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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中点头:“当然有得治,这又不是什么绝症,只需要每日用盐水洗澡,然后再用止痒的土荆皮泡在酒水里,涂在起疙瘩的地方,只要不抓痒的地方,很快就能治好。”

平安:“土荆皮是用来治疗癣病的。”

郎中点头:“对,他这个就是癣病,用土荆皮来治疗是最好的。”

郎中说:“每年洪水过后,就会有不少人染上这种病,倒也是很正常的,只不过这个病只在东边有,西边少得很,很多人没见过,会误以为是疫病。”

夜半时分,小女孩身上的烧退了,药也熬好了给她服下了,如此便是无碍了。

飓风付了医药钱,想着把这两孩子留在这里养病。

他问男孩:“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男孩摇了摇头:“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家乡造成了水灾,我父亲去年就病死了,母亲带着我们两个相依为命,母亲本身就有肺痨,我们留在家乡也活不了,母亲便想着带我们来西边讨生活,半路病重也死了,临死前把我们托付给了同村的亲戚,身上所有的钱财都给了他们,就希望他们能带我们到西边,给口吃的就行,亲戚答应的好好的,一起走了半个月后,我妹妹就开始生病,他们一开始还带着我们,也不算苛待,后来突然有一天早上醒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我妹妹,同行的老大爷说他们天不亮就偷摸走了,把我们扔下了,我求老大爷带着我们,他拒绝了,说这个年头大家都是逃难的,他也没有能力养活我们两个。我就带着妹妹顺着路一直走,饿了吃野果子,渴了就喝河里的水。”

平安听得泪眼婆娑,这与他的经历实在是太像了。

他也是早年家里遭了灾,父母都死了,自己一个人四处流浪,饿了吃山里的果子,喝河里的水,啃过树皮,是老夫人去庙里上香路上遇见他,见他可怜,才将他带回府中,让他不再流浪。

面对和他有着同样遭遇的小男孩,平安感觉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想要尽可能地帮衬他。

这孩子比他当时还要小一些,还带了一个比他年龄更小的妹妹,若没有人帮衬,平安都不知道他们之后要怎么生存下去。

平安问小男孩:“你在这世上可还有亲人?”

小男孩摇头:“没有了,只有我妹妹。”

平安叹了一声,问:“那我把你们送去善堂,起码在善堂里面,你们可以不用再四处奔波。”

他现在跟着伯景郁和庭渊四处巡查,身边实在没办法再多带两个孩子,还是这么小的孩子。

男孩:“多谢哥哥。”

他也知道,善堂对于他们兄妹二人来说,是个好去处。

若不去善堂,从今往后,他和妹妹还得四处流浪。

庭渊追问:“怎么了,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我们之间还需要遮掩吗?”

内外都被吃干抹净了,伯景郁是庭渊在这个世界上最为亲近也最重要的人,他们之间一向是坦诚的。

伯景郁想了想,还是问了:“我想了解你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你和我说过很多,但关于你父母的,少之又少,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叫什么,是做什么的,多大了,喜欢什么。”

庭渊愣了一下,仔细回想起来,好像自己确实没和伯景郁说过这些,他默认为伯景郁不会和他原来的世界有任何的接轨,也就自然地认为没有让他知道的必要,再就是自己也不敢轻易地去谈论自己的父母,怕止不住对他们的思念。

庭渊心中很想念自己的父母,但他几乎很少和伯景郁表达这些,全都在心里消化了。

他一直觉得这些话就算和伯景郁说了,也没有太大的用,伯景郁没有办法送他回原来的世界去见到自己的父母,说了只是徒增伤感。

伯景郁怕他难受没有提及,他又避而不谈。

“是我思虑不周了。”庭渊对伯景郁很愧疚,“我知道你的全部,而你对我的一切都一知半解。”

伯景郁摇头:“也不算一知半解,起码我对你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

庭渊说:“我父亲和母亲都是公职人员,我算是一个标准的官三代吧,我的爷爷是退休的公职人员,奶/奶是富家千金,家庭条件很不错,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算是没落了,嫁给了我爷爷,反正我爷爷没有让她吃过苦,我奶/奶一共有四个孩子,我爸是最大的那个,我还有一个姑姑两个叔叔。”

“我明白,就像我永远不可能彻底舍弃我原来世界的一切,完全融入这里一样,你也对我很好很尊重,没有强行让我融入这里。”

一转眼就到了中午午饭,茶楼的客人都换了好几拨。

伯景郁感觉自己和庭渊更亲近了一些,知道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情,对庭渊更加了解,因庭渊奶/奶对他不好而更新他,想要加倍的对他好,对于其他对他好的人,伯景郁就更想加倍的对庭渊好,让他的心里没有任何的落差。

店小二过来给他们点菜。

隔壁来了一桌人,见到小二直接报了菜名。

坐下就开始吐槽,“今年的雨下得实在是太久了,往年我们东府还没下过这么久的雨。”

另一人也说:“是啊,今年这么大的雨,不是一个好兆头,大家要种地,这样下去,地怕是不好种。”

“何止是不好种地,瓜果也怕雨,雨一多,瓜果就没有那么甜,不甜的瓜果影响销量。”

“岂止哦,还有那些靠着出海打鱼的人,雨大了没办法出海打鱼,这样一来收入自然不好,影响的人可多了。”

另一桌的人听他们说这些,也跟着一起讨论,“我们东家就是做果酒的,是在这样的,一旦多雨,做出来的果酒口感都不好。”

见大家聊开了,其他桌子的人也纷纷加入吐槽。

“下雨是真的不行,干什么都影响,想我们走镖的,很多货物不能沾水,特别是茶叶这些,你说着一泡水,茶叶还怎么喝。”

“只要人在就都算好的,像西州那些地方每年下雨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就别说西州,我们东州不也一样,东州不仅多雨还多台风,每次台风过境地上都是一片狼藉,种的庄稼倒塌也都是小事,就怕海水倒灌回去,那才是真的遍地狼藉,东州的房屋根本扛不住台风,都住在茅草屋里。”

伯景郁听人说起东州台风和海水倒灌的问题,问道:“朝廷不是在东州一些容易海水倒灌的地方修建了很多堤坝吗,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对方摆摆手,“可别提了,就朝廷修的那个堤坝,都不知道修来是干嘛的,风一刮就倒了,根本放不住海水,很多地方年年修堤坝,年年被水淹,修的都赶不上淹的,完全就是在浪费人力物力,连个心理安慰都起不了。”

东州修大坝是多年来一直都在进行的,但东州连年遭遇台风侵袭倒也是真的。

那人见伯景郁不是东州人,说:“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东州实际每年都在死人,大家都往内陆地区搬迁,海水倒灌倒也不是最大的问题,大不了大家搬走了就是,可是台风这个问题解决不了,年年都得重新盖房子,夏天刮台风,冬天又冷,住在海边的因为刮台风又没办法出海打鱼,我们很多人都搬到东府附近来住了,这边不怎么刮台风,那些搬不走的人就只能留在当地遭罪。”

伯景郁叹了一声,台风不是人力能够控制的,海啸也不是,这种朝廷再努力,自然环境改变不了也没办法。

那人嘟囔了一句:“何况东州的官府对这些事情也是懒得管。”

庭渊没听见,伯景郁听力好,听得一清二楚,问:“为什么官府懒得管?这些不就是官府该管的事情吗?”

那人不再说话。

宋诗杰问庭渊:“大人,您找我过来是想了解什么情况,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庭渊请他坐下,随后问:“案发当日,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

宋诗杰原本刚坐下,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满脸震惊地看着庭渊:“大人,你怀疑我?”

庭渊没有任何表情地与他说:“例行询问罢了,不用紧张。”

江迷山也不知道庭渊如何做到在面对宋诗杰的时候如此平静。

他反正是脸上火辣辣的。

宋诗杰看庭渊一副你今天不回答你就不能走,你不回答就是你心里有鬼的表情,强忍着心中的委屈说:“当日中午我在账房,是他们发现我哥被人杀害后叫我,我才赶回家中的。”

“可有人能够为你作证?”

宋诗杰摇头:“没有证人,我毕竟不是朝廷的正式官员,只是他们聘用算账的,只管衙门里的日常开销,进出记账,我办公的地方与官员不在一起。”

庭渊问:“那你平常中午用饭是回家用?”

宋诗杰点头:“我时间很自由,我想回家吃就回家吃,不想回家吃跟衙门的人一起吃也是可以的。”

庭渊哦了一声,“那你当天是在衙门吃饭的?”

宋诗杰:“是,我和很多人一起吃的中午饭。”

“午饭过后你干了什么?”

宋诗杰:“在衙门休息,家里没人,我也回不去,也不想去我哥那里取钥匙,所以我就在衙门里趴在桌上休息的。”

宋诗杰说完这些后,依旧觉得自己的心里委屈:“我怎么可能杀我哥,我哥对我很好,这么多年也没觉得我们是累赘,一直养着我们一家子,不断地贴补我们,嫂子也会帮我媳妇带孩子,我和我哥又没有仇怨,而且我孩子在书院读书,也是托了我哥的福,未来我哥肯定还能升,前途无量,他是我的靠山啊。”

“常理来说你当然不会杀你哥,但若有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这谁也说不好。”庭渊道。

宋诗杰听他这话,觉得他是铁了心地要认为自己是凶手,说道:“我不是凶手,你就算抓了我,我也不会认的。”

庭渊:“所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只有你没有,杀你哥的人,就是偷走钥匙的人,而杀你哥的凶手需要满足三个条件。”