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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有这等顾虑,”魏绎愁眉之际,又睨他一笑:“你是不是有更好的办法?”

林荆璞也笑了笑:“行军打仗之法我鲜有钻研,不敢在众将军们面前班门弄斧。不过说起办法,我倒是也有一个。”

魏绎翻身而起。

“余县水师分为三股,正是由吴氏三家兄弟带的队。三弟吴渠自从在邺京断了一只手臂后,便在三郡失了人心,其下兵力多被大哥吴祝占了便宜,心中难免有怨;二弟吴涯是这三人中唯一一个称得上有君子之风的,他看不惯吴祝悖逆天伦,秽乱后宫前朝,只怕心中也存有怨念;而吴祝这两年气焰愈大,仗着权势目中无人,若兄弟举止有异,他必疑之而代之。都说三角之势最为牢固,可单从人心世故看来,未必如此。大军要从外攻入,不如引之内斗,余县可破。”

外头响起了急促的打更声,催人心弦。

可魏绎没有同平日那般雷打不动地起来同士兵们晨练,而是弯腰去脱下了两只袜子。

林荆璞轻挑眉头,缓声提醒:“军令如山,皇帝亦不当违逆。一夜不睡,你也没有在军中偷懒的道理。”

“不睡了——”魏绎散漫搭着林荆璞的身子,惬意地舒展了一番:“天亮了,叫人打桶水来,朕洗洗干净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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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祝每隔三日便要回王宫面见太后,若不是余县当下战事紧急,以前是一个月都不来余县一趟的。大哥不在,余县水师便由吴涯和吴渠轮流坐镇代管。

三郡王宫昨日发生了一场大火,据说是有太后宫的宫女因偷东西打翻了火烛,烧毁了东南方近半数的宫殿,太后受了不少惊吓,连夜叫回吴涯问责了。

因而余县只剩下吴渠一人坐镇。

自他一年多前从邺京回到三郡后,丢了只胳膊,多被朝中人猜忌排挤,太后只安排他一些闲暇无用的差事,除了余县这一股水师之外并无实权,于是整日饮酒解闷,本就宽大的身型益发肥胖。

酒到酣然,吴渠觉得身上的铠甲禁锢,想给解了,忙被身边的人拦了下来:“大人万万不可如此,眼下是战事正要紧的时候,启军大营就在五十里之外的地方,大人已喝了不少酒,若是大帅与二帅回来再见了大人将铠甲丢了,到时又得斥责大人。”

“老子管他们!”吴渠将铠甲朝他扔去,醉意冲天地骂道:“魏绎这么多天都没敢派一个兵来探消息,就是心根子惧怕咱们,又岂会突然攻城?”

“再说了,攻城又怎样?城中的那些兵只听大哥的,我又使唤不动,真打起来了关我鸟子事!他们去宫里,让我一个人在这守着……我、我就是一条看门狗!别人咬上门来,我顶多也只能自个拿命咬回去!现在我连摘个盔,他们都不乐意啦?不乐意最好!最好哈哈哈哈哈——”

吴渠戒了色,独好喝酒,这一年来脾气变得暴戾不少,醉酒后便愈发变本加厉,常说胡话,下人们经常是被他又打又骂,也不敢再多说相劝。

卸去了这身载满吴氏荣耀与光辉的盔甲,吴渠倒在软毯子上,觉得舒坦多了。

很快,他便酣然睡去。

梦中不知所云,吴渠微张着口,鼾声如雷,睡得是不省人事。

“大人,大事不好,启军攻城了!”一将领冲了进来,欲叫醒吴渠。

“打!打、打得好哈哈哈哈哈……”吴渠尚在梦中。

那将领拿剩下一大缸酒坛浇醒了他,吴渠鼻子里吸了酒,被呛得清醒了过来,眼前又是一番头晕目眩,正要开口骂人,就听见了外头的杀喊声。

“大人,魏绎亲自带兵三万,已聚集在西城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