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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单上清楚明白地写着,建造堤坝所使用的木材为北府柚木。

实物为东府柚木,两种柚木价格相差了一半,而东府柚木无论是从坚韧的程度还是从防水腐蚀上,都远不及北府柚木。

东府柚木用来做桌椅板凳都是会遭人嫌弃的程度,当地的百姓都是拿来当柴火烧。

赤风带着精通木材的老师傅将堤坝坍塌周围数里的木材等建造堤坝的材料全都检查了一遍。

经过检查后得以确认,所用的木材全都为东府的柚木,不存在偶尔批次问题,说明从一开始他们所打的主意就是以次充好。

本就以次充好的情况下,还要偷工减料,虚报材料,可想而知建成的堤坝是什么样的豆腐渣工程。

江迷山道:“今早正常在衙门上工。”

“去把他请过来,就说我还有些细节,想要和他了解。”

庭渊也不想打草惊蛇。

江迷山觉得凶手是谁都不可能是宋诗杰,他们毕竟是亲兄弟。

但他看庭渊似乎已经将宋诗杰锁定为凶手了,而庭渊昨日一同分析操作,又让人觉得他的分析猜测很可靠。

没过多久宋诗杰就被请过来了。伯景郁毕竟不是庭渊所在的时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庭渊口中所说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但他能够从庭渊的描述中感觉到那应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伯景郁对庭渊口中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你说的世界,看一看你生活过的环境。”

庭渊笑着说:“如果你真能去就好了,到时候就能让你见见我的父母,让他们见见自己的儿媳妇,又高又帅又聪明。我要带你去很多地方,看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家,还有我工作的地方,我读书的学校,爱吃的美食,喜欢玩的游戏,带你去坐高铁和飞机,让你感受我们新时代的速度……”

伯景郁很少听庭渊提起他的父母,这些似乎是他埋藏在心里,不能够被轻易提及的痛苦。

但伯景郁想知道,他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

庭渊看出他有话要说,但又没说,问:“怎么了?”

伯景郁摇了摇头。平安:“我去把杏儿叫来,她是我们这些人里,唯一一个女的,让她来就不用避讳了。”

飓风点头赞同:“这个可以。”

平安转身进了客栈,去把杏儿找了过来。

杏儿听了平安的解释,毫不犹豫地进了马车照顾小女孩。

平安则是查看了小男孩身上的红疙瘩,问:“平时可痒?”

小男孩点了点头:“痒。”倒不如现在和伯景郁一起散散步。

伯景郁握住庭渊的手,“好,那我陪你走回去,若是疼得厉害了,就停下来,让他们抬你回去。”

真正让庭渊身上疼的不是冷风,而是低温,温度低过一定程度后,他的关节骨头就会作痛。

就像蛇也有适宜的温度,太冷太热都不行。

“陈清远死了,很多事情无从查证,要想将背后所有参与其中的官员都抓出来,难度太大了。”庭渊与伯景郁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伯景郁:“我也感觉到了,他们都是一口咬死陈清远,死无对证,要想深扒下去不容易。”

庭渊:“不知道哥舒琎尧那边大调查如何,我想即便京州的官员把罪名往陈清远身上推,他们也不会全然不清楚,东州有多少官员参与其中,且看看哥舒琎尧那边能不能调查出什么我们这里查不到的东西。”

伯景郁点了点头,“我想舅父那边的消息,应当在不久之后,就能到了。”

庭渊:“横竖我这个冬天是走不出那间屋子,别的事情我也没办法替你做,只能给你出出主意,你让人将东州大坝所有有关的记录册子,采买的目录册,验收的目录册,还有银两等支出的账册,材料商手里的账册,以及材料商,全都叫过来,我一一核验一遍,且算算他们能够从中贪污多少银两,若是能够找到参与过大坝建筑的工人最好不过。”

“另差人去一趟吉州,调取吉州各城防的海防沿途的口岸的登记信息,从大坝建立前一直到吉州封锁,能找到的记录册,全都找出来,送来给我查验。”

伯景郁:“这些事情吩咐别人去做就好了,我随行的巡查队伍里,无论是工部,户部,还是其他门类的官员都有,让他们负责查验就好,何须你亲自来。”

伯景郁搂住庭渊,“你只管养好身体,这些事情,交予别人。”

“横竖我没事情可做,这些东西我亲自过一遍,这案子往后查,别人也蒙骗不了你我,至于你随行的那些官员,倘若我一个人查不过来,我自会喊他们帮忙。”

“陈清远死了,这大坝贪污案就成了糊涂账,总不能那些找不到的贪污款项,全往陈清远的身上算。”

庭渊又与伯景郁说:“你还得派人去把吉州大坝的废墟清理出来,使用的木材数量有多少,沙石重多少,别的材料消耗共计多少,以及他们当初粗略请的工人建设大坝的人数有多少,以此来算他们这个账目能不能对得上。”

一亿两白银包括了大坝建筑工人的工钱,这个账就算没办法一分一毫地对上,粗算的一个数目也总能心中有数。

伯景郁:“好,我立刻安排人。”

言谈间两人回到了院子。

伯景郁差人去取账目,早在前些日子伯景郁和官员开小朝会抓人那天,就已经取来放在官驿里,现在庭渊要看,取来就行。

木材只是花费了一千多万两银子,沙石开采,竹条编织的木工,以及大坝修建的工人,还有沿途的运输成本等合计起来,总价合计起来才有这个数。

明面上的账目并不可信,那木材商一开始也没说真话,是被查到实在没了退路才肯说真话,庭渊要一笔笔地核验清楚,弄清楚他们到底从中贪污多少。

当天晚上庭渊就已经拿起了算盘开始查账目。

想当初他刚来这个世界时,和府上的账房先生学了好几日,才学会算盘,今日倒是能派得上用场了。

伯景郁看他认真算账的模样,轻笑。

庭渊看账目的间隙瞧见了,问他:“笑什么。”

伯景郁说:“我的钱,往后都给你来管,好不好?”

“为什么?”

伯景郁:“我看你打算盘查账目的模样,就想到我们京城大户人家的主母,都是算账高手,要管理府上的支出,往后王府也交由你来打理。”

庭渊:“你是想让我和内宅那些主母一样管家?那你王府从前的账目都是谁在管,你的钱都是谁在管?”

“王府内宅有女使,她们都是有品级拿俸禄的。”

“从前是她们管,往后也让她们接着管就是了,你又不是出不起这个俸禄,何故要我抢了人家的活。”

伯景郁:“从前我没成婚,如今不是有了你,身家自然是都要给你的。”

“我要你的身家做什么?”

“你我是拜堂成亲过的,我的身家给你,那是天经地义,你不要也得要。”伯景郁说:“你得收着我的家产,我母亲在世时,王府都是她管的。”

“你母亲是你母亲,我是我,我与你母亲不一样,我与别家的夫人也不一样。”

“没有管家权,如何管得住家中的仆从。”

“那些人将管家权交给自己的夫人,即便男人变了心,女子手握家产,男子也得多少尊重女子一些,家中的仆从也不敢因夫妻不和不尊重女子。”庭渊说:“你我之间不需要以此来作保,我信你不会变心,你也无须以此来证明什么。你在人前敬我一分,你的仆从自然也会敬我一分,这与我手中有无管家权关系不大。”

“出了多久了?”平安问。

小男孩想了想说:“得有十来日,一开始不多,后来突然就多了,满身都是。”

医书上说有些人会对某种东西过敏,容易引起疹子,或者是被什么爬虫爬过,皮肤遭到侵蚀,这才会起疙瘩。

平安估摸着这小男孩也是因为沾染了什么或者是对什么过敏了,身上才会这样。

“我让人弄个木桶给你在里头放下药材,你泡一泡,然后再涂一些止痒的药,看看到时候会不会消下去。”

飓风打听清楚了附近哪里有郎中,原想着过去抓药,许昊则说:“与其过去抓药,不如直接一起去郎中家里,说不准这男孩身上的问题,郎中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虽然也是郎中,可每个地方的问题都稍有不同,就像这男孩身上起的疙瘩,他们都不知道是怎么起的。

飓风一想觉得也是,就带着他们一起去找了郎中。

庭渊和伯景郁吃了饭后,早早地就上床歇息了。

这两日庭渊的精神也不太好,许昊也没查出是什么原因。

飓风他们这头,去了郎中家里,杏儿和郎中的妻子照顾着小女孩。

至于小男孩身上的疙瘩,并不是疫病,而是他的衣服上沾染了癣虫的虫卵,癣虫在繁殖的时候就会迅速地分泌出一种黏液附着在衣服上,本身癣虫只会在牲畜身上出现,特别是野猪野牛这种动物身上,而癣虫存活得靠寄居动物身上的血,男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在身上起很多疙瘩。

平安问:“那他这个情况,有得治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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