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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姜舒窈拿走方便面,回厨台煮面时,谢珣还在那蹙眉严肃反思。

谢昭从袖里拿出刚刚顺势藏好的方便面,“卡嚓卡嚓”地嚼着,仰着脖子对谢珣道:“三叔,三叔母有身孕了吗?”

谢珣一下子就被点醒了,对啊,八字还没一撇呢,他在反思什么。

这边姜舒窈开始做方便面,为了测试面条的厚薄是否合适,她分别煮和泡了一碗,成品都不错。

酱料包酱香浓郁,肉香十足;粉料包用紫菜、香菇等磨粉,混入香辛料,意在提鲜,做出来的成品和现代的方便面味道差不多,甚至因为用料足,更多了一股荤肥卤香的味道。

酱料包煮出来的汤比高汤更清,但因为粉料包的作用,鲜味并不差,再加上方便面揉进了鸡蛋,醇香味也被弥补。看着简简单单一碗面,实则颇费巧思。

姜舒窈两边各尝了一口后,觉得味道不错,便撒上了葱花,烫了青菜放进去,最后按谢珣的要求,煎了个鸡蛋铺上去。

因着两个小家伙也在,姜舒窈也给他们分了两个小碗尝味道。

三人站一排,没有端到桌案上就等不及品尝了。

筷子一跳,吸溜入嘴,动作整齐划一。

炸过的鸡蛋面色泽金黄,面条比起常规的拉面来更加劲道,且过了油,鸡蛋的香被高温锁住,吃起来更加鲜香醇厚。说是方便面,但更像是拉面,软弹劲道,即使是泡出来的方便面,也不会失了那份独特的韧滑。

爽滑的拉面裹着清透酱香的汤汁入口,火候刚刚好,既让酱料包的卤香味融入了拉面,又不会让拉面吸收太多汤汁而变软变糯,失去它本身的劲道嫩弹感。细嚼面条,浓郁的蛋香和清浅的油香在舌尖萦绕蔓延,比起普通面条来说,有种独一无二的美味。

吃完软而劲道的面条后,仰头喝下面汤。

清透的面汤主在凸出一个酱香和卤香,细碎的肉末同汤汁一同入口,细细品来,还有面条散在汤中的面香和蛋香,不用高汤打底也能有这般的美味,莫说是赶路饥饿的行人,就是在家里呆着的人也不能拒绝这碗拉面。做起来又快又方便,鲜香可口,吃起来暖融融的,唇颊留有余香,只觉得完全没有过瘾。

于是吃完面以后,三人就站着不走了,眼巴巴地等着姜舒窈再次炸面。

只可惜姜舒窈正待继续时,老夫人那边派人传话过来,大房的老大老二从书院回来了,让三房晚上过去吃家宴。

别说两个小的了,连谢珣都有些失望。

到上房时谢晔谢晧已经到了,谢昭谢曜挤出笑来迎接从书院归来的大哥二哥。

兄弟相间格外热络,大房四子打了招呼,往桌前落坐,刚刚坐下就齐刷刷地垮了脸。

双方对视一眼,都很不解对方为何不开心。

在谢晧谢晔看来,他们从书院回来,好不容易可以自由了,却没法去小吃街痛快吃喝一顿,必须得先和一家子吃顿家宴,实在是烦闷。想着与同窗道别时的场景,谢晔谢晧就很不愉。同窗认为小吃街已经够美味了,他们回谢府以后定当吃的更美味一些,对于同窗羡慕的眼神,谢晧谢晔只觉得十分无奈。

他们不仅吃不到比小吃街好吃的美食,还得同老夫人一道吃些清淡寡味的饭菜。

比如面前这道汤煨甲鱼,做得精致,喝着也鲜,可就是少了那味儿,比起这些食材精贵的佳肴,他们更想吃的是油香麻辣的炸串和热烫痛快的麻辣烫啊。

而在谢昭谢曜看来,他们好不容易被母亲放去了三院,今晚可以蹭顿晚膳了,却因着大哥二哥回府而泡汤,难免可惜。

小辈们不开心,长辈们倒是乐呵呵的。

就连不怎么露面的谢国公也来了,看着谢晧谢晔颇为欣慰:“一眨眼,你俩也到了科举的年纪了。”

姜舒窈在一旁听着,有些惊讶,仔细一想,确实是到了秋天,正是秋闱的时候。

老夫人也笑着附和了几句,问着可准备好了,是否安排妥当。

谢晧谢晔一一回答。

老夫人说着说着招招手,丫鬟走过来向谢晧谢晔奉上木盒。

“祖母?”二人不解道。

“打开看看。”老夫人和蔼地笑着。

两人打开木盒,见里面躺着根上好的人参。

乡试规矩严,吃住都得拘在小小的号房里,吃的也只能带干粮,无非就是些干馍、馒头和咸菜,提一笼子进去,吃上足足三天。还不敢多喝热水,免得来回跑厕所。

谢珣当年科考时就受了罪,最后一天不吃不喝,全靠一口气撑着,最后提早交卷出来,只因实在是饿得难受了,又不想吃那外皮干硬成石子的馒头了。

所以一根人参对于考生来说极其重要了,就算食宿跟不上,含上一口,答卷的精力就不会泄了。

“多谢祖母。”二人起身道谢。

谢珣突然想起一事,插嘴道:“对了,你们不用带咸菜,带上你们三叔母做的肉酱。”他和东宫同僚们是最明白馒头蘸酱的美味的人。

虽然不明白肉酱是什么,但是“三叔母”三个字就是活招牌,谢晔谢晧连忙道谢。

这时姜舒窈道:“不如带上方便面吧,我用竹筒装着,泡一桶丢一桶,比啃馒头美味多了。”

谢珣恍然,赞同地点头。谢昭跟着讨论,徐氏连忙让儿子道谢,谢理问方便面是什么,周氏问什么时候琢磨的吃食……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老夫人掌家三十多年,就没有见过哪一次家宴如此放松吵闹过。

上次老夫人被打脸后,蔫了许多日倒也想通了,每日诵经礼佛,安静地在寿宁堂待着,不问三房的事了。

如今再看,仿佛只是一眨眼,曾经那个人憎人嫌的姜舒窈竟然成了谢国公府最受宠爱的人。她想不明白,太想不明白了。

就连寡言的谢国公也被他们吵吵闹闹的气氛逗笑了,问身边的谢理:“瞧你这样,似是吃过三儿媳做的吃食?”

老夫人等着他们安静下来,却久久没有等到,气氛反而越来越松快。

连她都有些惧怕的寡言严肃的大儿子居然碘着脸问:“三弟妹,辣条可要放在林家市肆卖?我的同僚们尝了一次后,整日都缠着我要。”

“应当会的吧,不过这事儿你得问二嫂,辣条更多的是经由她的手的。”

“既然辣条要卖了,蛋糕呢?”

都什么跟什么呀,老夫人听的头疼,忍无可忍吼道:“安静!规矩呢!”

众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她,让她一时有种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觉。

她咽下那口气,目光在一桌人的脸上滑过。

变了,都变了。

她现在确定了,曾经不喜姜舒窈的人纷纷倒戈了,不仅倒戈了,还众心捧月着,无比喜爱姜舒窈这个曾经本是格格不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