟新疆,盯着这件事,等合同办下来,咱们就开始了,得重新注册一个公司,联合办厂,有他们新疆进出口公司的名头,我们也不用挂靠在别人名下了。”

冬麦:“再建一个厂子?”

沈烈眼中神采飞扬:“对,再建一个,目前我们的这个工厂是独资,属于我们自己的,到时候负责采购生产,依然经营原来的业务,就由你哥独立负责,而我们新办的工厂,则是和新疆进出口公司联合,我们的新办工厂,不但生产,还要代销,经营范围更广,盈利模式也将更多。”

冬麦便明白了:“这也是为了降低风险对不对?”

沈烈听她这么说,轻笑出声,眸中是温柔的赞赏:“你说得对,就是为了降低风险,这样我们两个工厂一旦出现经营问题,另外一个独立运营不会受到影响。”

冬麦:“那敢情好。”

沈烈:“现在你哥先去跟着和新疆的合同,等落实了没问题了,我们就开始建厂,今天我抽空去一趟商业局,谈一谈地块的问题,就在我们陵城西边有一块地,我知道现在闲置着,我想请求审批,买下那块地。”

沈烈说这话的时候,很有信心,他这个工厂建好了,将解决陵城羊绒业的大难题,将有大量的出口指标捏在他手里,陵城商业局会举全力支持来帮他修建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