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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冯诞身边,这也不错,想做什么事情的话,倒是更方便了。

……

被引入王帐之前,萧君泽让人检查了他身上没有利刃。

萧君泽的一些小武器很顺利地通过了安全检查,那铁管子是用来——是用来拔火罐的!去除体内湿气懂不懂?不懂去问徐太医。

那纸弹壳里是烟灰,是一种香囊——他身体虚弱容易晕眩,这种药粉能提神醒脑。

至于那几个小圆球,打开给你们看嘛,都是药粉,不信我尝一口给你们看。

为什么要用铁球放?

当然为了防止受潮啊,用木头的影响药性,相生相克懂不?

反正瞎编嘛,萧君泽闭着眼睛都轻易打发了这些人。

于是顺利进入营帐。

冯司徒的帐中放着好些火盆,将房间弄得十分温暖之余,也让人甚感憋闷。

这样的地方,很明显不适合病人养病,而且肺炎耶,本来就呼吸不畅,人不死才怪了。

萧君泽一进去,便将帘子掀开此许,让帐内空气通畅些。

司徒冯诞还未醒来,美人脸色比昨晚见得又苍白了几分,徐太医正在一边沉睡,想来也是有些抗不住了。

闲暇无事,他拿出长笛,开始吹笛子。

他知道不少后世的笛声,但他吹得不怎么好听,很多地方吹得不流畅,断断续续,但这个时代,国家崩溃,胡人乱华,乐工离散,不知多少的古谱名曲失传,本身也没那么高的要求。

达到个一般水平就差不多了。

萧君泽才吹完一首曲子,那冯诞便醒了。

青年抬眸看他,笑问:“还未问过你的名字呢。”

“君泽。”

“不叫狸奴了?”

“那本不是我的名字。”萧君泽平静地答道。

少年的眸光沉静,眉目温柔,那是一种光是看着,便让人心生温暖的美丽,仿佛天亮前,黎明带来的辉光。

冯诞微笑起来:“果然,还是父母起的名字更好听。”

“这是自然,”萧君泽转了转手中笛子,“你故意的?”

“是啊。”冯诞神情中有些怜悯,“我听魏医官说过你的事情了,所以私自作主,把你要了过来,你不用怕。”

萧君泽思考了一下,当初和魏知善串通好的说法,就是他,君泽,出生于江北的一个普通寒门,但因为乱匪,家族被灭,魏知善从死人堆里找出他,认作弟弟,两人相依为命,把户籍挂在徐州,后来因为战乱,主动过来投奔广城郡王,被他的儿子看上……

“有时候,生得太美,便会生不由已,”冯诞微笑道,“那拓拔璨不是良人,你还太小了,等长得大些,再去实现愿望吧。”

“你又怎知,我不是主动去攀附权贵?”萧君泽凝视着这位美人,感慨难道这年代还有纯好人?于是又问,“或许你弄巧成拙呢?”

“那岂不是更好,”冯诞微笑道,“我当是,比他更贵的权贵吧?”

“不一样啊,他蠢,还小,”萧君泽凝视着他,温柔道,“你年纪大了,且要死了。”

冯诞忍不住笑出声来:“君泽,你当真个有趣的孩子。既然我要死了,你是不是应该抓紧机会,多来讨我恩宠,我可是有钱财又有权势呢。”

萧君泽微微摇头:“他人送来的权势钱财,都不是自己的,可以轻易被收回,恩宠,亦是如此。”

冯诞的笑意缓缓退去,他眉间微蹙,叹息了一声:“君泽啊,你如此年纪,便这般通透,长大了,会少多少乐趣。”

恍惚间,他似乎透过这小小少年,看到那年轻气盛的自己。

萧君泽答:“我可以自己找乐趣。”

“什么乐趣?”冯诞越发欣赏。

“做对的事。”

“什么事,是对的事?”

“心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

“孟子原意,是反省之后,觉得对的事,虽千万人,吾往矣。你却说,心之所向,连反省都不必么?千万人,吾往矣……”冯诞想为这少年的鼓掌,但却已经没有力气:“可惜啊,有幸遇你这般有趣的人,我却要死了。”

他是真的想看看,一个有着容貌、才华、志气的少年,在那强权之下,又能走得多远。

会,比他更远吗?

一定会的吧。

他的人生,太短暂了,也,太可笑了。

大约在青史之上,也只是会因为皇帝宠幸,而提起他吧?

他的一切,都会被掩在一位明君的风流韵事之中……

他有些自嘲地笑笑,温和道:“你放心,我会写一封写信,让你去清河崔家求学,你离拓拔家远些,等长大些,再去做对的事情。”

突然间,一只有冰凉的手,轻柔地按在他额头上。

“你都病得那么重了,还背负着那么重的心思,”萧君泽收回手,“难怪你的病好不了。”

“你这语调,好像还能救我一命似的。”冯诞笑了笑,“果然,君泽啊,你是个很心软的孩子。”

“倒也没错。”萧君泽语气温柔,眸光明亮,“冯哥哥,我有多好,你以后会见识到的。”

这男人,看着漂亮聪明,但好好引导一下,绝对是个比阿璨还好用百倍的傻狍子。

可不能让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