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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维持现状。

反正最后都是他的。

但想让他现在吃亏,绝无可能。

也正因他的寸步不让,狮子大开口势在必得,让这些人相信,他不是伯景郁派来的卧底,而是真的为了这些利益。

走出呼延謦家,呼延南音呼出一口气,心也落回了肚子里。

算是有惊无险地将事情谈成了,可以回去和伯景郁复命了。

自此之后,他在伯景郁这里的地位就要随之水涨船高。

伯景郁承诺过他,只要他能够帮助伯景郁将西州各方势力瓦解,他就可以拿到这些人一半的生意,五十年都不用上税,五十年后,都不敢想他有多富裕。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惊风道:“他们出来了。”

伯景郁和庭渊来到围栏边上看过去,确实看到了呼延南音上了马车。

“看来是谈成了。”

伯景郁伸出手,与庭渊说:“我们也回去吧。”

之前在西州,庭渊说要想办法将西州北部低洼地区全都抬高,开凿河渠,重建河堤,这是一个数十年的计划。

而今面对南州的沙漠,庭渊又说要植树造林,又是数十年的计划。

店小二听他们打哑谜,不知道他们说的那里是哪里,但他觉得庭渊说的植树造林不可能实现。

“每个人都要生存,谁会去种树,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况且要去种几十年的树,一代人都种不完,万一到时候没有用,那怎么办?”

庭渊问他:“小哥可曾听说过一句话——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我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话我还是听过的。”小二回庭渊。

庭渊两手一拍而后一摊,“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

他这话是说给伯景郁听的,也是说给店小二听的。

这种数百年甚至千年前就已经形成的生态环境,要想改变,又怎么可能是两手一拍大腿,轻而易举地就能够改善的。

庭渊与伯景郁说:“治沙,如果沙是一次两次,一年两年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被治理的,那又怎么可能这个问题会延续数代人,却人人都没有办法?”

“就像治理水患,又怎可能是一次两次就能够治理好的,若水患真的那么容易被治理,西州倒也不至于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每年都受水患肆虐。”

店小二一想觉得也是,呵呵一笑:“这种事情哪里是我们平头百姓能够决定的,得看朝廷愿不愿意搞,除了朝廷,谁还能够组织人去种树防沙,普通老百姓能够混口吃的,不让自己的家人饿死,就已经需要拼尽全力了。”

庭渊看向伯景郁。

店小二说得对,这件事要做,就只能是朝廷牵头来做。

西州治水患的思路,也完全可以挪到南州治理沙患上来。

老百姓可以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朝廷不行,这些烂摊子不收拾,终究是一个无底洞,今天不收拾,明天后天依旧要收拾,与其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倒不如趁早收拾了。

理智上伯景郁觉得庭渊说得很有道理,实际行动上他觉得这是很难的一件事,种树要种什么树,水源问题怎么解决,一系列的问题等着他们,这也不是一件头脑一热就能做的事情。

从前也不是没有人上书过要在南州种树,南州的沙患问题每年引发的灾害也不在少数。

庭渊道:“沙尘暴对人体危害也挺大,生活在沙尘暴范围内的人,身体会比常人要差很多,有些问题绝不能逃避。”

作为国家的掌权者,口口声声说要为百姓好,那么一定要为百姓做实事才行。

不能只挑容易做的事情做,而那些不容易的,就直接视而不见,或者是拖拉。

庭渊道:“当初你说要给吉州的百姓讨回公道,但也没说日期,实在不行,就先去调查吉州大坝坍塌一事,若真如我们所预料的,吉州的疫病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大坝坍塌的事情调查清楚了,说不准现在的困境,也能迎刃而解。”

伯景郁一想,觉得这样也好。

“那我们就去向阳,和霜风会合,调查吉州大坝坍塌一事,吉州疫病已经结束,朝廷派遣的调查官员也应该到了。”

庭渊点了点头,“吉州疫病兹事体大,一日两日查不清,只要最终能够给老百姓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我想老百姓也不会因此对朝廷失信,你就先预支一下老百姓对你的信任。”

两日后,众人启程前往向阳。

沈文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伯景郁来府衙是为了追责吉州官员临阵逃脱弃百姓于不顾,这追责也只是口头一说,转头就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走得如此匆忙,难道是向阳那边出事了?

可他也没收到任何有关向阳出事的消息。

他不知道,飓风并没有离开,还在监视着他。

霜风一直在向阳假扮伯景郁,从吉州回到向阳之后,就对外称病,任何官员都不接见,暗中按照伯景郁的指示调查了官员,以及吉州大坝监工的官员。

吉州大坝修建于六年前,修建时伯景郁还在京城,这件事他是知情的。

当时指定的负责人是东州行省的省常陈清远。

伯景郁问:“这段时间你们可调查出什么了?”

霜风将自己调查出的内容如实上报:“负责监督大坝工程的陈清远,在去年大坝建成之后,回到京州东州行省,便上书和朝廷请辞,理由是在东州监工时因天气环境等因素生了病,无法再继续为朝廷效力,君上念在吉州大坝的情况确实艰苦,便准了他请辞,而他在请辞后两个月,于家中病逝。”

“病逝?”死在这个节骨眼上,未免太巧了一些。

霜风点头:“对,不错,就是病逝,我们也觉得太巧了一些,于是深入调查,把他的家人全都查了一遍。”

“结果呢?”伯景郁问。

霜风摇头:“他的家人依旧留在京州行省生活,陈清远死后,他们家也就没落了,两个儿子虽也在朝廷为官,但都是低不成高不就的位置,夫人娘家没了陈清远的支撑,光景也大不如前。”

伯景郁算了一下日子:“他死后一个月,吉州大坝就塌了,按理来说,他应当是第一个被追责的。”

霜风点头:“不错,我也在怀疑他是不是死遁,于是派人去墓场挖了他的坟墓,开棺验尸,根据刑院的仵作验尸得知,死者确实是陈清远。”

“死因正常吗?”伯景郁问。

“没有中毒,没有外力干预,应该是正常死亡的。”

霜风说:“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看,陈清远符合病逝特征。”

伯景郁:“其他人呢?东州这边参与其中的,负责采购木材,接收木材,押运木材,还有他们的供货商,这些你都找人查了吗?”

霜风再度点头道:“全都查了,供货商那边出货写的是北州柚木,现在木材商那边一切正常。负责运送木材的是我们朝廷驻守在东府口岸的军船。”

“军船……”

霜风:“对,是军船,吉州大坝的工人,多数都是吉州本地的青壮年,现在的吉州已经没什么人了,大家都纷纷逃离祖地,前往其他地方谋生,而我们的手里没有当初参与吉州大坝百姓的详细信息。”

庭渊瞬间联想到了吉州的疫病,与伯景郁说:“我知道原因了。”

“什么原因?”

一屋子人都看向了庭渊。

杏儿猛然道:“他是要去京城。”

平安问:“他为什么要上京城,去了刑部只有一死。”

呼延南音也明白了其中的玄机,“他很聪明。这恰恰是他的一线生机。”

平安不明白:“为何?”

“到了刑部,案件会复核,核查无误才会行刑,核查他就可以翻案,人到了京城,便不受地方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