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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玩自然不能单枪匹马的玩儿,两人分别让人去呼朋引伴。不过半个时辰就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的来了,原本小小的厢房倒是有些挤不下,无奈只得换了一间宽敞的大厅。

穆翎坐在一边看着苏梦寒和谢安澜道:“我说两位,你们找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他一开口,大厅中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彼此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虽然不知道两人具体想要干什么,但是只看外面的热闹就知道肯定跟对面那些胤安人有关。

谢安澜看看大厅里的众人,穆翎,薛铁衣,莫七,高裴,还有苏梦寒叫来的两个谢安澜从来没见过的人。以及百里胤,不知道从哪儿听到风声跟着百里胤来凑热闹的孔聿之,跟着陆离一起来的叶盛阳和叶无情,还有柳浮云和一个跟着柳浮云一起来的中年男子。一起算下来,竟然有十多个人了。

谢安澜看看薛铁衣和莫七,再看看柳浮云。这两个人真的不是她请来的,谁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不过莫七的脸上做了一些掩饰,倒是跟原本的模样不太一样呢。

谢安澜看了一眼陆离,陆离微微点头。谢安澜这才了然,这两个人显然是陆离招来的。

最后,是曾大人。身为一介文官的曾大人居然也跟着陆离开凑这个热闹让人十分费解。曾大人解释说,他毕竟是承天府的府尹,上雍皇城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要到现场坐镇,免得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啊。

谢安澜对这个解释嗤之以鼻。这么担心,怎么不见你到擂台下面去坐镇。何况这都打了快一天了,你现在才担心有些完了吧。

但是不管怎么说,人算是到齐了。

谢安澜对问话的穆翎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打擂啊。”

穆翎无趣的撇撇嘴道:“这算什么有趣的事情?”

谢安澜道:“到过了七关有六千两啊。”

穆翎不屑,“本公子不差钱。”

在场的,还真没有几个差钱的。

苏梦寒悠然道:“穆兄难道不好奇,胤安人有多少高手,输多少钱才会收手么?”

穆翎摇头道:“我要是胤安人,不输个三五十万是不会收手的。”

“......”不愧是东陵首富,好大的口气。

穆翎话音一转,笑道:“不过...若是能将胤安人的脸皮踩在脚下,还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的。”

谢安澜轻咳了一声,道:“穆兄,以你的实力,最多撑过第三关。”这还是胤安人不临时换人的情况下。

穆翎狠狠地瞪了谢安澜一眼道:“不是试试,咱们谁赢得多?”

“没问题。”谢安澜道:“赢了如何?输了又如何?”

穆翎傲然道:“本公子若是输了,赢来的银两全归你,另外再多给你一倍。”

谢安澜哭笑不得,“我要那么多银子来干嘛?”不是说谢安澜不喜欢银子,而是打赌这种事情没必要弄得这么大。

“我赌无衣公子赢,加注也是一倍。”薛铁衣不愧是开赌场的,笑吟吟地开口道。

苏梦寒挑眉,道:“我也赌无衣公子迎,两倍。”

其他人也跟着凑热闹纷纷下注,有赌谢安澜赢的,也有度穆翎迎的。不过赌穆翎的人略少一些,只有孔聿之,跟着苏梦寒来的一个人,跟着柳浮云身后的男子,以及穆翎自己。

见自己竟然如此不得的人心,穆翎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本公子就先来。”

谢安澜笑道:“穆兄请。”

正好等到有一个东陵武者败了下去,不等下一个人上台穆翎直接从窗口一跃而出,掠过了街道落到了对面的擂台上。擂台距离翠华楼不过隔着一条大街而已,总共也不过二三十丈的距离,他们坐在窗口就能将对面看的清清楚楚也不用去下面跟人挤来挤去了。

擂台上,那身形挺拔的中年男子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一个人从对面楼上掠来凌空一脚朝着自己脸上踢来。那中年男子连忙伸手挡住,穆翎一脚踢在了他的手臂上,翻身落在了擂台上。

那中年男子打量了一眼跟前穿着一身黑衣衣裳的青年男子。虽然穆翎穿着一身布衣,但是那样的容貌气质无论是谁也不会真的将他当成寻常百姓。方才那一脚也让中年男子知道他并不是之前那几个人那么好对付。脸上带了几分郑重之色拱手道:“不知公子高姓?”

穆翎淡淡道:“别废话,打吧!”

男子眼神一沉,道:“既然如此,请!”

穆翎很少跟人动手,即便是谢安澜也不太能确定穆翎的身手到底如何。也只能在平常交往的过程中确定个大概,觉得穆翎的武功应该还不错。但是在谢安澜心中,也确实是没有将穆翎当成如苏梦寒那般的高手就是了。

原本还有些替穆翎担心,但是一动手之后谢安澜就知道她的担心是多余了的。穆翎的身手确实是很不错。比谢安澜想象中的还要好有些。至少应付第一关的人完全不是问题。擂台下围观的人们看过了太多被踢下来的东陵武者之后,乍然看到一个如此厉害而且年轻俊美的人,自然也跟着兴奋起来,喝彩加油的声音不断。

穆翎手中惯用的折扇此时却犹如一把锋利的刀,不停地攻向守擂的胤安人的面门。那中年男子伸手也算利落,连番避让虽然躲过了受伤的可能,气势上却终究落了下方。勉强又支撑了三四十招之后终于被穆翎一扇子打到了胸口直接跌落下来擂台。

喝彩声顿时震天,欢呼声险些要震聋了穆翎的耳朵。

穆翎眨了眨眼睛,还是满脸傲然的朝着对面的楼上挥了挥手。又跟着转身看向另一边擂台旁的胤安人,扬起下巴傲然道:“你们谁上?”

被如此明目张胆的蔑视,胤安人自然受不了。其中一个年轻人一跃而起跳上了擂台,“胤安代骞,请教高名。”

穆翎挑眉道:“打架就大家,问什么名字?该不会是准备等本公子落单了再把输出去的银子抢回来吧?”

那年轻人眼角抽动了一下,咬牙道:“公子想太多了!”

穆翎道:“那就开始吧。”

第二轮交锋立刻开始了,对面翠华楼上看着这一幕的众人中,苏梦寒笑道:“看来无衣公子要努力了,穆公子这一关应该不难过。”

谢安澜状似哀怨地道:“我觉得有些亏了,等到穆兄打完了这一轮,胤安人只怕要换人了吧?”

苏梦寒道:“既然如此,无衣公子方才为何不抢先出手?”

谢安澜摸摸鼻子,倒不是他不想抢先出手,无奈穆翎动作太快了啊。

果然,第二关穆翎虽然花的时间长了一些,但是依然将对手打落下了擂台。第三个上场的人明显比前面两个要强一些。穆翎已经连站了三场,最后依然还是险胜了对手。可惜第四场却没有立刻再打了。穆翎倒是也不勉强自己,直接开口认输,拿了八百两银子从原路掠回了翠华楼二楼的窗口。进了大厅,穆翎将几个沉重的银锭往桌上一方,朝着谢安澜挑了挑下巴。

谢安澜微微一笑,也站起身来从窗口掠了出去。

谢安澜的轻功并没有穆翎那般潇洒,究其原因到底还是内力不足。谢安澜也不在意,从翠华楼上落下之后立刻就有围观的人们给她让出了一条路,谢安澜微微点头致谢,从容自若的漫步走到了擂台前。

方才出来的是一个俊美的公子哥儿也就罢了,这会儿出来的干脆就是一个白衣偏偏的少年了。这少年一看就知道明显还未及弱冠,胤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了。

照例是方才守第一关的中年男子上台,指着谢安澜道:“小娃娃,这里不是让你玩耍的地方,还是赶快回去吧。”

谢安澜含笑道:“多谢提醒,不过我是来打擂的。”

那中年男子嗤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就来试试吧。”眉宇间满是不以为然,显然是根本没有将谢安澜放在眼里。

谢安澜跃上了擂台,依然延续了跟穆翎一般无二的风格,根本不报名直接开打。那中年男子虽然败在了穆翎的手中,却并没有因此就将谢安澜看在眼里。提起一双铁拳就朝着谢安澜砸了过来。在他看来自己这一拳砸过去,谢安澜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了。却不想谢安澜只是冷然一笑,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银光熠熠的匕首不偏不倚的朝着男子挥过来的铁拳刺了过去。

男子心中一惊,拳头一偏避开了直刺过来的刀尖。谢安澜眼底寒芒闪现,与男子错身而过的瞬间翻书一道砸在了男子的后肩上。男子原本想要挥臂扫向她的手臂立刻一顿,谢安澜手中的匕首毫不留情的一拧,男子原本刚毅的脸上顿时一片惨白,闷哼了一声痛的险些叫出声来。

谢安澜回身一脚将男子踢下了擂台,动作倒是与之前这男子将人踢下去的模样有些诡异的相似。

交手不过片刻,那在第一关淘汰了不知道京城里多少习武之人的中年男子竟然就被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郎给重伤了?

人群中先是一片寂静,良久之后才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谢安澜站在擂台上,含笑朝着底下的众人拱手致意。

“小公子好狠毒的手段,我来会会你!”一个胤安男子飞快地掠上了擂台,看着谢安澜的目光中满是怒气。谢安澜冷笑一声道:“原来只准你们伤人,不许别人伤人?今天一天,你们伤的人也不少吧?”

原本还有人觉得谢安澜出手未免太过狠辣。听了她的话这才想起来,今天一天在这台上被打成重伤的东陵人可也不在少数。

男子冷哼一声,直接抄起手中的短刀朝谢安澜挥了过来。

谢安澜唇边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对方用短刀,她用匕首,大家都是短兵器倒是正好切磋一下。

近身打斗确实是有看头多了,人们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交手,口中不时忍不住发出惊呼之声。

让人意外的是,第二场谢安澜同样赢得轻松,翠华楼上的众人却是有些惊讶。虽然他们中大多是人并不清楚谢无衣的实力,但是大都觉得他应该跟穆翎在伯仲之间,就算比穆翎跟厉害一些也很有限。但是现在看到谢无衣动手才知道,她跟穆翎完全是两个不同的路子。穆翎走的是最正统的路子。跟柳浮云差不多就是那种请名师教导,一招一式都能说出个花样来历的。而谢安澜跟他们完全不同,谢安澜的一招一式,并不一定好看,但是肯定有用。几乎完全没有那种浪费时间精力的花俏招式。但是这种打发也并不是靠凭空想象就能想出来的,看似毫无章法的每一招其实都需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做到这样出手完全不需要思索的近乎本能的反应。但是,这需要打量的时间,而谢无衣毫无疑问还太年轻。

薛铁衣和莫七则更加吃惊一些,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言语。

这是杀手和军人才会有的打发,谢无衣的招式倒像是这两者的结合。这样的功夫,求得不是输赢而是生死。所以并不是她的武功比穆翎高强多少,而是他杀人效率比穆翎高强很多。所以两个武功相当的人对上,必然是能够更快杀死对手的人能够取得胜利,因为他能够活下来。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猜测着的时候,谢安澜已经解决了第二个和第三个擂主。但是她依然还稳稳地站在擂台上,显然还有再战之力。

穆翎撇撇嘴:他输了。

第四个人是个女子——兰阳郡主。

其实兰阳郡主原本并不在守擂的人选中的,她只是没有找到下毒算计宇文策的凶手心中不悦拉着宇文纯和宇文岸还有刚刚恢复身份的宇文静出来走走罢了。原本以为这擂台的事情并不需要他们操心,只是来看看东陵人如何丢脸和不堪一击罢了。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片刻之间就将三个守擂的人踢了下去。而且这三个人毫无例外的都受了不轻的伤。兰阳郡主再也忍不住,直接挥退了第四个准备上场的男子,自己跃了上去。

兰阳郡主穿着一身桃红色衣衫,虽然身上的肤色还没有完全恢复不过看得出来已经好了许多了,而且并不是擦拭了脂粉掩盖的效果。看来胤安的大夫应该已经配置除了新的解药,虽然效果还不够好。

兰阳郡主手中拿着一柄弯刀,指着谢安澜道:“你可敢与本郡主切磋一番?”

谢安澜挑眉,连续打过了三个人之后她也稍微有些疲惫。但是面色却依然从容淡然,风度翩翩,“郡主请。”

兰阳郡主轻哼一声,直觉的不喜欢眼前的白衣少年,虽然他长得颇为俊秀,但是兰阳郡主就是忍不住从心底升起一股敌意。她也没有太过在意,这白衣少年一连伤了胤安三名高手,自然是她的敌人。

兰阳郡主也不客气,手中弯刀毫不留情的刷刷几刀朝着谢安澜挥了过来。谢安澜疾退了两步避开了这锋利无比的三刀,手中的匕首也跟着朝着兰阳郡主的手腕斩去。一个是翩翩少年白衣如雪,一个是美貌少女桃花娇艳,擂台上虽然打斗的十分激烈,但是在许多人看来倒是一副赏心悦目的画面。、

宇文静站在擂台左侧的胤安人中间,她的美貌却并没有引起太多的人注意。因为在场的人们大多数都将目光落到了擂台上的两个人身上。看到谢无衣和兰阳郡主打成一团,宇文静的心思一时间有些复杂。

毫无疑问,以后兰阳郡主会是她的对手。而沈含双也敏锐的察觉到兰阳郡主对自己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友好。事实上不仅是不友好,兰阳郡主对她分明是充满了恶意。

而谢无衣,之前她或直接或间接,在他手里都吃了不少亏。宇文静无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这个少年。如果他们能够打的两败俱伤就好了。宇文静忍不住在心中暗暗道。

站在身旁的宇文纯仿佛察觉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宇文静。

宇文静抬起头来对宇文纯一笑,道:“堂哥,有什么事吗?”

宇文纯含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宇文静道:“堂哥看表妹能打得过么?”

宇文纯摇摇头,道:“有点悬,清河堂妹认得那人?”

宇文静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道:“确实认识,那少年名唤谢无衣,京城人称无衣公子。与东陵首富穆家大公子,流云会苏梦寒,和陆离的交情都不差。听说,他跟柳浮云也有几分交情......”

宇文纯抱胸打量着台上的少年,点头道:“看来,确实是一个厉害的人物。”

宇文静道:“表妹若是轻视他,只怕是要吃亏。”

宇文纯脸色微变,有些无奈地苦笑道:“已经吃亏了。”话音未落宇文纯已经一跃而起飞身接住了被谢安澜踢飞下来的兰阳郡主。谢安澜站在擂台上,看向抱着兰阳郡主的宇文纯挑了挑眉。这家伙一直表现的很是温文懦弱,她还以为真是一个包子呢。看起来还是有几分的本身的,至少眼力就十分不错。

兰阳郡主被宇文纯放下来,捂着腹部愤怒地看向台上的谢安澜。谢安澜笑容可掬的与她对视,口中轻声吐出两个字,“承让。”

兰阳郡主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扭头对身后不远处叫道:“三哥!”

一个青年男子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已经跟谢安澜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位疑似苍龙营统领之一的青年人。兰阳郡主含恨道:“三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青年微微皱眉看向台上的白衣少年,以他的身份其实是不该上台的。毕竟他是苍龙营统领之一,即便不是最厉害的那个。兰阳郡主上台,还能解释为姑娘家火气大,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就会让人觉得胤安人小题大做或者别有用心。而且对手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无论输了还是赢了都不好看。当然,输了更加不好看。

谢安澜淡定地对着那青年男子勾了勾手指,笑道:“开始吧。”

青年脸色微沉,沉默无言的跃上了擂台。

对面翠华楼里,看到谢安澜的动作穆翎和苏梦寒都忍不住侧首去看坐在一边的陆离。陆离倒很是淡定,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两人的目光一般,目光只是定定的落在场中两人的身上。

柳浮云也走到了窗口,微微皱眉道:“这一局无衣公子只怕是过不了。”

穆翎叹气道:“她这是何必呢,都打了四场了,跟本公子一眼风风光光的下场不是很好么?”

坐在另一边的薛铁衣瞥了他一眼道:“所以穆公子的武功只能是还行,而谢公子却有机会成为最高强的那几个之一。习武之人太爱惜自己了可不行。不过...谢公子这一关只怕是不好过。”那青年是宇文策的心腹之意,其地位并不比莫七之与睿王低多少。武功方面虽然因为年纪的原因略逊色与莫七一些,但是却比谢安澜要高上一些。苏梦寒跟他才算是旗鼓相当。如果是平时,谢无衣或许还有几分可能博上一搏,但是现在谢无衣连战四场之后,几乎没什么希望了。

叶盛阳倒是不这么看,叶无情经常跟在谢安澜身边自然是知道谢安澜的身份的。既然叶无情知道了叶盛阳自然也知道。这两天他每天都在跟谢安澜交手,谢安澜现在论势力确实算不上顶尖,但是她的毅力和进步的速度却让叶盛阳这样的高手也感到惊讶。

叶盛阳沉吟了一下道:“我倒是觉得,谢公子可以再搏一搏。”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惊讶。倒也不再多说,齐刷刷的看向窗外,因为擂台上交手的两个人已经到了最激烈的时候了。

谢安澜跟人交手很少有那种高手过招一下子就是几百上千招,一撑就是一两个时辰的时候。因为她所受到的教导从来都是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眼前的敌人。何况她身为女子,体力本就弱于敌人,那开挂一般的内力又跟不上,如果她不能在三十招内解决掉敌人的话,那么三百招她也是做不到的。

谢安澜也知道自己快要到极限了,所以一动手她就接近了全力没有丝毫的留情。这是一个很不错的锻炼机会,这是跟叶盛阳切磋的时候不会有的。因为叶盛阳武功在厉害,他也不会威胁到谢安澜的性命,所以谢安澜打的很辛苦,但是想要完全发掘出潜力却还总是差了一些。

眼前的人却不一样,一开始那人大概也没有想要用尽全力跟谢安澜动手。但是看到谢安澜迅捷凌厉无比的招式的时候,还是立刻摈弃了之前的一丝犹豫,用尽全力与眼前的少年打了起来。他是苍龙营的精英,经历过千锤百炼才脱颖而出的。骨子里就没有那种眼高于顶看不起人的想法,因为那只会让他更容易死在战场上。所以察觉了谢安澜的意图之后,他也立刻倾尽全力了。

底下围观的观众看着擂台上的两人,不少人都觉得有些眼花缭乱。因为这两人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一般人根本看的目不暇接。而一些修为不弱的人则看的更清楚一些,也同时为两人之间的情形抽了口凉气,目光更是一瞬也不愿偏移的盯着两人的双手。

谢安澜手中的匕首银光闪烁,轻薄的匕首在她手中犹如一个危险无比的玩具,时隐时现,但是每一次出现的时候都凶险无比。她的手下绝没有多余的花招,没一下都攻向敌人的要害,有的时候甚至拼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与敌偕亡。但是青年人显然没有跟她同归于尽的想法,毕竟他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一条命伤了死了不要紧,却有可能影响到王爷接下来的计划。

青年人敏锐的感觉到自己察觉了一个阴谋,一个东陵人针对他们的阴谋。虽然他们摆下这个擂台也没安好心,但是这里毕竟是东陵,如果东陵的一部分高手拼了性命跟他们同归于尽,东陵人损失的起,他们却损失不起。

一个闪身,寒光熠熠的匕首已经从他脖子上划过。青年连忙后仰,匕首只在他脖子上划过了一道浅浅的血痕。谢安澜有些失望并不气馁,一鼓作气的连续挥出三刀,青年人手中的刀用力挥下,封住了她匕首向前的攻势。谢安澜微微撇嘴,两人瞬间又拉近了距离争斗还在继续。

“谢公子要撑不住了。”

翠华楼上,薛铁衣皱眉道。

完全不明所以的孔聿之和陆离双双看向他,除了叶盛阳和莫七,其他人也跟着看了过来。

薛铁衣道:“她出刀的速度慢了。”不过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相当惊人了。如果谢无衣生在二三十年前,薛铁衣相信即便是他们天赋也不及他。

过了片刻,苏梦寒等人也看出来了。

“叶先生。”陆离沉声道,坐在他对面的苏梦寒敏锐的感觉到陆离的声音有些暗哑。

叶盛阳微微点头道:“公子放心。”

擂台上的谢安澜也感觉到自己已经快要刀极限了。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更加凌厉如刀光。对面的青年人同样也她看过来,两人同时出手朝着对方的要害而去。两人擦身而过的瞬间青年的刀锋从谢安澜的右臂划过,同时谢安澜的匕首也划过了青年握刀的手腕,然后跌了出去。

谢安澜一个翻身单膝跪倒在地上,额头上汗如雨下面色也更加苍白了起来。望着青年手腕上那几乎称不上受伤的血痕,谢安澜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遗憾。

我恨内力!

谢安澜心中暗暗磨牙,她方才分明有两次机会都已经划过对方的要害了,却被一道劲力给推了出去。最后这一下更是险些直接滚下擂台。若不是内力弱于对方...谢安澜心中暗道:这家伙就算不死也要半残!

不过饶是如此,谢安澜心里还是十分畅快。因为她感觉到身体中有什么无形的桎梏被松动打开了一般。这是突破了这个身体的一个极限,等到她恢复过来实力将会更上一层楼。

青年沉默的看着眼前虽然十分狼狈面上却依然带着笑意的少年,并没有立刻上前。虽然这少年看上去似乎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但是他却不会那么轻易的相信。方才交手中已经让他知道了这少年是如何的聪明狡猾,分明实力弱于他,却至少有两次对他造成了威胁。很难说,这少年是不是还隐藏了什么杀手锏。

青年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如此资质的少年英才,竟然不是胤安人。

“三哥!快将他踢下来!”台下,兰阳郡主欢呼道。

青年沉默地看着谢安澜,“还打么?”

谢安澜洒脱的一笑,道:“不打了。”

青年点点头也没有如兰阳郡主所说的上前去将人踢下擂台。对面搂着两个人影飞快地掠了出来。其中一人一把抓起谢安澜就直接又闪了回去,许多人连对方的模样都没看清楚,而另一个却留了下来。留下来的男子一身白衣如雪,容貌俊美出尘恍若仙人。只是这人身形却十分消瘦,站在台上仿佛给人一种会被风吹得随风而去的感觉。但即便是如此,却没有让人从他身上感到一丝的羸弱,而是仿佛修竹一般,任由狂风暴雨也不会折断的坚韧。

男子淡然一笑,拱手道:“各位,请指教。”

谢安澜被叶盛阳拎回翠华楼里就已经摊坐在椅子里爬不起来了。穆翎幸灾乐祸的看着她道:“无衣,何必这么拼命呢?缺钱的话告诉为兄一声就是了?”

谢安澜累的眼皮都不想抬起来了,却还是奋力的给了他一个白眼,“别忘了让苏梦寒帮我把银子领回来。”

“......”穆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又不缺钱,这么死要钱干什么?”

谢安澜心中暗道,你这个富n代懂个什么啊?刚过来的时候连买个布料都捉襟见肘的日子不好过啊。虽然那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说到底还是前世孤儿院生涯留下的后遗症,青狐大神还很俗气的很喜欢钱。她确实是不缺钱,但是多多益善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缺了呢。

陆离站起身来,沉声道:“你们继续,我们先回去了。”

“啊?”

穆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陆离走过去打横抱起谢安澜就往外面走去。叶无情立刻跟了上去,方信一脸茫然连忙也要跟上去,“陆大人,这...”虽然陆大人跟他们公子关系不错,但是怎么能就这么抱着公子走呢?实在是...太奇怪了。

可惜才跨出了一步,就被穆翎从后面排住了肩膀,“方兄,稍安勿躁。别忘了无衣的银子还在擂台上。”

方信道:“可是公子...陆大人...”

“不用担心,陆离跟无衣是同乡还是至交。而且有叶姑娘在,他们可比你跟着要安全多了。”

“......”这是在说他武功不如叶姑娘吗?

孔聿之挑眉道:“原来陆兄跟谢公子的关系竟然这般好?”

“好像是不错。”百里胤点头赞同的道。

穆翎瞥了两人一眼,心中暗道:“你们懂什么?这世上大概没有比这两个关系更好的了。”看到两个青年才俊被谢安澜的伪装蒙蔽,穆翎心中不由升起一种诡异的快感。

比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更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当然就是看到更多的人一起被蒙在鼓里了。

谢安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十分舒服,半点也没有之前被叶盛阳打击每天都酸痛不已的感觉。舒爽的在大床里打了个滚,才看清楚竟然已经在家中的房间里了。再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中午了。她记得她在擂台上打架的时候还是下午,也就是说她从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了今天中午?

坐起身来低头看了看手臂,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看起来倒不像是昨天刚刚受伤的,更像是已经伤了好几天的模样。谢安澜在手臂上闻了闻,一股极淡的幽香传入鼻息间,顿时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陆离从外面进来,看到谢安澜醒来脸色才缓和了几分,道:“夫人醒了?”

谢安澜点点头,笑道:“裴冷烛将药配出来了?”

陆离点点头,仔细看看谢安澜的脸色,满意地道:“看来裴冷烛的医术却是不错,药效很好。”

谢安澜问道:“昨天后来怎么样了?”

陆离道:“苏梦寒应了五场,柳浮云赢了三场第四场打成平手。百里胤和方信,苏远三场。莫七七场,叶盛阳六场。”

谢安澜疑惑地挑眉,“叶先生的武功应该不比莫七底才对啊。”

陆离淡然道:“第七场的时候宇文策来了,没打成。”同样的薛铁衣也没有出手。

谢安澜很是遗憾,“看来当时不该那么拼命,竟然错过了最精彩的时候。”

陆离淡淡道:“夫人也知道自己在拼命。”

谢安澜无辜地眨眨眼睛,俯身在陆离唇边落下了一个吻,“我有分寸的,想要突破总是要努力的。就算身边的人再厉害,也总有来不及的时候。有自己有实力了自然也就不怕危险了。”

陆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谢安澜搂入怀中。

谢安澜也不挣扎,慵懒的靠在陆离怀中笑道:“裴冷烛配的药果然不错,昨天打的那么激烈,我还以为至少要休息一两天才能恢复过来呢。”

陆离抬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道:“夫人想要的东西,为夫自然会替你得到。”

谢安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想要什么也要告诉我。”

陆离淡然一笑道:“只要夫人平安,为夫就心满意足了。”

谢安澜只觉得心中暖意涌动,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放心,青狐大神命大得很。”

陆离沉默的搂住她,没有再开口说什么,温暖而静谧的气息无声的将两人包裹住,让门外走进来的叶无情愣了一愣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胤安驿馆里,一大早宇文策就如往常一般起身坐在花园中的屋檐下独自一人对着棋盘下棋。虽然高居摄政王之位,但是宇文策却从来没有沾染过一份胤安权贵们奢靡享受的爱好。就如同年轻时候尚未掌权的那个胤安王宫中那个不受宠的皇长子一般,每日早早地起身习武,学习,理事等等。如今他的修为早就臻于化境,并不需要和寻常习武之人一般每日苦练外功。他就将习惯改成了一个人下棋。偶尔也会让人跟他对弈一局,但是身边的人毕竟都差得有些远,宇文策对此兴趣并不大。

“父王早安。”

“舅舅。”

“王爷。”

宇文静等人走过来,恭敬地站在不远处看着宇文策。宇文策抬起头来,除了宇文静和宇文纯,其余几个人身上都带着伤。伤的最惨的大概要属宇文岸了,原本年轻英挺的脸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几乎看要看不出来原本的长相了。

宇文策抬眼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问道:“感觉如何?”

宇文岸有些干涩地道:“多谢父王关心,儿臣还好。”

宇文策不轻不重的轻哼了一声,道:“之前本王听你们说东陵无高手,现在感觉如何?”

宇文岸这才明白,宇文策并不是在问他圣体如何,而是问他们昨天的擂台感觉如何。脸色顿时一红,有些火辣辣的烧。

青年男子苍三恭声道:“回王爷,东陵人中高手也不少。昨天出现的那些人都十分不凡,而且...他们大都还非常年轻。”

昨天上半天胤安人得意非凡,到了下午却是越大越憋屈。那些高手就仿佛都约好了一般从穆翎开始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难缠。到了最后那一个,若不是父王及时出现,他们只怕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应对了,那才真的是丢尽了胤安的颜面。

宇文策侧首看向宇文静道:“清河,你来说说。”

“是,父王。”宇文静恭敬地道:“昨日打擂的人中有东陵首富穆家的大公子穆翎,流云会首苏梦寒,柳家十三公子柳浮云,还有今科状元百里胤。这四个都是如今上雍皇城里最出名的青年才俊。另外还有几个是苏梦寒和柳浮云的手下,显然流云会和柳家暗地里也网罗了不少好手。最后动手的那人是个惊呼中人,名叫叶盛阳,我们收集到的消息是原本是北方一个叫盛阳寨的江湖势力的头子,不过现在盛阳寨已经易主。叶盛阳还有一个徒儿和一个女儿。徒弟裴冷烛,江湖人称残医秀士,昨天并没有出现。女儿叶无情,原本是一个叫无晴阁的组织的首领。不过不知道为何这三人在一年前都来到了上雍,不久前跟随了陆离,叶无情成了陆离的妻子谢安澜的随身护卫。”

说到此处,宇文静顿了顿道:“这三个人的武功,在东陵的江湖排名都在前二十之列。但是...东陵并非只有这些人才是高手。就譬如昨天那个莫七,还有柳浮云身边那个姓魏的以及苏梦寒带来的那两个人。论武功他们也能排入前二十,但是...我们收集到的排名里面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他们的名字。”

一时间,众人有些沉默。他们一直认为东陵人崇文轻武,绝大多数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是很显然,虽然东陵重文轻武,但是隐藏的高手也从来没有少过。

宇文策问道:“笑意楼的消息收集了多少?”

宇文静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道:“之前我们一直有些忽略城西的贫民坊,都是儿臣而失误。这几天我让人仔细调查过了。笑意楼在江湖中很有名气,楼主姓薛,但是一直没有人知道他竟然会将笑意楼的大本营按在那样的地方。那里的人都以为那只是一座普通的赌坊,只是背后有些势力本身实力也极强,所以才没人敢去招惹。父王说那笑意楼和睿王有关,儿臣让人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了,确实是有些发现。笑意楼暗地里的势力十分惊人,而且他们的大部分势力并不在京城,京城里几乎只留了一个主楼。咱们想要在往深查就必须派人去外地。但是一离开京城,许多事情就查不下去了,仿佛有人在暗中阻挠。所以儿臣猜测,应该是有朝廷的官员暗中相助。”

宇文岸有些愤恨的道:“不过是个江湖组织罢了,就算暗中与东陵朝廷命官勾结又如何?难道咱们还灭不了他们?”

苍三微微蹙眉,开口道:“上次我们试探过了,笑意楼的人几乎都是训练有素的军士或武功高强的江湖中人,实力十分不弱。我们远道而来,贸然与笑意楼纠缠,最后只会让渔翁得利。”

宇文策摸索着手中的棋子思索了片刻,方才淡淡道:“罢了,本王也没想过那么容易就能拔了东方明烈安插在京城的钉子。不过,既然本王已经与东陵帝结盟,盟友之间分享一些消息也是有必要的。”

宇文静嫣然一笑,点头道:“是,父王。儿臣会让人送一份消息给昭平帝的。”

兰阳郡主道:“舅舅,那擂台还摆不摆了?”

宇文策道:“为何不摆?”

兰阳郡主犹豫了一下道:“但是那些人...除了高裴都不是朝廷中人。昭平帝既然答应了我们比武的条件,定然是有几分信心的。那些人里除了高裴只怕都不在昭平帝可以出战的人选之中。如果他们再来捣乱,说不定到了比武当天,我们会无人可用。”

宇文策淡淡道:“当初摆擂台的主意是谁出的?”

兰阳郡主顿时哑然,虽然这个主意不是她一个人出的,但是她必然是其中出力最多的人。

宇文策道:“既然做了,就要有那个勇气承担后果。你们也好好看看,东陵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实力。是不是真如你们所说的不堪一击。”

兰阳郡主脸色微变,却还是恭敬地点头道:“是,舅舅。”

“都去吧,清河留下。”

“是。”众人应声退下,只留下了宇文静一人站在屋檐下垂首而立。

沉默了好一会儿,宇文静心中忍不住有些忐忑起来,才听到宇文策淡淡问道:“本王让你查的人,你查到了么?”

宇文静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回父王,儿臣觉得有八成可能,那日您在清秋殿遇到的女子就是谢安澜。之后救走她的人应该是叶无情。儿臣让人暗中查过,谢安澜在宴会前确实消失过一段时间。”

“谢、安、澜?”宇文策慢悠悠地道。

低头看向他的左手,掌心的红疹还没有完全消去。好一会儿方才道:“这上雍皇城,倒确实是比胤安要有趣得多啊。”

宇文静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小声问道:“父王...为何如此关注谢安澜?”宇文静并不认为是因为谢安澜的美色。身为胤安精心培养的细作,宇文静看人还是有几分眼力的。虽然跟宇文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宇文静至少能够看得出来,宇文策绝对不是那种会被美色所迷的人。

宇文策淡淡瞥了她一眼,宇文静顿时觉得心中一寒,连忙垂下了眼眸。

宇文策拨弄着跟前期盼里的棋子,淡淡道:“本王觉得她很有趣。”

“......”宇文静觉得这并不是宇文策的真话,但是她也不敢再冒然探问宇文策的心思。只是有些勉强的符合道:“确实,跟她比起来,再如何名师教导身份不凡的世家贵女也要甘拜下风。”

只是在心中暗道,若是父王真的盯上了谢安澜的话...陆离现在只怕就危险了。她不否认陆离的潜力和才智,但是现在的陆离还是太弱了。宇文静眼底闪过一丝懊恼和怨恨,只可惜她现在已经上了贼船,再想要下船只怕是来不及了。

陆离坐在书房里目光平静地盯着手中一个小小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片刻后,陆离将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香炉里。一股青烟从香炉中腾起很快便燃了起来,有很快的熄灭了。淡淡的青烟在书房中升腾弥漫。

陆离平静的面容上,一双深邃的眼眸半垂,眼底尽是冰凉的冷意。

“四爷,门外陆家大公子求见。”陆英恭敬地道。

陆离道:“不见,告诉他陆家的事情还没有消息,刺客被胤安人放跑了,有意见让他去胤安驿馆。”

陆英愣了愣,看来四爷的心情不太好。

见陆英还没有离开,陆离微微蹙眉,“还有合适?”

陆英道:“有位姓薛的先生求见少夫人。”

陆离皱眉,“人在哪里?”

“已经去见少夫人了。”陆英道,话音未落就看到陆离已经站起身来快步朝着门外走去。看着陆离如一道风一般从自己跟前走过,陆英摇了摇头心中暗道,走得这么快,四爷不会也偷偷练过轻功吧?

后园里,谢安澜坐在树下的桌边有些好奇地看着突然来访的薛铁衣。她跟这位在让陆离和苏梦寒都有些忌惮的笑意楼主真心不太熟啊。但是这位却指明了专程上门来拜访她,就让人有些不知所以然了。

薛铁衣平静的喝着杯中的清茶,淡笑道:“好茶。”

谢安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是普通的茶叶而已,大概就比寻常人家的好上那么一点儿,对于这位笑意楼主来说,哪儿算得上是什么好茶?薛铁衣似乎看出了谢安澜的想法,摇摇头笑道:“陆夫人难道以为在下便是锦衣玉食,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龙肝凤髓不成?”

谢安澜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褐色的布衣,摇了摇头。这位那里说应该坐拥万贯财富的薛楼主倒是真的相当的朴素接地气啊。

薛铁衣笑道:“薛某原本也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若非命好遇到了大恩人,如今也不过是一介碌碌无为的草民百姓,每日为了营生劳碌罢了。”

谢安澜道:“但是如今薛楼主已可算是一方豪强了。”

薛铁衣摇头道:“在下不过是...替旁人看着一些东西罢了。”

谢安澜含笑不再接话,薛铁衣有些歉意的笑道,“抱歉,人闷久了遇到机会就忍不住有些唠叨。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请夫人相助。”谢安澜想起之前薛铁衣两次三番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微微蹙眉道:“薛楼主想来不是一时兴起?”

薛铁衣点头道:“事实上第一次见到陆夫人在想就有这个想法了,只是...”只是大家根本没有什么交情,自然不好开口。同样的,他也并不了解谢安澜,更不知道谢安澜的本事如何,自然也不能开口。

谢安澜道:“薛楼主可以说说看,但是...能否答应我并不能立刻回复你。当然,薛楼主若是觉得有不便,不说也是无妨。”

薛铁衣无奈的看着她,话都让她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薛铁衣沉吟了片刻,道:“不知夫人都莫罗女国了解多少?

莫罗女国?

谢安澜有些惊讶,想了想道:“不太了解,只是听说似乎是一个女子当国的西域强国。这跟薛先生要我帮忙的事情有关系?”

薛铁衣点了点头,正要开口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陆离含怒的声音,“薛铁衣!”

两人齐齐抬头望过去,果然看到陆离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眼神阴沉的盯着薛铁衣。谢安澜惊讶的是陆离从未有过如此形于外的怒气,显然是对薛楼主愤怒至极。

薛铁衣脸上闪过一丝歉疚,毕竟陆离曾经警告过他不要跟谢安澜提这件事。原本薛铁衣也已经有些打消了这个念头,但是在昨天看到谢安澜在擂台上的表现之后,薛铁衣还是忍不住想要试试。并不是他非要缠着谢安澜不可能,而是合适的人选实在是太难找了。想要找一个年轻,实力不弱,天赋潜力和脑子都一样出色的女子是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薛铁衣叹了口气道:“陆大人,何不坐下来聊聊?这事对夫人也未必是什么坏事。”

陆离冷笑一声,“哦,若是我将你妻子送过去,你也觉得不是坏事?”

薛铁衣十分光棍的摊手道:“薛某并没有陆大人这样的福气,尚未娶妻。”

“......”这个答案很好很强大。

谢安澜伸手拉住了走过来的陆离的手轻轻摇了一下,示意他坐下来说话。

陆离在谢安澜身边坐下,神色冰冷的盯着薛铁衣道:“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你最好去找别人。否则,别怪我坏你们的事。”

薛铁衣倒也不动怒,陆离的态度他早就知道了。即便是觉得年轻人狂妄的很,这么多年坐在轮椅上也将他的脾气磨得十分不错了。

看着陆离,薛铁衣轻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陆大人,这事并不一定有危险,而且对夫人还有无尽的好处。以夫人昨天的表现,我以为你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敢于被人隐藏在身后保护的弱女子。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夫人听听看。若是夫人听完之后拒绝了,此事在下以后绝口不提。”

谢安澜靠着陆离笑看着薛铁衣道:“什么事情这么严肃啊,听一听又不会少一块肉。而且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为什么还要答应?我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薛铁衣点头淡笑道:“正是如此。”

陆离握着谢安澜的手并没有说话,显然余怒未消,却没有再阻止薛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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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铁衣暗暗松了口气,就是知道从陆离那里走的话陆离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松口的,他才直接早上了谢安澜,看来这个决定还是没错的。无论陆离如何的不愿意,但是他却不会强迫妻子接受他的意见。这样的夫妻关系在这个世道倒是有些奇怪,毕竟在东陵这个地方绝大部分都是以男子为天的,而又极少数女强男弱的,又似乎反过来了。总之是怎么都平衡不了的,这两个人倒是十分的平和,明明都是性格相当强势的人,但是却有都愿意尊重对方的意见,很有趣。

谢安澜亲手倒了一杯茶送到陆离手中,才看向薛铁衣道:“薛先生请讲吧?不知薛先生要说的事情跟莫罗国有什么关系?”

薛铁衣叹了口气道:“莫罗国如今的女王年轻时与当今睿王殿下相识。早年莫罗女王游历东陵时,与安德郡主关系极好。两人曾经定下了约定,如果将来安德郡主生下女儿,便与莫罗王太女皆为姐妹。若是生下儿子,便要从女王的诸位王女中挑选一位结为夫妇。”

谢安澜哑然,“这个...安德郡主也算是宗室吧?她的孩子可以随便跟别国皇室结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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