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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朔廷启唇,正要说话,却被后头的贾崔截了话头,他嗤之以鼻道:“想也知道,若是他生得五大三粗,丑陋不堪,萧家那小崽子能看得上他?”

陆书瑾敛了敛眸,并不出声反驳。

如今每一重荒谬的传言,对于萧矜来说便多一重的保护。

贾崔又道:“男人若沦为泄欲的工具,便是彻底无用之人,与女人有何区别?”

“哈哈哈”季朔廷听闻,突然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极为好笑的话一样,眼中尽是笑意地看向贾崔,说道:“贾将军此言倒是有趣,难不成你是从狗肚子里爬出来的?”

贾崔听了之后顿时就要发怒,却碍于季朔廷的身份而强行按下怒火。他自然知道自己这种言论会令很多人反感,尤其是在京城遍地权贵之地,多数出身显赫的人多半是子凭母贵,借着母亲的一份荣光立于云端之上。

是以贾崔在京城并不敢将这种言论往外说,而今不过是觉着云城处江湖之远,才口无遮拦。

但他到底年长,又有将军之职,让季朔廷一个小辈下了面子,当即拉了脸,下不来台,气氛一时间僵持。

叶洵撩着眼皮看了几眼,见季朔廷没有想要退让,吕泽也没有站出来调和的意思,他掩了掩眉间的烦躁,笑着站出来打哈哈道:“几日不见,季少比从前更会说笑了。”

他又看向贾崔,说道:“他打小便是喜爱开玩笑的性子,跟舍妹一样,想来将军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吧?”

贾崔岂能不知叶洵有个傻子妹妹,他听了这话顿时笑了,顺着台阶往下走,“那是自然,我岂能是这般小气之人?”

几人陆续落座,唯有陆书瑾还站着当中。她神色淡然,脊背挺直,隐隐有几分不卑不亢之意。

“陆书瑾。”季朔廷开口道:“你可知道我们将你请来此处是为何事?”

陆书瑾道:“陆某不知,还望季少明言。”

季朔廷招了招手,让人送上热茶,举手投足间有些懒散:“先前你与萧矜关系亲密要好,几乎形影不离,而今萧矜不知去处,你可有关于他的消息?”

陆书瑾并没有立即回答季朔廷的问题,而是拱手反问道:“不知季少从何处得知我与萧少形影不离?”

“城中都这么说。”季朔廷道。

“城中百姓惯会以讹传讹,不可尽信。”陆书瑾尽量说得慢点,如此能让她看起来镇定且有气势,“我与萧少不过是同窗之谊,他欣赏我勤奋刻苦,才青睐有加,并不是传言中的那些关系。”

“问你人去哪里了,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贾崔当即拍着桌子喊道:“要我说就应当先好好打一顿,鼻梁打断牙也打掉,知道疼了,他自然什么都招了,不怕死就继续嘴硬。”

陆书瑾转头看向贾崔,她眸光平静??x?非常,如幽深古井。

此时绝不是怯场的时候,但凡她表现出一丁点的害怕,必定会让贾崔觉得暴力殴打她就能问出答案。

她必须让贾崔用另一种态度对待她,他可以鄙夷,蔑视,出口羞辱,但绝不能动用暴力。

对视了片刻,须臾,她微微颔首,说道:“陆某三尺微命,生死不过是各位大人的一念之间,若想活命又怎敢对各位大人有欺瞒?若是萧少当真与我关系亲近,为何不在离开的时候,将我也一并带上?”

“那指定是不乐意带你,看你这副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们样,带着上路就是个麻烦。”贾崔咧着嘴嫌弃道。

陆书瑾面不改色,顺着话往下说:“正是如此,萧少既觉得我是个麻烦,将我留在云城实属正常,那么他自然也就不会蠢到将行踪告诉我。前几日深夜,萧少曾来找过我一回,但只说了他要离开云城,等我问及他便含糊其词,很快离去,是以我并不知道萧少的下落。”

她主动托出了萧矜半夜去找她一事,就是为了给几人造成一种她在说实话,并无隐瞒的错觉。

贾崔一介莽夫,压根没有仔细去思量她的话,只听到她说不知萧矜下落,便气得拍案而起,怒声道:“我只问你萧矜如今身在何处,别跟我扯别的!”

季朔廷劝了一句,“贾将军,少安毋躁。”

贾崔又怎会照做,他急等着找到萧矜拿到另一半虎符回京城复命去,云城那么大,想找一个人等同于大海捞针,挨家挨户地找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找出萧矜。

他迫切地希望陆书瑾知道些什么,得到否定的回答,当然就急眼了。

贾崔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将那女人给我拖进来!”

很快门就被推开,陆书瑾心中一慌,转头看去,就见两个忽而左右架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女子身上的衣裙被大片的鲜血污浊,只有在边角料能瞧出衣裳原本是嫩青的颜色。

女子的头垂着,仿佛是昏死的状态,双脚压根没有走动,被两人架着拖进来。

陆书瑾在看见那被鲜血脏污的衣裙颜色的瞬间,心口像是被谁狠狠打了一拳,正中那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巨大的痛楚从中迸裂,让她藏在袖中的双手死死握拳,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陆书瑾的记性向来好,又如何会忘记她亲自给杨沛儿挑选的新春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